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契约》 钱言解读

《一切皆契约》| 钱言解读

关于作者

聂辉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导，美国哈佛大学经济学系博士后（师从201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奥利弗·哈特教授），主要研究政企关系、企业理论和制度经济学。

关于本书

现代社会契约无处不在，小到个人借贷的贷款合同，员工的雇佣合同，大至公司之间的合作协议，甚至是国家之间签订的贸易合作协议，都是契约的一种形式。但由于信息不对称，契约经常会被扭曲甚至失灵。这本书提供了理论框架，从信息不对称来解释世界，并通过制度设计和激励机制，来减少和防范契约的失灵。

核心内容

第一部分是全景，讲契约理论的框架和方法；

第二部分是应用，看契约设计如何解决实际问题。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解读的是一本讲契约的书，特别是契约背后的风险和陷阱。不过要注意的是，它所讲的契约，跟咱们平常说的契约不完全一样。

咱们通常理解的契约，就是合同，比如租房合同、劳动合同、买卖合同等等，但是这本书所讲的契约，还包括一切人际关系，就像婚姻关系、市场关系、政治关系等等，所以它取名叫《一切皆契约》。

作者举例，就拿婚姻来说吧，虽然夫妻双方没有在同一张合同上签过字，但是一旦领了结婚证，就必须承担相应的权利和义务，所以它是一种契约；再拿国家的宪法和法律来说，虽然没有经过每个老百姓亲自确认，但是现代人会把它们看作政府和公民建立社会秩序的约定，它也是一种契约。换句话说，契约不仅包括正式的书面合同，也包括各个层面的制度和不同形式的约定，所以它无处不在。

契约就像一张大网，笼罩着每个人，它既促成人与人的合作，又藏着陷阱和风险。比如人在恋爱的时候，大多会隐瞒缺点、突出优点，直到结婚以后才发现对方的缺陷，因此会造成很多悲剧；再比如我们投资理财，合同上可能写着很高的收益率，但后来发现根本不靠谱，甚至会让你血本无归……这些都是这本书所关注的问题。

换句话说，契约是社会关系的基础，但由于种种原因，它存在失灵或扭曲的风险，而这本书就是要告诉我们，如何通过制度设计和激励机制来防范契约失灵，争取最优的决策，可以说是契约社会中人人需要的风险提示和避坑指南。

另外要知道，以契约看社会的观点不是心血来潮、凭空捏造的，它有深刻的学科背景和理论基础，是对已有经济学的升级和完善。

作者介绍说，现在经济学的主流是“新古典经济学”，它是以价格理论为中心，研究个人选择与社会利益最大化的知识体系，所以又叫“选择科学”。但是在作者看来，它在很多时候不能解释现实问题，甚至会产生误导。比如新冠疫情暴发时，口罩严重短缺，有人按价格理论主张口罩涨价，通过价格调节来分配资源，但政府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呢？作者分析了背后的原因，并指出价格理论的问题，强调引入契约理论的重要性，读懂它我们就具备了更高的经济学视野。

这本书的作者聂辉华，是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后，师从201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奥利弗·哈特教授，重点研究企业理论和制度经济学，擅长用历史故事和生活案例来阐述契约理论。这本书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接下来我就分两部分为你解读这本书。第一部分是全景，从总体视角来看契约理论的框架和方法。第二部分是应用，从微观层面来看契约设计可以解决什么实际问题。听完后你会懂得用契约的眼光看社会，用清醒的态度看契约。

首先我们来说说，契约理论主要是讲什么的，为什么要用契约的眼光看社会。

这个问题可以从2019年底暴发的新冠疫情说起。书中提到，新冠疫情暴发初期，口罩严重短缺，社会非常焦虑。这时候有人按经济学的价格理论提出，最好的办法是提高口罩价格，这样愿意买的人就少了，愿意产的人就多了，需求就会下降到和供给相等的水平，供求平衡了，资源就实现了最优配置。

但是政府没有这么做，社会也不允许这么做，为什么呢？作者深入分析了这件事。

要知道普通的口罩平时可能就1块钱一个，但在疫情期间曾涨到10块钱，如果按一个口罩戴一天计算，一个月要多花将近300块钱买口罩，月收入只有1千元的穷人就可能买不起，这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首先穷人的感染率会提高，因为他们买不起口罩，也舍不得花钱去医院看病，并且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经常暴露在户外，会传染给别人，导致整个社会的感染率升高，最后买得起高价口罩的富人，也会增加感染率。

所以如果通过提高价格来分配口罩，感染者可能增加。也就是说，涨价会导致损人不利己的坏结果，而不是最优结果。此时按价格调节配置资源的经济学逻辑行不通。为什么呢？作者认为它有几个缺陷。

一是把所有商品都看作是普通商品，忽视了某些东西的公共属性，比如疫情期间的口罩，就不是普通商品，而是公共保障品，政府有义务保障穷人对口罩的基本需求。

二是把所有市场都看作完全竞争市场——就是有无数个买家和卖家充分竞争，供求随时可以调节的市场。但现实中不是这样，就像疫情期间的口罩，就算提价，短期内也无法刺激更多供给，只会让穷人用不起口罩，增加全社会的感染率。

三是把决策者看作原子式的个人，忽视了人与人之间的影响。在真实世界里每个人做选择都要考虑到其他人的反应。虽然价格可以将富人和穷人对口罩的需求隔离开，却无法断绝富人和穷人的社会联系，他们还是会互相影响。

因为这些缺陷，主张涨价的经济学逻辑行不通，得引入新的思考方法，也就是这本书要介绍的契约理论。至于契约理论是什么，作者强调要把它们放到大的学科背景下来对比。

主张涨价的经济学，其实是新古典经济学。它假设市场是完全竞争的，价格可以随时调节供求，以价格理论来解释个体的最优选择，所以被称为“选择科学”。而以契约理论为主体的经济学，则放弃了完全竞争市场的假设，包括博弈论、信息经济学、新制度经济学等，被称为“契约科学”。它们有几点重要区别。

首先是研究对象不同。“契约科学”关注制度如何决定，比如企业里该谁当老板，该谁拿股权；而“选择科学”（也就是新古典经济学）关注既定条件下的行为和结果，比如企业已经和你签订了劳动合同，你应该怎么工作，才能提高收入。

其次是基本假设不同。新古典经济学假设市场是完全竞争的、交易双方是信息对称的，而“契约科学”假设市场是不完全竞争的，交易双方存在信息不对称。这正是契约理论研究的重点。

最后是分析框架不同。新古典经济学作为“选择科学”把决策者看作原子式的个体，没有互动；而“契约科学”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作契约，强调决策者之间的博弈和互动。比如在前面的案例中，口罩不仅仅是一种商品，它还暗含着政府有责任为居民提供健康保障的隐性契约，还体现了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博弈。

由此可见，要想理解真实世界的人与人的博弈与互动，想了解制度层面的设计和管理，就要学习“契约科学”。就像著名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布坎南曾说，经济学把“选择科学”作为发展方向是误入歧途，向“契约科学”发展才是正确的，可见契约理论的重要性。

那么契约理论主要讲什么呢？首先它把契约看作一个广义概念，不光是书面合同，还包括口头约定、文化习俗等各种隐性的或非正式的契约。换句话说，契约是当事人关于权利和义务的约定，涵盖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关系，所有法律和制度在本质上都是契约。这是这本书最核心的观点之一。

比如商品买卖是一种契约，因为买家付钱，卖家提供商品，彼此不能欺诈；雇佣是老板和员工的契约，俗话说，“拿谁的碗，就服谁管”；债务是借贷双方的契约，债主有权在约定时期收回本金和利息；婚姻是夫妻双方的契约，彼此负有忠诚义务；村规民俗也是一种契约，大家共同遵守集体制定的行动规则；国家和宪法可能是最高层次的契约，公民通过让渡一部分个人权利来换取全社会的利益最大化，等等。

在这个前提下，契约理论重点研究契约失灵问题，也就是为什么在很多时候，契约会无法实施或扭曲变形，导致有人利益受损，达不到合作共赢的结果。当然一方面是外部原因，比如战争、自然灾害、流行病等风险和不确定性，这是人力无法控制的。另外还有内部原因，比如人为的欺骗、反悔、懈怠等等，这种内部原因一般被称为“信息不对称”。

所谓信息不对称，照字面意思是一方有另一方不知道的信息。不过作者提醒，这里说的“信息”范围很广，包括产品质量好坏、个人能力高低、人品的优劣等隐蔽状况，也包括当事人偷懒、欺骗、腐败、合谋等隐蔽的行为，这是契约失灵的人为原因，也是契约理论研究的重点。具体来说，这本书把信息不对称分为三种：

第一类是事前信息不对称。是指双方建立契约关系之前，一方不知道另一方的真实状况。例如买水果之前你不知道有没有打农药，买股票之前你不知道这家公司的真实财务状况，恋爱结婚前你不了解对方的人品。它有时会导致好的东西竞争不过坏的东西，也就是“逆向选择”。比如上市公司做假账粉饰业绩，股价会升高，就会引来更多上市公司做假账，那么如实披露业绩的公司反而会股价下跌，甚至被迫退市。

第二类是事后信息不对称。是指双方建立契约关系之后，一方向另一方隐瞒自己的真实行为。比如，向你借钱的人不是拿去投资而是拿去赌博，公司的员工上班时间偷懒，或者干私活，甚至合起伙来侵占公司的财产等等。这种由事后信息不对称所导致的损人利己行为，经济学上叫“道德风险”。

还有一种叫第三方信息不对称。就是双方当事人都知道某种信息，但没法向第三方证实。比如两个朋友之间借钱，因为关系亲密，没有打借条，或者说打了借条之后弄丢了，这时候欠债的人不承认了，怎么办？其实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虽然两个人都知道借过钱，但是没有证据向第三方证实这件事，法院就不会认定它，借款人也没地方说理去。

在现实中，几乎所有契约都有信息不对称的隐患，并造成很多困难。而契约理论的目的就是通过制度设计，或构建某种机制，来减少信息不对称，让有信息优势的一方主动或者被动地披露信息。这样对大家都好，能达到“激励相容”的目的。

书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二战期间，美国的巴顿将军对空军降落伞的合格率不满意，为了提高产品合格率，他做了一个规定，要求每次交货前从降落伞中随机挑几个，让厂家负责人亲自跳伞检测，结果降落伞的合格率达到了百分之百。为什么呢？因为它把生产者的生命和产品质量牢牢地拴在了一起。这个故事的真假暂且不说，但它蕴含的道理，确实反映了制度设计和激励机制的重要作用。

总之在这本书看来，我们生活在一个契约的世界里：借贷是契约，买卖是契约，婚姻是契约，所有的法律和制度，都是契约。而契约理论的目标，就是通过一定的制度设计，来减少信息不对称和契约失灵，提高社会福利。这是对现有经济学的升级和完善。

接下来，我们就按照契约失灵的三种原因，也就是信息不对称的三种状况，来看看现实中人们是如何通过制度设计，来减少信息不对称和契约失灵的；或者说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有哪些契约失灵是需要我们警惕和防范的。

我们先从书中一个故事说起。在中国古代，普通人要想出人头地，最主要的途径是参加科举考试。但是一个读书人经过苦读，考取了举人，只是获得了做官的资格，不等于做官。古代官员编制非常稀缺，也是严格控制的。以清朝为例，平均每年大概有500人考取举人，但是每年空出来的地方官职不到50个，因此举人被派到地方做官的概率不到十分之一。

如果有外派的机会又会怎么样呢，首先要请客办酒，再从北京赶到外地上任。一路上需要交通费、住宿费，到了当地还要租房子，雇师爷、仆人、轿夫等几十个下手。这些都需要大笔的钱，并且是由官员自己负担的，这是当时的制度。

面对巨额的开支怎么办呢，只能借款。但问题是，很多外派官员并不富裕，连件像样的抵押品都没有，钱庄、票号或私人债主向他们贷款风险很大，很可能形成坏账。所以官员借钱只能借到高利贷，利息一般会超过100%。同时，因为官员借的是高利贷，上任之后很可能通过贪污受贿搜刮钱财，所以政府严禁任何机构或个人向官员放高利贷，违者将被问罪。

在这样复杂的局面下，出现了地下金融市场。它专门为外派官员量身定制了一款金融产品，叫“官债”，也就是专门针对外派官员放的高利贷；因为大部分候任官员都在京城，所以又叫“京债”；专门发放官债的机构叫“账局”，也就是类似于私人银行的金融机构。

在“官债”中，出现了债权人和债务人的信息不对称。因为一旦官员上任，远在京城的债权人既不知道官员的收入是多少，也不知道官员会不会只顾花钱不想还债，并且如果这个官员有多个债主，谁能保证他先还自己的那笔贷款呢——这就出现了前面提到的道德风险问题。

那么怎么办呢？市场演变出了一种监督机制，作者将它戏剧化处理，让我们看到，一旦某个举人被选做外派官员，就会有账局找上门来，上演类似这样的对话：

“官爷，在我们这儿贷款吧，金额大，免抵押，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哦，还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你们什么条件啊？”

“我们就一个条件，借了我们的钱，就得用我们的人。您必须同意我们安排一个仆人在您手下当差。”

“啊，送钱还送人？！我没听错吧？”

“没错，那您签字画押吧。”

（就这样交易达成了）

你看，放贷机构作为债权人，向外派官员推荐一个仆人（古代叫做“荐仆”），有两个功能。第一，监督官员的真实收入和还债行为，减少信息不对称。第二，“荐仆”一般都有管理经验，可以协助官员在当地增加收入。在账局和外派官员的博弈中，“荐仆”相当于一个巧妙的机关，破解了困局，实现了双赢。

这种“官债荐仆”的机制，在唐代就出现了。有意思的是在当代日本，企业融资时主要向银行借款，而不是在股票市场融资，银行如何避免不良贷款呢？答案是向企业派出董事或经理，负责监督指导企业的经营活动，并且在企业陷入财务困境时接管企业——作者认为，这就是现代版的“官债荐仆”制度。这是在事后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契约失灵产生的制度安排。

再来看第二个故事。

中国有句俗话，“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是看人识人是一件很难的事。就拿招聘来说吧，在录用之前你不知道应聘者真正的水平，也就是事前信息不对称。这时候如果没有鉴别机制，不管水平高低都给同样的工资，结果会很糟糕。一方面会有一批“南郭先生”滥竽充数，以次充好，团队无法完成目标；另一方面，高水平的人不甘心和低水平的人待遇相同，于是他们选择会离开，这就是逆向淘汰——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走了。

那么怎么才能甄别应聘者的真实水平呢，作者介绍了一个真实的案例。很多人都以为大学老师都是铁饭碗、死工资，其实已经不是这样了。大约十年前，作者所在的大学就开始招聘海外归国人才（也叫“海归”），一开始都是高薪，每年几十万，是本土教师（也叫“土鳖”）的两到三倍；但是有少数“海归”的研究、教学能力一般，甚至不如优秀的“土鳖”，这种状况引起了“海归”和“土鳖”之间的矛盾。

后来学校实行改革，对“海归”招聘实行双轨制。一种是人才岗，特点是“高收入+高风险”，三年一个聘期，年薪大约30万。聘期内必须在国际高水平期刊发表3篇学术论文，否则不再续聘。另一种是普通岗，特点是“低收入+低风险”，工资和“土鳖”一样，每年大约10万，没有硬性的国际发表要求，基本上是铁饭碗。并且还规定，考核不达标的人才岗不能在本校转为普通岗，也就是“非升即走”，堵上了“套利”的空间。

改革之后立竿见影。一批水平较高的“海归”选择了人才岗，并且脱颖而出，他们认为这个报酬物有所值，“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而水平一般的“海归”则望而却步，他们宁愿选择普通岗，拿一份稳定的收入。结果“海归”和“土鳖”的矛盾大大缓解了，“土鳖”不再羡慕“海归”的高薪。因为别人的收入虽然高，但是风险也大，很公平。

通过这个案例，能看出制度设计和激励机制对解决信息不对称的作用。就像这所大学，通过“双轨制”让每个应聘者对号入座，并得到好处，而撒谎会带来坏处，这样就认清了应聘者的真实状况。这就是前面提到的“激励相容”，它在制度设计中至关重要。

以上两个故事，讲的是人们如何通过制度设计，来减少信息不对称和契约失灵。现实中还有一种做法，就是发送信号。像前面提到的，因为婚恋关系中双方信息不对称，造成很多婚姻悲剧，也导致现在很多人不敢结婚。在这种情况下，希望达成婚姻的一方要主动发出信号，比如送彩礼、买婚房等等，以表达自己的诚意和能力。事实上在社会关系的很多方面，发送信号都是消除信息不对称的重要方式，比如社会通过考大学来证明一个人的聪明才智，一个人通过买豪车、穿名牌来证明自己的商业实力等等。

除此之外，生活中还有些事情，对当事人来说信息是对称的，但是很难向第三方证实，也会导致契约无法履行，这叫第三方信息不对称。

书中举了个例子。假如你有一部价值八千元的苹果手机，当着快递员的面放进包裹，然后从北京寄到上海。但是你没有选择保价或保险，也没有拍下包装快递的视频。这时候如果快递公司弄丢了你的包裹，快递员也说忘了寄的是什么，你怎么办？你可以向快递公司投诉，也可以向法院起诉，但是你无法证明你寄的是一部苹果手机。按照相关规定，快递公司可以按三倍运费赔你，最多不过80块钱。这说明，如果关键信息无法被第三方证实，即便合同包含了处理条款，也只是形同虚设。

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人利用第三方不可证实的特点，从事“碰瓷”或“敲竹杠”。

这方面最轰动的是“彭宇事件”。据2006年的媒体报道，有一位年轻人彭宇，在公共汽车站看见一位老人摔倒，于是将她扶起，帮忙送到医院。事后却被指为肇事者，被索赔医药费，法院判决赔偿4万多，最后经过调解赔了1万元。这件事引发了社会大讨论，人们纷纷感叹好人难当，世风日下。甚至影响了社会风气，让中国出现了一个热门话题——在公共场所看到老人摔倒该不该扶？如何才能避免被讹诈？这还不算完，更厉害的是后来媒体发现，彭宇当年确实撞到了老人，他并不是完全无辜的，而是当年撒了谎，再次引发舆论的反转。

从这件事能看出，第三方信息不对称非常棘手，在个别场景中几乎是无解的。只能寄希望于重复博弈，也就是把人与人交往的时间拉长，增加博弈的次数。这样经过长期的考验，不诚实的人露出真相，受到唾弃，才能遏制“敲竹杠”的行为。就像旅游景点经常有宰客的现象，因为它是单次博弈，一批游客上当之后走了，另一批游客继续挨宰；而小区里的商店不会这样，因为消费者是固定的，一旦被骗就不会再来了。这就是重复博弈降低了信息不对称，用大家熟悉的话说，就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说到这儿，关于这本书的解读就快结束了。相信你已经看到，契约理论是我们观察社会的一种重要而有用的方法，是对已有经济学知识的升级和完善。它告诉我们，社会是由人跟人的博弈和互动构成的，世界上所有的社会关系，包括法律和制度、文化与习俗都是契约关系，我们离不开它。而契约关系最大的痛点是信息不对称，包括欺骗、隐瞒、懈怠、反悔等人为因素，造成契约无法实施或扭曲变形，导致有人利益受损，不能合作共赢。

那么如何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呢？通过前面的叙述可以总结三点：第一是制度设计，第二是发送信号，第三是重复博弈。

其中特别值得强调的是重复博弈。因为在任何契约中，对权利和义务的规定都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全部囊括，契约都是不完整的。它永远都有被钻空子的可能。只要有人心怀不轨，只要人类还有机会主义的劣根性，任何制度设计和信号发送都可能成为下一次欺骗的垫脚石。

比如社会将文凭看作识别个人才智的信号，就有人贩卖假文凭；市场把专家看作中立的信息源，就有人收买专家；互联网把评分作为判别服务质量的依据，就有人雇水军刷好评，等等。

在这样的情况下，重复博弈是防止欺诈投机、避免契约失灵的最重要环节，只有通过重复博弈，才能区分人的信誉好坏，淘汰不轨行为。因此在制度设计中，我们应该尽量创造重复博弈的环境，并且在观念上，把长期主义看作我们在契约世界中安身立命的最重要的基础。

好，以上就是这本书的解读，你可以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收我们为你准备的全文和脑图，还可以点击红包分享按钮，把它分享给朋友们。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1. 契约不仅包括正式的书面合同，也包括各个层面的制度和不同形式的约定，所以它无处不在。

2. 契约最大的痛点是信息不对称，因为欺骗、隐瞒、懈怠、反悔等造成契约失灵，导致有人利益受损，不能合作共赢。

3. 纠正契约失灵最根本的是重复博弈，长期主义是我们在契约世界中安身立命的最重要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