番外 从爱好聊到放下人类的傲慢？
你好，我是晓蕾。
这一节给你带来的是一次无边界访谈。谁能想到我们能从个人爱好聊到放下人类的傲慢呢？
嗯，不可思议。
极客时间：今天想和道哥聊一聊比较生活化的东西。道哥有什么爱好吗？
道哥：看书，我买了很多的书。之前我每个月会买几十本书，最近收敛了一点。我其实希望家里有一个图书馆，现在可能有超过两千册书了，我希望有两万册甚至以后有二十万册。两万册是一个图书馆，二十万册就是一个大图书馆了。
但是我现在没有足够的空间摆放，我就想把我的书拿出来，好多绝版的书，而且大部分是计算类的书。我家书房的榻榻米下面都是特别大的储藏空间，现在已经全部塞满了。但是我看不了那些书，因为经常找不到它们，我想找一本书的话，就得把整个地给掀开，对我来说太痛苦了。
我以前还会花很多钱买地图，收藏一些瓷器。我喜欢喝茶，也觉得瓷器很美，这个东西确实是要用心去体会的。
极客时间：为什么会想花钱买地图呢？
道哥：我是把地图当成艺术品的，这个东西很好玩。网上有些人会收藏地图，是因为地图是一个历史资料，但是我的主要爱好不是这个，我的爱好点在于它是科学和艺术美的结合体，我在中间能看到美。
首先我判断纸质的地图是会消亡掉的，以后会越来越少。其次它又很便宜，我们现在花几百块钱也能买到一张一百年前的地图，在公开的渠道上就能买到。最后对于我特别有吸引力的一点是，地图是做得最好的数据可视化，而且它是最古老的数据可视化。
大概在两三千年，最早的文字发明出来，几乎那个时候就有地图了，所以它很可能是最古老的数据可视化，那这些东西对于我们这些做计算和玩数据的人来说就很美。至少我能够感受到地图中间的美，所以我是把它当作艺术品来收藏的，我家里大概也有两千多幅古董地图。
极客时间：这个古董地图是真的古董吗？太不可思议了。
道哥：真的是古董地图，最早的是一五几几年或者一六几几年的，这个主要是欧洲为主。因为即便是这样的地图可能也只要几千块钱，你想想，大概有四五百年历史的地图也只要几千块钱就能买到，更近代一点会更便宜。如果是民国时期或者晚清的地图，可能几百块钱、一两千就能买到。这个东西很有意思，对于我来说它是一个艺术，是科学和艺术的结合体。而且身边其实很少有人收藏这个，我自己玩的时候觉得很有乐趣。
极客时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藏第一张地图的？
道哥：四五年前。
极客时间：这两千多张地图现在怎么保管呢？
道哥：有的比较好的，我装裱起来了，有的我装订成册了，但是更多的是杂乱地堆在那里，因为我根本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个世界真的是存在计算复杂性的，我要把它分类清楚，这就是一个复杂计算的过程，我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资源。
简单来讲，它现在是一个冷存储，我现在没有盘活这个死数据。如果某一天有时间和精力，它是有机会变成一个财富的。最简单的就是找人给这些地图全拍个照，数字化掉，下一步就能够用计算机程序整理了，不过那是后面的事情。
极客时间：那你买地图的渠道都是哪里呢？
道哥：二手书店、二手书市场，我有时候也会去二手书店去淘，但是国内的二手书店越来越少了。
极客时间：你刚才说会收一些瓷器，瓷器你也会去买吗？
道哥：会。瓷器的话，我以前玩新瓷，后来玩一点老瓷，但是这个中间水太深了，所以玩得少，而且最近没钱了。这个太烧钱，还得是玩地图。
极客时间：你玩瓷器的话，会去逛一些文玩吗？
道哥：会去逛，反正就是拿起来看看，提高艺术鉴赏力。这个东西要看得多了才会有艺术鉴赏力。
极客时间：你会和一些瓷器圈子里的专家交流吗？
道哥：会，但是交流比较少，一方面是因为我很害羞，也不太会向他们请教。另一方面是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而且这个东西最后变成了只要一玩就花钱，所以还是要少玩一些。
极客时间：刚才还聊到审美，很多人对于技术人的刻板印象是不care审美这种事情。你觉得你审美的启蒙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道哥：不care这个事情是一个严重的误区，如果我作为技术人不care审美，说明我可能真的不懂技术，或者说是缺乏基本的科学素养的。
比如我们在学习阶段应该就能够感受到数学或者科学的美。我不太喜欢物理，所以物理之美不太能感受得到，但是我非常确定，我在中学时期解奥赛题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数学之美。我能感觉到很多数字之间是对称的，很多公式之间是对称的，它是有美在里面的。
我在最近感受到美还是因为我研究计算。我看了大量的材料，在中间再一次感受到了数学和科学之美。后来又看了一些艺术方面的东西，本来是想正儿八经好好学一下艺术的东西，但是没有时间精力也不可能把它学得很好。
不过在我粗略的浏览之下至少搞清楚了两个东西。当然我谈这件事情只能谈到这个程度了，再往深也不懂了。
第一个，比如说一幅画美还是不美，凭感觉就好了。这个作品被创作出来之后就跟作者没关系了，每个人都在解读，每个人的解读都不一样，但是我觉得它美就行了，感受是最重要的。
第二个，关于艺术我还学到了一个东西，就是其实它也是一个创新的过程。一个创新的过程意味着一个画家如果要创作一个作品，他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迹和历史地位，那他就需要和过往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这是最难的地方，也是很多人看不懂现代艺术的原因。
比如一幅照片中间很简单，就是草地和河，很多人会看不懂，说这玩意就卖几千万？这玩意不就是在我家郊区随便拍一张？
但是这个东西在艺术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它是第一次被提出来。可能这个艺术家在创作这个作品的时候，把他很多作品之外的概念封装进去了。他在跟人解释的时候，是在拿自己的知识结构解释这个东西的概念。
这个东西跟我们做产品是有共通之道的，我一直在讲，产品有差异化才能生存，艺术也是一样的。艺术是，我必须找到它的差异才会成为一个画家，否则我只是一个画师，我之所以能够办展，是因为我的作品和过往所有人都不一样。
搞清楚这些东西之后，我们再回到今天谈谈人工智能。我会发现，哪怕是无数创作，99%的人也是在干重复的体力劳动。
艺术一定要讲究跟过去所有东西不一样，那才是创作。今天的AI绘画肯定干不了这个事情，它做的就是把过往所有的流派、所有的经验综合一下，做一个类似的东西出来。比如说梵高的画是这个风格，然后你再创作一个类似的风格出来，可能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东西挺好看的，它够用。99%的人认为成品很好看就够了，所以它可以被使用。但是它不是一个艺术，对于艺术家来说这个东西就是垃圾，不值得被放到任何的博物馆，不值得做任何的展出。
我觉得这就是中间的差别，所以差异化是相当重要的。凡是涉及组合、综合和总结的这些东西，都会变成AI能够解决的事情，今天的AI真的具备这个能力。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所谓的那些画家也很危险，留下的1%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回过头来讲，人类的艺术创作，大多数都是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之上的，包括很有名的作家。如果把每一段掰开来看，严格去考证，总能考证出历史上曾经在哪本书里面留下过一些类似的痕迹，只不过没有人这样考证而已。从这个角度 来讲，未来哪怕所谓的创造性工作也是可以被机器替代掉一部分的。
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机器和人没啥区别，因为人可能也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创作，我们没有办法从无到有，从0到1。这真的是把人类的傲慢再次打破掉了。
极客时间：我总觉得人类和机器还是有差异的。
道哥：你觉得有什么差异？
极客时间：比如情感分析？
道哥：你觉得情感是什么？情感也好、创造也好，甚至包括意识和人文，机器都会代人传递，只是时间问题。
极客时间：说不定机器人比人还要更高级吗？因为人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人的理性是比机器差的。
道哥：各有优劣。计算机发明到现在不到100年，从1946年第一台计算机诞生，到现在连90年还不到，那再发展100年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呢？
所以今天人类觉得咱们自己有创造力，但我觉得创造力可能是被颠覆得最快的一个，就在眼前。人有情感，情感是什么东西呢？情感只是我们的生物机制，帮助我们进化，帮助种族存续，帮助我们适应这个环境的，它只是我们内在的一种机制，仅此而已。简单来讲，我觉得这个更像一种机械化的机制。但是可能高级的情感会相对复杂一点。
极客时间：什么是高级的情感？
道哥：比如说爱情。什么是爱情？激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激情是一种生理性的反应，爱情是要克制。
极客时间：那机器之间也会有爱情吗？
道哥：你如果程序设定就会有，所以先放下人类的傲慢，自然就会想清楚问题。
极客时间：机器人之间有爱情的话，它们会有产生爱情的过程吗？
道哥：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就像很多人会把AI当成人，像人一样对话，然后说这个AI不行。刚才你这个问题就有点像把机器当成人。
机器和机器之间不一定是爱情，而是看那个程序是怎么设定，以及最后是怎么进化的，是两个智能体之间的复杂关系。
这个复杂关系怎么定义，就看你要做什么了，所以机器和机器之间可以不是爱情，也可以是爱情，但是首先你得定义清楚什么是爱情。
互动小茶桌
这次的访谈结束之后，我一度担心地图的价格会逐渐上涨……真替道哥的钱包感到担忧。
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人和机器有什么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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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浩 👍（2） 💬（0）
感谢道哥真诚的分享，一口气读完收获很多，当然更重要地是在实践中践行，很期待《计算》能尽快上市。
2023-10-07 - 杰哥 👍（2） 💬（0）
机器和人没有差异，但各个机器人是有差异的，就像每个人都有差异一样。
2023-09-22 - novoer 👍（1） 💬（0）
看完整个访谈，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爱好--喝茶，^_^
2023-09-22 - 沐风 👍（0） 💬（0）
感谢分享。 对于人，生命及神经科学上，有很多未知的部分。 计算机只是对已知部分的模拟和实现。
2024-01-16 - 种个大西瓜 👍（0） 💬（0）
一口气读完全篇，被道哥的智慧深深折服了。 后面会多读几遍， 期待“计算”上市开售。
2023-09-24 - 于途 👍（0） 💬（1）
差异化，体现价值。
2023-09-23 - xtepCool 👍（0） 💬（0）
好
2023-0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