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战争》 陈章鱼解读
《芯片战争》| 陈章鱼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陈章鱼。今天我要为你解读的这本书叫《芯片战争》,它的副标题是《世界最关键技术的争夺战》。
这是一本2023年5月出版的新书,它的英文原版也很新,是2022年10月出版的。这本书讲的话题应该是近几年中国人都会关心的问题:美国与世界其他国家在芯片领域的竞争。
这几年,中国和美国之间围绕芯片的竞争越来越激烈,美国在芯片上不断找茬卡我们的脖子。这个我们总能看到相关的新闻。但是,如果我们往更深处想一层,你会发现关于这场芯片竞争,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们是不了解的:这些年我们取得的科技进步很多,为什么美国人偏偏对于芯片领域这么敏感?反过来,还有一些领域美国也想卡我们的脖子,但是市场和科技的全球化让我们有更多选择,可以不受美国的威胁,为什么在芯片领域美国的话语权就这么强?再有,这一场芯片竞争,对中美的未来都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这些问题的答案,看当下未必看得明白,我们需要回头看看历史。透过这本书,你会发现,这是一段超过六十年的爱恨情仇。
这本书的作者克里斯·米勒是美国塔夫茨大学国际史副教授,还是美国智库的研究员和《纽约时报》的撰稿人。他查阅了大量资料,又对工业界、学术界和政府的芯片专家进行了超过100次采访,最终写成了这本书。这本书的故事写得跌宕起伏,在这几十年的历史中,不断有国家和美国在芯片领域进行激烈的竞争,这中间无论成败,对于我们看懂这场中美芯片之争都会有启发。
这期音频,我们先来说一说,美国是怎样在芯片领域取得领先地位的;之后我们再来讲讲美国和其他国家之间的芯片战争。
在讲故事之前,咱们需要稍微做一点科普。因为不了解一点芯片的原理,后边听故事的时候,就不知道大家在争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讲复杂的公式,咱们用最简单的话来说一说,芯片为什么这么重要。
到底什么是芯片呢?用最简单的话来说,芯片的本质是一种电路。电气时代和信息时代,电路就是一切的基础。以前的电路靠的是机械来控制,今天的电灯开关还是这样。到了1945年,美国贝尔实验室的科学家肖克利偶然发现了半导体,他发现半导体有一种神奇的特性:改变电压就能像开关一样通电和断电。换句话说,借助半导体,人们就可以实现用电控制电。
用电的通断代表0和1,就能进行各种各样的计算。这就是今天计算机、互联网、手机还有各种电子产品和智能设备的基础。一个电路上半导体元件越多,这个电路的功能就越强。
问题是,那么多元件都需要焊在电路板上,再用导线连接起来,会非常复杂。如果你拆过老式的收音机、电视机,看过里边的电路板,肯定有体会。这样的电路制造起来麻烦,而且耗电量大,还容易出故障。
这个时候,肖克利手下有位年轻人冒出了天才的想法,既然这样的电路核心是半导体,我能不能直接在一块半导体材料上把元件刻出来?后来证明,这个想法是可行的,而且可以把元件做得很小,让电路更加复杂。之前焊出来的电路,也就放几百个元件,随着技术在发展,这种半导体上刻出来的电路,可以容纳上万甚至上亿个元件,可以实现更复杂的计算。今天我们信息技术的发展,本质上的驱动力,就是同样大小的电路上可以容纳更多的半导体元件。
这种刻在半导体上的电路,被称为“集成电路”,俗称“芯片”。这也是为什么,其实大家说的都是一回事,但是有人会说“半导体”,有人会说“集成电路”,有人会说“芯片”。接下来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为了方便我都统称为“芯片”。
接下来,咱们可以正式进入故事了。故事从哪里讲起呢?要从六十多年前一个看似平常的夜晚说起。
1958年冬天,华盛顿的街头,三个年轻人出去喝完酒,他们哼着歌,迎着雪花走回酒店。在街上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肯定都不会想到,在接下来的半个多世纪,这些人将成为未来的科技巨头,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三个年轻人中,有大名鼎鼎的戈登·摩尔,对,就是那个提出“摩尔定律”的摩尔。另一个年轻人叫罗伯特·诺伊斯,他就是咱们前边说的那位发明芯片的天才年轻人。十年后,诺伊斯会和摩尔一起成为英特尔的创始人。还有一位华裔科学家叫张忠谋,这个名字你未必熟悉,但是在后边的故事中,他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芯片战争》这本书把这个瞬间当做故事的开端,时间点选得很好。因为这个时候,芯片作为一种发明,已经得到科学和技术的验证。但是,芯片还没有形成一个产业,因为它还要接受商业的考验。
今天的我们当然都知道芯片的重要性,但是站在当时看,这种新发明显得有点华而不实,因为当时在半导体上刻一个电路出来,成本是在电路板上焊接一个电路的50倍。
摩尔和诺伊斯看到了芯片的巨大潜力,所以他们拉上别人一起创立了仙童半导体公司。这家公司后来非常有名,可以说没有仙童公司就没有后来的硅谷。但是在当时,这家新成立的公司境遇相当窘迫,因为市场上没有人愿意为了这个昂贵的新发明买单。
市场有需求,才能成规模地生产芯片,生产有规模,芯片的成本才可以降下来,成本降下来,才会有更多领域愿意使用芯片,市场才能有更多需求。这样,芯片产业才能进入一个良性循环。
在当时,芯片行业迫切地需要有一笔大订单,来开启这个循环。让人想不到的是,仙童公司接到的第一笔大订单,起因竟然是苏联。
1957年,苏联成功发射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四年后,苏联宇航员加加林成为第一个进入太空的人。苏联接连两次的领先震动了美国。向来以超级科技大国自诩的美国,感觉自己要落后了。美国政府紧急启动了一项太空计划,宣布要把宇航员送上月球。
这样的太空计划当然需要火箭,而用芯片控制火箭,可以比传统电路更轻更省电,太空计划更看重性能而不是成本,这就给仙童公司送来了一大笔生意。另一边,美国军方也开始采购芯片。冷战期间,美国军方打算研制一款导弹,能在太空中发射核弹头打击苏联。问题是,因为需要精确制导,导弹需要携带计算机,可是传统的计算机体积太大,重量太重,影响了导弹的性能。如果导弹上的计算机采用芯片的话,性能可以提升到原来的两倍,但是重量只需要之前的一半。同样,军方也是更看重性能,愿意为了芯片的高性能去买单。
就这样,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和美国军方成了芯片产业的第一批大客户。到了后来,军方对于芯片的需求越来越大,卫星、声呐、鱼雷、雷达,各种武器都开始采用芯片。在上世纪60年代,美国每年生产的芯片一度有超过95%都是用在军事和航天领域。短短两年时间,仙童公司的销售额就从50万美元飙升到2100万美元,增长成一个拥有1000名员工的大公司。
随着第一桶金进入到芯片行业,前边咱们说到的那个良性循环就转起来了,芯片的成本开始降低,不到十年的时间,仙童芯片的售价从20美元降到了2美元。于是,民用市场也被打开了,从助听器到收音机,各种厂商都开始采购芯片。尤其是计算机领域,借助芯片,计算机可以变得算力更强,同时体积更小,这让计算机有机会进入公司甚至家庭。这又给了芯片一个不断扩张的市场。当时有一家计算机公司,一年内就采购了2000万只芯片,这已经是登月计划消耗芯片的20多倍了。
到了上世纪60年代末,民用计算机行业购买的芯片,已经和军方一样多了,而且民用领域的需求,还在进一步增长。芯片领域已经变得炙手可热,成为一个巨大的金矿。仙童公司的一位员工在离职时,在公司的调查问卷上非常直白地写道:“我……要……发……财”。大量资金的进入,让芯片产业开始走上了发展的高速路。
不过,这样一个既关乎国家安全,又关乎真金白银的领域,肯定由不得美国一家独大,迟早会变成各国的博弈。于是,第一位对手已经坐到了美国的对面。
这个对手,就是苏联。
苏联人很快认识到芯片在国防和航天领域的重要性,于是他们决定也要发展芯片产业。苏联甚至在莫斯科郊区新建了一座城市,专门负责半导体的研发。这座城市里有专门的大学、实验室、工厂,还为工作人员配套了医院、幼儿园、电影院。苏联人雄心勃勃,他们甚至不屑于让这座城市成为第二个硅谷,他们相信,苏联的芯片工业将远超美国。
这还真不是苏联过度乐观,如果我们回到当时来看,也会觉得苏联绝对是有实力和美国在芯片领域一较高下的。
先说研究能力,前边说到的芯片领域的那位祖师爷肖克利,他后来在斯坦福大学当教授,出版了一本教科书,很快就被翻译成俄文。苏联有当时世界一流的物理学家,可以说,当时苏联芯片领域的相关研究,几乎和美国是同步的。
再说情报,苏联驻旧金山领事馆就曾经有一个60名特工的情报团队,专门负责收集硅谷公司的科技情报。特工们会策反美国的技术人员,利用瑞士的空壳公司进口芯片,甚至直接潜入英特尔的工厂盗窃,总之,美国最新的芯片,总能被苏联搞到。
这么看来,当时的苏联有人有钱有情报,在芯片领域想要赶上美国甚至超越美国,似乎真不是个问题。
但是事实是,到了1985年,美国中央情报局对苏联芯片进行了研究,发现苏联的这些复制品总是比美国落后五年,既不会快也不会慢,就像钟表一样精确。
为什么苏联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美国后边呢?书中分析了很多原因,最大的原因可能是苏联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没有任何自主创造的空间,他们被绑住了手脚。
苏联在芯片领域采用的是“复制”战略,上级给的命令是1:1复制美国芯片,美国人怎么生产,苏联这边就怎么生产。甚至美国用的单位是英寸,苏联这边也不用厘米而用英寸。这样做当然不容易出错,但是这就相当于苏联和美国跑步,苏联偏要踩着美国的脚印往前走,美国走直线他也走直线,美国拐弯他也拐弯,这样基本上也就失去了超过美国的可能。
还有一个限制,就是苏联的芯片几乎都是交付给军方,没有发展民用市场。你听前边的故事就知道,美国的芯片市场成熟之后,是军工和民用两条腿走路,而且越到后来,民用的消费市场越成为主力腿。可是苏联这边几乎没有消费市场,过度依赖军事客户。相当于在这场跑步比赛里,苏联是单腿跳着追美国,肯定是追得越来越吃力。
1990年,苏联的最后一任领导人戈尔巴乔夫访问硅谷,他在斯坦福大学演讲的时候对听众说:“冷战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要为谁赢了而争吵。”但是,这只是他嘴上的倔强。在几年后,曾经被寄予厚望的苏联芯片工厂,一度沦落到只能给麦当劳的玩具生产小芯片,苏联和美国的芯片战争,胜负不言而喻。
这场芯片之争的余波,一直延续到2022年的俄乌冲突。随着冷战结束,大多数俄罗斯客户就停止购买国内制造的芯片,俄罗斯芯片产业从此彻底衰落。到了俄乌战场上,人们发现俄罗斯的无人机,大量采用外国的芯片。至于更重要的武器,比如需要精确制导的导弹,则是难以为继。因为美欧对芯片的限制,俄罗斯在开战的几周内就遭遇了巡航导弹的短缺。这本书中引用了美国情报部门的一份报告,他们发现俄罗斯工厂甚至把洗碗机的芯片分拆到导弹系统中,可见后方工厂面对芯片封锁时,有多么的窘迫。
不过,苏联的黯然离场,并没有让美国彻底放心。因为他们发现,另一个挑战者已经出现。这个对手,是日本。
日本的挑战和苏联不一样。苏联是一上来就要和美国一较高低,直接站在了美国的对面。日本一开始是和美国站在一边的,努力想要融入美国的芯片产业网络。
咱们拿一家日本公司举例,这家公司就是大名鼎鼎的索尼。索尼创始人盛田昭夫早在1948年就意识到半导体的潜力巨大。等到芯片诞生,索尼也迅速跟上。不过,索尼并不打算获得国防航空的订单,他们专注于把芯片用在日用品上,收音机、计算器这些产品。
美国也一直把日本当做战略和经济上的盟友,所以芯片产业对日本基本不设防,很早就给了索尼授权,当然,索尼只能生产落后一代的芯片,索尼也老老实实给美国交专利费。
这个时候,美国和日本在芯片领域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美国生产最先进的芯片,日本生产落后一点的芯片。美国有军工市场,日本专注在民用的消费市场。
表面上看,日本在这场跑步比赛中也是单腿跳,只有民用市场这一条腿。问题是,民用市场发展得太快,日本这条腿越来越强壮。
举个例子,英特尔公司发明了一种DRAM芯片,也就是咱们俗称的内存。现在买电脑和手机,上边标的8G内存、16G内存,用的就是DRAM芯片。你可以理解,市场对这个DRAM芯片的需求量有多大,仅仅是个人电脑领域,那就是一个不得了的数字。
因为是英特尔公司发明的,所以一开始当然是美国的DRAM芯片卖得好。日本也开始做DRAM芯片,但是只能占据一些低端市场。你要知道,在当时的美国看来,“日本制造”一度和廉价粗糙是可以画等号的。
结果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一位美国芯片行业的高管调查发现,日本芯片的质量已经超越了美国芯片。他拿三家日本公司和三家美国公司做比较,统计芯片的故障率。他发现,最好的一家美国公司,故障率也是日本公司的四倍多,最差的那家故障率是日本公司的十多倍。这意味着,日本芯片更便宜同时质量还更可靠。那怎么还会有人去买美国的芯片呢?
不仅如此,日本企业还有更大的野心。他们深知,如果只是复制美国的产品,那就只能获得第二等的地位和第二等的利润,要想得到更多,他们需要制造全新的产品。最具代表性的是索尼推出的随身听,累计在全球售出了3.85亿台,成为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消费品之一。每台随身听中,都含有5块当时尖端的芯片,新的产品带来新的需求,这成为日本芯片产业的驱动力。
20世纪80年代,消费电子产品已经成为日本的特产,这也让日本成为芯片大国,甚至隐隐然有超越美国的趋势。当年率先推出DRAM芯片的英特尔,当时的全球份额只剩下了区区1.7%。到了1990年,全世界的芯片制造工厂,已经有一半归日本公司所有。
日本虽然只有民用市场一条腿,但是这条腿越来越强壮。美国虽然两条腿走路,但是民用那条腿却越来越瘸。这个时候日本难免会想,我是不是可以超过美国呢?
索尼的创始人盛田昭夫甚至出了一本书,书名叫《日本可以说不》,核心内容就是,现在不是日本依赖美国,而是美国在依赖日本。
这让美国非常愤怒,美国当然要反击。在低端的芯片市场,美国选择拉拢韩国。当时韩国政府给了三星公司大笔贷款,帮助三星发展芯片产业,韩国的崛起一定会动摇日本的地位,美国人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老二和老三打起来,自己老大的位置就可以坐得更稳了。美国公司直接向三星转让了制造芯片的技术。英特尔还允许三星把芯片挂英特尔的牌子。到了1998年,韩国的内存产量超过了日本。日本的市场份额从90%下降到20%。
更关键的,是美国在高端芯片领域又一次跑在了前边。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英特尔的一次转型。那时英特尔的CEO是安迪·格鲁夫,后来他出了一本很有名的书《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格鲁夫当时已经意识到英特尔在内存业务上肯定是输给日本了。他想要转型专注于CPU,但是当时内存业务虽然前途不行,但是当下肯定盈利,可是CPU的未来晦暗不明。于是格鲁夫和摩尔进行了一番著名的对话,格鲁夫问摩尔,如果咱俩被公司开除了,新的CEO来了之后会做什么?摩尔认为,新的CEO会放弃内存业务,专注在CPU的研发上。格鲁夫最终下定决心,在自己手里完成这个转型。
后来的结果我们都知道,英特尔赌对了,后来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脑,几乎每台电脑里都是英特尔的CPU。不仅英特尔重获新生,美国也再一次占据了芯片产业的龙头地位。
此外,美国军方也一直在真金白银地支持美国芯片领域的创新。值得一说的,是一套全新的芯片设计方法。早年设计芯片,版图都是工程师用彩色铅笔一根根线画出来的。但是那时的芯片上只有几百上千个元件,后来的芯片越来越复杂,手工设计就越来越费劲了。于是,两个计算机科学家发明了一套用软件设计集成电路的方法,经过军方的赞助,这套方法越来越成熟,甚至催生出一个新的行业,就是芯片设计的软件工具。这项创新影响深远,今天大家设计芯片,还是都要用美国的设计软件。
总之,借助创新美国又一次取得了领先地位。而日本发现自己的市场地位并非不可取代。此消彼长之下,日本的挑战最终以失败告终。
最后,我们该说说中国了。前边咱们说过,芯片产业是军工民用两条腿走路,读完这本书,我们可以先吃一颗定心丸,从五六十年代就开始芯片研发,那些事关国防应用的核心级别芯片,我们完全能够自主生产。
咱们主要来说说民用市场这边。实话实说,在消费电子市场,中国在一开始,哪怕在亚洲芯片领域,都不算有太多竞争力。
上世纪80年代,许多亚洲国家都想在芯片市场占据一席之地。最成功的是日本和韩国。再往后是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正在学习韩国,从组装芯片向自主制造芯片转变。
而中国当时排得更靠后,当时中国的台湾地区主要负责芯片的封装和测试,算是芯片产业的最下游,技术含量没那么高,属于劳动密集型。而中国大陆刚刚改革开放,就算进入芯片产业也只能先学台湾的模式。
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几乎以一己之力,彻底打破了这种格局。
这个人就是张忠谋。他在一开始露了个脸,然后咱们讲了大半本书,都把他按下不表,但是这一次他一出手,就可以说是惊天动地。
张忠谋生在中国大陆,长在中国香港,后来去了美国,先是上了哈佛大学,而后转学到麻省理工学院,他也像摩尔和诺伊斯一样,是芯片产业最早期的参与者之一。而且他既懂技术,又善于管理,于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台湾地区邀请张忠谋,帮助台湾的芯片产业进行产业升级。张忠谋创办了著名的台积电,发展出了一套前所未有的产业模式。
什么样的模式呢?以往的芯片行业,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芯片厂,自己设计、自己制造。最多无非是美国公司把工厂开在东南亚,节省点人力成本。
但是张忠谋觉得这不对,他举了个例子,这就像是每一位作家都要有自己的印刷厂,那负担太大了,应该有人开一个印刷厂专门帮别人印书。说回到芯片行业,就是建一个芯片厂,别人给设计图,自己专门帮他们制造芯片。
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一些小公司想要专注在芯片设计领域,然后让英特尔这样的大厂代工,但是这种模式不好合作,大厂那边觉得单子小,不重视;小公司这边又怕大厂抄袭自己的设计。等到台积电一开工,这种“来客加工”的商业模式才算正式运行起来。原本芯片制造是个非常烧钱的买卖,现在只需要设计,成本一下子就降了下来。硅谷一下子冒出好多创业公司,芯片行业的创造力又一次被激发。
在这些小公司中,有一家叫英伟达。一开始是做显卡,后来把显卡升级成GPU。人工智能崛起之后,人们发现GPU的运算能力特别适合用来训练人工智能模型。于是英伟达就越来越受到重视。英伟达的崛起,台积电功不可没。英伟达的创始人自己就说过,“如果等我自己建厂生产GPU芯片,我现在可能就是一个守着几千万美元的公司的安逸的CEO。”市值几千万美元,咱们听着挺多的,但是你要知道,如今英伟达的市值是几千亿美元。还有苹果公司,一直是台积电的最大客户。
除此之外,张忠谋还做了两件事情,巩固自己的行业地位。一个是台积电在一开始就坚持自己不设计芯片,这样确保客户可以安心把自己的设计交给台积电。再有一个,台积电联合了产业链中的一大群盟友,比如芯片设计公司、光刻机制造公司、半导体材料公司,跟盟友一起研发一起进步。这个大联盟,确保了台积电一直可以拥有最先进的芯片制造技术,又能降低生产成本,也就有更多企业愿意把芯片交给台积电来生产。美国的芯片制造业迅速走向衰落,到了90年代,美国就只剩下英特尔一家芯片厂了。
中国大陆也几乎走过张忠谋这条路,2000年前后成立的中芯国际,就是在学习台积电。
按说这样的中国和美国,在芯片领域更像是一种相互依赖。设计和制造,谁离开谁都会受损失。站在美国的角度,多一个消费市场,尤其是中国这种规模的消费市场,自己可以赚更多的钱。多一家芯片制造商,也能防止台积电哪天坐地起价,这也没什么不好。芯片本身就是一个全球化的产业,多一家参与进来应该是对美国更有利,为什么美国在芯片上对中国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这本书中给出的答案非常直白,虽然美国给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最核心的原因,是我们在芯片上的进步太快,让美国感觉到了威胁。他们认为如果中国的电子产业越来越发达,中国购买的高端芯片越来越多,全世界的芯片产业就会越来越依赖中国。这也是为什么,美国会特别针对华为,因为华为在芯片领域一直在取得进步。
当然,这也是美国一家的看法,或者说是他一家的迫害妄想症。比如很多欧洲国家,他们也认为中国科技一定会崛起,但是他们并不觉得这会是一种威胁,他们更愿意和中国合作。
但是没有办法,我们也无法去做美国的心理咨询师,去解决他的迫害妄想症。现实就是如此,我们只能面对。就像作者在书中所说:“芯片行业悬而未决的问题是,中国将如何应对芯片战争的最新升级:退缩还是加倍努力?”在了解之前的芯片发展史之后,我相信我们心中都有了答案,退缩从来不是一种解法,我们唯有加倍努力。
到这里,这本《芯片战争》,我就为你解读完了。
其实听到最后,你可能会觉得有一点意犹未尽。因为作者是用一个问题结尾,而不是给出答案。中国的芯片应该如何破局呢?其实我们在听完这本书,了解芯片的历史之后,可以得出自己的答案。芯片行业有它的特殊性:第一,它并不是真的全球化,关键环节其实都是掌握在几家甚至一家公司那里;第二,芯片行业非常复杂,美国虽然能施加巨大的影响力,但是也需要依赖别的国家;第三,芯片行业的技术迭代速度极快,就算是现在独领风骚的公司,没有赶上下一个潮流,就有可能被取代。所以,每一次更新换代,都是超车的机会。
那么,如果我们眼光放得更远一些,面向下一代的技术,未来可以切切实实拿出一些尖端技术,就有可能在下一次技术更新中掌控一个关键节点。
这样看来,“加倍努力”并不只是一句自我勉励的空话,而是真真切切的破局方案了。
划重点:
1、美国的芯片产业首先依靠军方和航天获得第一桶金,而后借助蓬勃发展的民用市场获得持续的发展动力;
2、苏联在于美国的芯片竞争中,采用的是“复制”战略,最终失去了创新超越的机会;
3、日本专注于消费电子市场,一度在芯片领域有挑战美国的实力,但是低端芯片的市场份额是可以被取代的,而美国依靠创新重新获得了领先地位;
4、在中国台湾地区,张忠谋创立的台积电发展出了一套前所未有的产业模式。台积电联合了产业链中的一大群盟友,比如芯片设计公司、光刻机制造公司、半导体材料公司,跟盟友一起研发一起进步。这个大联盟,确保了台积电一直可以拥有最先进的芯片制造技术,又能降低生产成本,也就有更多企业愿意把芯片交给台积电来生产。
好,今天这本书,我们就聊到这里。你可以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收我们为你准备的全文和脑图。原书电子版已经为你附在最后,欢迎你进行拓展阅读。你还可以点击右上角的“分享”按钮,把这个音频免费分享给你的朋友。
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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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芯片产业首先依靠军方和航天获得第一桶金,而后借助蓬勃发展的民用市场获得持续的发展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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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在于美国的芯片竞争中,采用的是“复制”战略,最终失去了创新超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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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专注于消费电子市场,一度在芯片领域有挑战美国的实力,但是低端芯片的市场份额是可以被取代的,而美国依靠创新重新获得了领先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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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台湾地区,张忠谋创立的台积电发展出了一套前所未有的产业模式。台积电联合了产业链中的一大群盟友,比如芯片设计公司、光刻机制造公司、半导体材料公司,跟盟友一起研发一起进步。这个大联盟,确保了台积电一直可以拥有最先进的芯片制造技术,又能降低生产成本,也就有更多企业愿意把芯片交给台积电来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