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机平台》 吴晨解读
《人机平台》| 吴晨解读
关于作者
安德鲁·麦卡菲和埃里克·布莱恩约弗森都是麻省理工学院教授，也是处在数字技术时代最前沿的思想家。两人合作著有畅销书《第二次机器革命》。
关于本书
这本书对数字经济时代商业和社会的三组核心关系的转变作出了大胆的预测，指出了技术给商业模式带来的巨大变革。
核心内容
在数字经济时代，机器与人、平台与产品，以及大众与核心这三组关系正在发生巨大的转变。这三组变化中有让人欣喜的一面，也有令人担忧的一面，比如，数字平台的“赢家通吃”为传统企业敲响了警钟，同样，去中心化不再拥有权威核心，是否会因为缺乏秩序而导致混乱，也值得观察。人类是否真能驾驭这场巨大的技术变革，可能还是未知数。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这期音频为你解读的是一本英文新书，书名叫 Machine，Platform, Crowd ，主标题和副标题直接翻译成中文就是《机器、平台、大众：驾驭数字未来》。这本书还没有中文版，英文原版大约30万字，我会用26分钟的时间，跟你讨论一个问题，技术正在给商业模式带来什么样的巨变？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验，用滴滴、优步这样的App叫个车，来的司机可能是个拿到驾照不久的菜鸟，但是不用担心他们会走错路，因为导航提供了比较准确的路线。过去几年，优步、滴滴这些新兴的出行服务公司，一下子把大城市用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出租车体系冲击得七零八落。
出行这一个行业的发展，凸显了科技给商业带来的三组关系的变革。首先它改变了机器与人的关系。以前出租车司机总得需要把路都记熟了才能上路，现在菜鸟司机完全听从App的指令，人向机器的转移，这是第一层关系的改变。以前出租车司机基本上靠在路上的扬招揽活，为每个打车的人提供点对点的服务；现在叫车的人在滴滴或者优步的平台上叫车，平台匹配最合适的车辆，平台提供服务成为主流，从产品、服务向平台的转移，这是第二层关系的改变。以前出租车公司拥有资质，雇用司机，有一套自上而下的管理流程和规章制度；现在只要符合规定，菜鸟也能开专车，一下子让更多人可以提供出行服务，从核心机构向大众的转移，这是第三层关系的改变。这本书《机器、平台、大众：驾驭数字未来》就深入讨论了这三组核心关系的转变。
这本书的两位作者安德鲁·麦卡菲和埃里克·布莱恩约弗森都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也是处在数字技术时代前沿的思想家。他们2014年推出过一本书《第二次机器革命》，在那本书里，他们准确地预言了自动化技术和机器人的崛起将是未来10年重大的社会变革。在这本书里，他们又对数字经济时代商业和社会的三组核心关系的转变作出了大胆的预测，指出了数字未来的发展方向。《经济学人》的书评这么评价——这本书“带我们领略了重要的数字化趋势，反应机敏，内容又妙趣横生，其他书籍难出其右。”
我会围绕本书的三个核心问题，来为你解读这本书的重点内容：第一，未来人与机器到底该怎么协作？第二，数字平台会“赢家通吃”么？第三，去中心化能取代核心机构么？
我们先探讨第一个核心问题，未来人与机器到底该怎么协作？
随着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机器可能会取代大量人的工作，已经成为很多人的担忧。但是机器与人的关系，其实并不是机器取代人那么简单。人类与机器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人类第一次使用工具，最早的石斧可以看做最早的机器。从那时候开始，人类的效率大幅度提升，生产力不断发展。
电脑的发展，把机器和人的分工推进到一个新阶段。电脑因为计算能力超强，所以特别适合替代人做重复的计算工作，而当人从重复劳动中解放出来之后，就可以更专心去做价值判断的工作，比如基于电脑计算出来的结果去做决策。这也就成了人机协作的1.0版本，人的价值判断加上机器的快速运算能力，产生更高的价值。但是随着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兴起，这样人+机器的分工出现了问题。已经有很多例子证明，如果让机器单独去做事情，效率可能会更高。也就是如果人不参与到工作中去，仅仅依靠机器来做运算加判断，效果可能更好。
我们来看两个例子。
第一个例子讲的是一位专家做了一次实验，比较房地产领域的专家和纯粹机器的算法，到底谁能更准确地预测房价。结果发现，用谷歌搜索大数据google trends，也就是谷歌趋势，用了几个关键词——房贷、房价等，来分析美国主要大城市的房价走势，准确度比房地产专家高出了23.6%。很明显基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预测能力已经高于专家了。
另一个例子研究的则是人的判断能力到底有多大价值。这项研究是在以色列做的，研究人员对几十位法官是否批准假释做了跟踪，主要分析的是法官的裁决与做出决策的时间，这两件事有没有相关性。结果很惊人，几十位法官都表现出同样的倾向性：在一天的开始和午饭后最容易批准假释；相反在靠近午休的那段时间，他们非常容易否决假释。
这个案例很明显地看出，人的判断和决策，很多时候都会受许多并不相关的因素影响。法官是否批准假释，除了对罪犯悔罪情况的考虑之外，很可能取决于法官是不是累了，或者临近中午肚子饿了，血糖比较低。而这两点其实跟判断一个罪犯是否应该假释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很明显，这个实验颠覆了一个固有想法，就是人的判断很有价值。
那是不是完全放手让机器去做决定就行了呢？还为时过早，因为仅仅让机器去做判断，机器也会在一些时候做出反常识的事情。比如2014年美国的出行服务公司优步就出过一次状况。
当时纽约刚刚发生恐怖袭击，在场的人们都希望尽快离开现场。优步的算法看到突然间在纽约出现了大量的叫车需求，就自动启动了限时加价系统。优步的算法之所以有效，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限时加价的系统，当叫车需求大幅增加的时候，通过加价来吸引更多的司机上路接单。可是机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恐怖袭击，自动启动加价系统，一下子引发了很多人的抗议。优步在事后紧急调整了算法，在是否决定启动限时加价机制之前，增加了一个步骤，也就是人的审核。
优步的做法体现了人机协作2.0的版本。在这一版本里，机器成为主角，人作为辅助，在大多数情况下机器去直接操作，但是人仍然保有否决权，可以纠正机器的低级错误。
优步的这一案例恰恰凸显了目前机器的短板。如果我们比较一下人和机器的差别，就不难发现，人可以同时接收并处理大量来自不同感官的讯息，机器智能只能感知到设计者让它感知的讯息。因为优步在设计算法时从来没有让机器随时了解纽约市的突发新闻，机器不可能在决策中考虑到发生恐怖袭击这一因素，人却可以马上判断出在这种情况下，优步如果加价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多大。
一句话，人有常识，人的最强项就是在杂乱的信息之中一下子就能找到最关键的讯息。这是机器一时半会儿绝对无法赶超的。所以人与机器主流的协作形式用一个英文术语来形容就是Human in the loop，也就是人仍然保留在机器与人协作的闭环之中，在大多数情况下让算法和人工智能做决策，有时候也可以加入人的判断，而且在需要的时候，人可以否定或者纠正机器的决定。
小结一下第一个观点，人与机器协作自从发明了工具就开始了。过去50年随着电脑科技的发展，产生了人机协作1.0的版本，也就是让机器去做复杂重复的运算工作，而人来做决策。但是随着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发展，人机协作1.0版本遇到了挑战，因为在很多情况下机器自己做出的决定更有效，而人却无法避免自己的判断可能受到外部不相关因素影响的问题。
未来，越来越多场景下人机协作2.0版本会被广泛应用，在大多数情况下让算法和人工智能做决策，但是人仍然要加入到与机器协作的这个闭环当中，很多时候人需要去验证和审核机器的判断，并在需要的时候纠正机器的错误决定。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人有常识，能够在杂乱的信息中快速找到关键点，而这是机器一时半会无法超越的。
讲完机器与人的关系，我们再来看第二组重要的关系，也就是平台与产品的关系。来探讨第二个核心问题，数字平台会赢家通吃么？
如果对比一下十年前全球市值最大的十家企业和现在全球市值最大的十家企业，会有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十年前的前十家巨头还很多元，既有金融机构，也有传统制造业的公司，既有投资巨头，也有IT公司。十年之后变成了IT巨头的一家独大，前十家企业有七家都是IT巨头，有五家的总部在美国，包括苹果、谷歌、亚马逊、Facebook和微软，还有中国的腾讯和阿里巴巴。而且这七家企业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是平台型的企业。我们不禁要问，我们是不是要进入到一个平台主导的时代，而这些数字平台会赢家通吃么？
什么是数字平台？简单解释一下，数字平台就是匹配服务提供商和用户的数字市场。比如苹果的应用商店就在不断向苹果手机的用户提供各式各样的App，再比如说谷歌的数字广告模式就是把用户的搜索行为和广告商提供的服务进行更好地匹配，阿里和亚马逊更不用说，分别是中美电子商务的龙头，电商当然是匹配商家和用户的数字市场。
什么是赢家通吃呢？就是数字平台覆盖的用户越来越多，提供的服务越来越广泛，新进入的企业越来越难成长壮大，要么被收购，要么被击垮。很多行业都可能被几个寡头垄断甚至一家独大。类似的情形已经发生。像Facebook就做过很多次“狙击式”收购，比如它收购潜在竞争关系的聊天工具Whatsapp。
数字平台企业为什么会赢家通吃呢？主要得益于两点，一个是数字平台上的数字产品具有免费、完美、及时的三个特性，非常适合快速上规模，另一个则是得益于网络效应。
我们先来看看数字产品的免费、完美、及时这三个特性。首先数字产品是趋于免费的。这是因为复制和提供一个数字产品，比如说音乐或者App，它本身的边际成本就趋于零，只需要支付上网和云上存储的费用就可以；其次数字产品是完美的，因为任何复制品都和原品一模一样，一段复制的视频基本不会有任何的失真；当然数字产品也是及时的，可以随时随地的分享，而且立刻可以获得。你在亚马逊上买一本电子书，一键付款之后，Kindle阅读器马上就能同步图书供你阅读。这三个属性就特别适合推动数字平台的发展，因为它可以保证数字平台上的服务价廉物美，而且相比实体的产品，数字产品增长起来没有任何物理的限制，而实时满足也特别对消费者的胃口。
数字平台发展的另一个推动点是网络效应。作者给网络效应下了一个定义，就是“需求侧的规模效应”，也就是用户规模扩大就会吸引更多用户的效应。举一个例子，用微信的人多了，就会有更多人用，因为下一个用户用微信会更便利，连接的人也会更多，相反，用户改用其他社交网络的成本也就越高，这就是网络效应。如果平台是双边的，一边匹配消费者的需求，一边又能匹配供应商，那么网络效应的效果更好。
一个典型的双边平台是出行服务商滴滴或者优步。一方面平台能快速匹配用户的需求，另一方面平台也能为司机找到用户。甚至还有多边的平台，比如苹果的应用商店，购买愤怒小鸟的用户不一定会去下载得到，但是因为应用商店里有了疯狂小鸟这样的爆款，带来了更多的用户，对于得到而言仍然有用，因为会有更多人更频繁地使用这个平台，得到找到自己用户的机会就会更高。
数字平台为什么可能会赢家通吃，不只是因为它能快速扩大规模，更因为它作为数字市场，能够更好地促成交易，同时它又垄断了客户体验。
一个市场最重要的功能是促成交易。在滴滴或优步这样共享出行服务推出之前，大街上本来就有大量空驶的私家车和大量需要打车出行的人。出行服务市场的最大功能是促成了潜在供给与需求方的交易。这种交易面临两大障碍，一个是信息的不对称，另一个是交易的不便利。
先讲讲信息不对称。在平台出现之前，你没有足够信息去判断陌生人的车是不是可信。没有信任的话，再便宜也不会有人买单的。优步一方面会对司机进行筛选，另一方面会让司机和乘客之间相互打分，并且每个人的累积分数都很透明，这么做就是为了减少信息的不对称，通过互评的积分来建立起信任。
再讲讲交易的便利性。不要小看移动支付给平台带来的便利。想象一下如果优步的每一笔交易仍然需要付纸币，司机也需要每个月和优步去结算20%的平台费用，优步作为一个平台的发展是很难如此迅猛的。用户用车的交易完全一键完成，自动付款，这种便利的用户体验完全会减少任何不必要的阻力；同样平台费用的实时数字结算，既方便了优步，也有助于它通过返还或者补贴费用来激励司机。
当然，平台会赢家通吃的一个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因为平台能够决定用户能看到什么信息，平台也能够影响到交易，让平台的利益最大化。我们在一开始就提到的从产品到平台的转变，其实就是在讲在平台和产品提供商之间，平台的话语权越来越大的这个趋势。
一方面，对于平台上的产品和服务商而言，最大的风险是消费者只认平台，不再记住产品和服务商的品牌。换句话说，它们在平台上的服务变成了可以互换的大宗商品。
举一个新闻业的例子。Facebook已经成为美国人获取新闻最主要的平台。它就要求合作的新闻机构把内容直接放在Facebook的平台上，而不是让用户点击链接，然后跳转到合作机构的官网上读新闻，理由是跳转会浪费时间，Facebook需要提升用户的体验。现在，越来越多的新闻机构发现，内容直接放在Facebook上，用户读完内容很少会记住内容来自哪家新闻机构，更少再去机构的网站上看文章，久而久之，Facebook的用户会淡忘媒体机构的品牌，媒体机构成了纯粹的供应商。
另一方面，平台上的产品和服务商丧失议价权。尤其是当一个平台的一边连接的是在线的用户，另一边是提供实体服务和商品的供应商时，平台有非常大的动力去压低价格。书中用比较复杂的数学模型来推演这种不同，这里没办法展开。我们还是以优步为例。
优步一边连接的是在线的用户，每个用户都有出行的需求，但是他们愿意支付的费用却有不同的档次，有人不在乎打车的钱，有人很节省，不愿意打车，更愿意坐地铁。但是如果优步能够把乘车出行的费用压低到地铁票那么便宜，那么理论上所有有出行需求的人都愿意使用它的服务。所以，在优步平台上，消费者这边的在线需求会随着价格的降低而被大幅放大。相反，另一边服务提供商并不会因为降价而大量减少。又由于数字产品成本很低的特性，优步匹配快速增加的出行需求的成本非常低，因此从利润最大化的角度出发，优步的最优选择是推动低价策略。而随着优步的快速成长，优步平台上的司机对优步的依赖就越大，议价权也就变得越小。
小结一下第二个核心观点，数字平台会变得赢家通吃。数字平台就是匹配服务提供商和用户的数字市场，它能取得快速的发展，主要是因为平台上的数字产品有免费、完美和及时的特点，不像实体产品和服务会受到仓储或者物流等物理的限制，而且它也能获得网络效应的推动。而数字平台之所以会赢家通吃，是因为它一方面能够更好地促成交易，另一方面又垄断了客户体验。在平台和产品提供商这组关系中，平台的话语权会越来越大。这种话语权体现在一方面，消费者可能会只认平台，不再记住他们使用的产品和服务商的品牌；另一方面平台上产品和服务商丧失议价权，被平台的低价策略所压迫。
好了，讲完平台与产品之间的关系之后，我们再去探讨大众与核心的关系，我们要探讨的第三个核心问题是，去中心化能取代核心机构么？
2017年可能是去中心最火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里，比特币这样一个去中心技术代表的虚拟货币，币值翻了几十倍，最高达到了将近两万美元。比特币是不是炒作起来的泡沫，不在本书讨论的范围。但是支撑比特币的区块链技术，是去中心技术的代表。
去中心化，顾名思义，就是不再有一个核心，不再有一个发号施令拥有权威的中心，而是一种分散的方式，每个参与者都平等地组织新模式。以比特币为例，比特币不再由一个国家的央行发行，也没有国家背后的信用背书，没有一个中央的权威去决定币值，也没有一个中央的交易系统去验证交易。每一块比特币都是由运行能力强大的电脑挖掘出来，而这种电脑被形象地称为矿工。分布在全世界各地的电脑都可以成为矿工，它们记录和验证每一次比特币的交易。因为任何交易都需要全世界至少一半以上的矿工电脑验证，想要篡改任何交易都非常难。比特币也因此成为透明也安全的货币。
在开头讲到的第三种转移——从核心机构向大众的转移，比特币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货币的发行以及交易，不再依赖核心机构，也就是各个国家的中央银行，而是完全由民间的大众来完成，由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矿工来完成。
其实从核心机构向大众的转移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二十多年来一直有这样的转移。
我们举个例子，来看一下操作系统领域核心和大众的不同。Windows是很多人所熟知的操作系统，是核心机构的作品。它由微软这家IT巨头开发，每个使用Windows的用户都要支付一笔使用费用，微软雇用大量的软件工程师不断更新产品，推出补丁修复bug。另一个操作系统Linux则不同。它并没有由任何机构开发并发布，也没有专职的软件工程师维护、更新，所有人都能看到它的源文件并找到错误，推出补丁，更重要的是，任何人使用它的所有版本都不需要支付费用。
恰恰因为Linux开源、免费，而且会不断更新补丁、推出新版本，很多人和企业都愿意使用它，它也成为服务器最常用的操作系统之一。一个没有核心机构支持的产品为什么能有那么强的生命力，被那么多人喜欢呢？作者在书中列出了四点非常重要的特点，分别是开放，不设置专业门槛，每个人的贡献都可以被审核、可溯源也可以逆转，以及自组织。
我们来一一看看这些特点。第一个特点是开放。毋庸置疑，作为一个没有核心机构的产品，它必须是开放的。当然Linux的开放，在软件行业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开源，也就是它的程序源代码是开放的，任何人都能看到；另一个是免费，所有的最终用户，无论是个人还是企业都可以免费试用、复制和修改。第二个特点是不设置专业门槛，也就是任何人都可以对Linux提出修改，不管他是不是软件工程师。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特点，其实它是遵循了一个普遍的认知，通俗的说法就是高手在民间，或者说有很多非专业的爱好者可能编程的能力比专业的软件工程师还要强。开放和不设置专业门槛这两个特点，确保了作为开源操作系统的Linux可以被尽可能多的人所使用，也有特别多的人会参与到它的修订和更新上。
但是光有这两点并不行，还需要有第三个特点，也就是每个人的贡献都可以被审核，还要可溯源、可以逆转。恰恰因为不设置专业门槛，就需要靠大众的力量来验证每个人的修改，让大众能够相互检查，确保这样的修改是有效的，而且只有有效的贡献可以被保留下来。同时为了防备有人做破坏，或者修改捅出篓子，还需要能追踪每一条修改来自于谁，每一条修改都可以被修改回来。这一点其实是依赖大众共同工作来维护一个产品所必须的，因为没有中心，没有权威，没有指令，就需要大众能够组织起来，确保大家的贡献是有效的，能够给产品加分。
在这里又需要增加第四个重要特点，就是需要有自组织的能力。建立相互检查的机制、可溯源可逆转的机制，都是流程自组织的一方面。自组织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每一项工作都是个体自己选择的工作，不是任何上级或者老板分配的任务，这就确保了每个人都能在他们最感兴趣也是他们自己觉得最能出力的地方，做出贡献。
维基百科是又一个例子，也拥有类似的特点。维基百科的创始人初衷就是创建一个开放的免费的在线百科全书，但是他们一开始的做法仍然很传统，他们投了一笔钱，希望找到世界上最好的专家来撰写词条，并且组织了豪华的专家团队来审核这些词条，结果钱花去不少，工作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创始人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问题。他们对工作流程做了彻底的改变：不再依赖专家写词条，而是开放，任何人都能撰写或者修改词条；他们也不再依赖专家来审核，任何人都可以审核词条。
这样一来，一下子撬动起了大众的智慧，激发了大众的参与，维基百科也获得了爆发式的增长。同样，可验证、可溯源和可逆转的机制也非常重要，它确保了维基百科的词条能够不断提升质量，不断更新最新的内容，同时不会有假新闻。自组织也确保了每个人都会选择他们最感兴趣的词条做贡献。
好了，总结一下第三个核心观点，去中心化会逐步取代核心机构。2017年比特币火爆的背后是区块链技术被越来越多人所认可。区块链被誉为新的互联网，因为它是推动产品和服务从核心机构向大众转移的新技术。这种去中心化的应用其实并不是新的现象，20年前的开源操作系统Linux和十几年前的在线百科全书维基百科都是去中心合作的典型，而去中心化具有四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分别是开放，不设置专业门槛，每个人的贡献都可以被审核同时可溯源也可以逆转，以及自组织。未来，去中心化取代核心机构的速度可能会更快。
好了，说到这儿，这本书的主要观点就为你介绍得差不多了。下面来为你简单回顾一下。
在数字经济时代，机器与人、平台与产品，以及大众与核心这三组关系正在发生巨大的转变。因为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的发展，机器分析和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大大提升，在很多情况下都已经超过了人类。匹配产品和需求变得越来越容易，也越来越便利，而拥有超强匹配能力的数字平台，话语权相对于产品和服务商而言，大大提升。
另外，大众自由组织进行管理的项目可能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事物不再需要有一个核心机构来组织，来决定，而是依赖大众的智慧和创造力来推动和发展。这三组变化中都有让人向往的一面和令人担忧的一面。更多人可以参与到扁平的项目中去，贡献自己的智慧，的确是巨大的进步；每个人也都能享受到人工智能和机器带来的高效率，以及更精准的匹配带来的价廉物美的产品和服务，这都是好消息。但是，机器取代大量人类工作却已经进入了进行时，数字平台的赢家通吃也为各个行业的传统企业敲响了警钟。
同样，去中心化不再拥有权威核心，是否会因为缺乏秩序而导致混乱，也值得观察。这本书的副标题是《驾驭数字未来》，通读完全书之后，人类是否真得能驾驭这场巨大的技术变革，可能还是未知数。
撰稿：吴晨 脑图：摩西 转述：孙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