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社会》 朱步冲解读

《智慧社会》| 朱步冲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解读的书，是阿莱克斯·彭特兰撰写的《智慧社会》。

提到阿莱克斯·彭特兰这个人，大家也许有点陌生，但是他的头衔和光环却非常多：他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人类动力学实验室主任，全球大数据研究界的知名权威，被誉为“可穿戴设备之父”。然而，这本书的核心，并不是描述大数据应用或者可穿戴设备等具体技术的前景，倒更像是一张宏大的蓝图，勾勒的是彭特兰心目中，未来社会的模式和驱动力。

在本书前言里，彭特兰上来就是一句激情澎湃的宣言：“我生活在未来”。他之所以这样自信，充满乐观，是因为他在本书中提出了两个至关重要的判断。首先，彭特兰强调，在整个人类社会中，除了物质与能量流动之外，还有第三种至关重要的流动：思想与信息的流动。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这第三种流动越发成为人类社会与认知进步的重要推动力。这种思想和信息的流动，被彭特兰称为“想法流”。

其次，彭特兰断言，在互联网、物联网等前沿技术不断发展的今天，信息的流动可以被我们更加精确地监测、分析，从而能让人类利用一门全新的学科——社会物理学，来对社会的运行和演化进行干预和优化。

其实，社会物理学这一概念，已经存在了两个世纪。它是由“社会学之父”，法国社会学家奥古斯特·孔德提出的。孔德认为，人类的社会秩序是自然界秩序的简单延伸；所以也可以用探讨自然规律的科学，研究人类社会生活的规律。彭特兰说，在这个概念中，“物理”的含义是可预测性和数学化。

在今天，随着计算机、人工智能、互联网、物联网等技术的发展，人类可以收集和储存大量人类经济和社会生活所产生的数据，同时动用强大的算力进行分析，这让孔德当年的设想终于有了落地的基础。

2018年9月，大名鼎鼎的《自然》杂志登载了一篇论文，提出：研究信息在社会网络中的流动传播轨迹，是理解、预测社会趋势和人类行为的关键，也是处理全球各种危机与挑战的重要应对手段。

接下来，我就分三部分为你解读这本书。首先我们来看看，如何理解彭特兰在本书中经常提到的核心概念“想法流”，它的运转机制是怎样的，我们如何利用想法流提升自己的认知能力。其次，我们来看看，今天发达的网络信息技术，如何与想法流相互赋能，增进社会组织，比如公司、研究机构的效率与创造力。最后，在第三部分中，我们再跟随彭特兰的构想，看看在城市与社会管理场景下，如何通过数据收集，最终优化人类对于社会的宏观管理。

首先我们来看看，什么叫想法流。彭特兰给它的定义，就是“行为和信仰在社会网络中的传播”。传播的动力有两种，一种是社会学习，一种是社会压力。 举个简单例子，比如你的朋友们最近都在练瑜伽或者跑马拉松，经常组织集体训练，聚会的时候闲聊的主题也是这个，那么你很可能也会选择了解或者加入。当然，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会让这种传播的速度和影响力不断翻倍。比如你打开大众点评，发现公司旁边开了一家网红餐厅，价位和菜品看起来都不错，然后又看到你的好友和同事已经有不少人去体验打卡，于是你也决定去试一试。这就是信息引发了你的社会学习行为，并让你感到了社会压力，影响了你的行为决策，从而在你和身边人当中，形成了一股想法流。

通过想法流这条思维的大河，观念和经验逐渐变成了人群的共同习惯，对人类的行为进行重塑和优化。彭特兰说，任何一个人类社会组织，无论是企业、社区，还是学术研究团体，都可以看作一群群的水手，在不同想法流里驾驶各自的船只向前航行。 从猿到人的发展过程中，人类区别于其他灵长类动物的特征，也是优势，就在于有复杂的语言和学习能力，能够把各种技术和经验，在相当大的一个范围内扩散，还能一代代地像滚雪球一样传下去。比如说人类早期的工具，经过多少代人的持续改良，就从最粗糙的打制石器，变成了精细的磨制石器。

所以彭特兰说，想法流是人类进步的重要推力：无论是科学技术，还是文化艺术与组织管理，大多数创新和发明，都是人类在进行信息交流中诞生的。

说到创新，大家可能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概念是天才，或者灵感等等非常玄妙的东西。但是，彭特兰说，其实创造力并没有那么神秘，它源于仔细的观察和持续的探索，也就是不断探索和试错，发现不同事物之间的关联。就像乔布斯所说：创造力只不过是把事物关联在一起而已。

说到这里，乔布斯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苹果公司麦金托什个人电脑，采用的鼠标、键盘加图形化操作界面，被称为个人电脑的标准配置。这一套，其实并不是乔布斯的发明，而是乔布斯在参观施乐公司的时候，从两个施乐电脑工程师的实验室原型产品中借鉴来的。一位苹果公司的元老曾经回忆说，每当你提出一个新点子，乔布斯通常会对它说不，但过几天之后，他往往会拿出一个全新的优化方案，通常是在你的点子上加了一些改进。

按照彭特兰的理论，人类社会之所以能持续就进步，就是因为它把每个群体成员的想法汇聚起来，不断得到优于个人判断的“群体智慧”。为了证明这一点，彭特兰曾经做过一项研究，他和同事一起，观察了一个叫eToro的在线金融交易平台上，160万用户的交易记录，共计近千万次。有趣的是，因为这个交易平台本身结合了一个社交网络，所以彭特兰和他的同事，就开了一个脑洞，每个交易员的盈利和他的社交行为之间，会不会产生什么一致性关联呢？

仔细一研究，还真有！彭特兰发现，大多数交易员的交易策略，都或多或少会追随一小撮明星交易员，还有一部分交易员的交易策略是特立独行，自己来。那么，什么样的交易员业绩最好呢？就是那些适度采用他人交易策略，模仿对象相对多的交易员；而那些只相信自己判断，或者一味盲目追随少数业内牛人的交易员，他们的业绩都差强人意，平均下来，比那些“博采众长”的同行，投资回报率低了大概30%。 所以你看，人类日常中那些备受推崇的最优决策，往往不是天才一时兴起的骚操作，而是基于个体对身边群体行为模式的长期观察而形成的。

那么，我们每个人如何利用想法流，来提升我们的决策认知能力呢？彭特兰提出了三个重点，第一个当然是持续的社会学习。我们要尽一切机会，向我们在现实中能够遇到的专家大牛进行请教，然后也要关注社交媒体上这些专业人士发布的意见和真知，持续扩充自己的知识，优化思维结构。

第二个重点，是要保持信息来源的多样性。彭特兰提醒我们，要坚决避免信息来源和价值判断的单一性，否则我们就会陷入所谓的“信息茧房”。在这里，彭特兰举了个例子，还是刚才我们提到的金融交易平台eToro，彭特兰和他的同事，改进了它内部信息流推送的权重，让每个交易员能看到更多陌生用户发布的信息，通过信息来源多元化，帮助交易员优化自己的决策路径，居然让所有交易员的盈利能力翻了一番。

最后一个，就是要注意发现那些特立独行者。由于他们独特的天赋和古怪、不合群的特性，这些怪咖很可能拥有最好的解决方案，帮我们解决难题，对我们的常识和思维结构产生革命性颠覆。比如，大家可能都知道，二战中太平洋战场的转折点是中途岛战役，而中途岛战役中美国海军获胜的关键，在于提前破译了日本海军的通讯密码，提前获悉了敌人的进攻地点和意图。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主持破译密码的幕后英雄，是美国太平洋舰队密码监听组的两个中校，罗奇福特和萨福特。

这两人，都是数学天才，但情商很低，外表不修边幅，在办公室穿着睡衣拖鞋，看到上司都不知道敬礼，话也说不利落。他们靠着一本从日本潜艇上缴获的密码本，用IBM数字计算机，在珍珠港事变半年后，就把日本海军密码破译了大概40%，然后就预测，日本海军下个目标是中途岛。当时美国政府的高层，对这两个书呆子看不大顺眼，对他们的分析也持怀疑态度，但幸亏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尼米兹力排众议，决定按照他们解读的情报来作出部署，这才有了中途岛这一场大胜。

所以说，良好的能够迅速对人类社会产生巨大贡献的想法流，通常是参与者多，每个人的思维模式和专业都各有所长，并且流动速度快。我们听书组的李南南老师曾经解读过一本书，叫《规模》，里面就有一个类似的观点，就是一个组织越是具备多样性，就越有活力，一个由独立思考者组成的群体，必然能够诞生出超过个体平均水平的创意和解决方案。

上世纪80年代，有一群管理学研究家，来到大名鼎鼎的贝尔实验室，想知道那些超级员工和普通员工的区别在哪里。当时的贝尔实验室，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旗下的高科技实验室，集中了一大批高智商的科研人才。但出乎意料的是，研究人员发现，那些能作出更多技术创新的员工，学术能力未必是最顶尖的，他们的成功秘诀就是和不同专业的同事保持强联系 。

例如，上世纪40年代末，贝尔实验室负责电子技术的主管莫顿就意识到，一种小小的半导体元件晶体管，是未来电脑计算芯片的核心组成部分，应用前途广泛，应该花大力气研发。但是，用来制造晶体管的材料，是一种叫锗的准金属元素，它的晶体结构常常有缺陷，导致做出来的晶体管性能极其不稳定。怎么办呢？莫顿就开始和实验室里各个专业的科研人员套近乎，下了班就在实验室附近的餐吧跟大家喝一杯。结果，有一天，有个叫蒂尔的冶金专家跟莫顿说：有一种制造高纯度人造宝石的办法，叫柴氏法。既然晶体管的材料、构造都和人造宝石差不多，那说不定也可以用同样方法，来提取结构完美的锗晶体。结果一试，就马到成功，晶体管从此能够廉价地大批量生产，这也标志着电子工业革命时代的正式到来。

所以，彭特兰提醒我们，那些成功的充满活力和创意的企业，不仅是因为拥有自己的技术专业壁垒、健康的现金流和优秀的管理模式，也在于拥有不同种类的流转速度奇快的想法流。

当然，有了想法，仅仅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那么如何把个人，或者少数人的想法快速通过想法流分发出去，再转化为一个组织，比如公司、研究或者行政机构的共识，组织大家开始合作行动，把这个好点子最终落地呢？

彭特兰和麻省理工的同事，曾经在一个名叫Funfit的移动健身社交App上做过一个实验：他们把招募来的志愿者分为三组。每一组志愿者又以三人为单位，结为一个个小队。然后，彭特兰告诉第一组志愿者，在今后23天之内，你进行的户外运动越多，获得的现金奖励就越大。第二组参与者呢，和第一组一样，奖金和运动量挂钩，但每个人会同时看到小队里其他两个人的锻炼数据和奖金金额。第三组参与者的待遇最特殊：每个成员所收到的锻炼奖金，和自己的运动量无关，完全根据小队里的其他人的表现而定。结果出乎意料，第三组表现最突出，不但参与者总体运动量远超前两组，而且在实验结束后，他们也把这种积极的运动习惯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实验充分说明，人与人之间的连结关系，可能比物质奖励，更能激发合作与进步。毕竟，合作的前提是信任，而信任的基础是社交连接。在以移动互联网为基础的现代社会，只要能以社交网络为底层，构建一个良好的沟通模式，就能够让想法流的速度变快，在沟通中不断诞生创意，也能让创意迅速通过社交网络传播，变成整个人群的共识，造福社会。

2009年，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挑战赛。比赛内容就是，在美国本土境内的10个保密地点，放置了10个红色的气象气球，然后说，谁能第一个找到全部气球，就能获得4万美元的奖金。这个实验的目的，其实和彭特兰的研究方向非常接近，就是要看看，通过这种类似众包的方式，动用全社会力量来寻求一个紧急问题的解决方案，可行度有多大。

结果，全美国大约有4000个临时组建的民间团队参加了比赛。彭特兰的团队虽然在比赛开始后将近一个月，才报名参加，但依旧拿到了第一。那么他们是怎么获胜的呢？说来你可能都不相信，彭特兰根据自己的想法流理论，采取一种结合了社交与物质激励相结合的解决方案，有点像微商拉人头。具体来说就是，把奖金直接分给那些找到气球具体位置，并第一个告知自己的志愿者，一个气球奖励2000美元。这还不算，除了提供气球位置的志愿者能拿到2000美元，这个志愿者的介绍人，也能拿到1000美元，而介绍人的介绍人，还有500美元拿，以此类推。根据统计，在短时间内，彭特兰团队利用想法流理论，以团队成员拥有的社交网络为基础，居然能够动员200万人帮助自己寻找气球，从而让他们后发先至，拿到了比赛冠军。

彭特兰在书中说，这场红气球竞赛证明，一个基于相互信任的人际关系，短时间内构建起来的灵活组织，要比传统企业、科研机构或者行政部门这样结构成员固定的传统组织，更有效率。因为人和人之间的友谊，也是一种被忽视的红利。毕竟，我们为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做事，总会更加细致，更加努力。反过来看，一些企业，却因为过度强调信息安全，刻意在员工之间制造疏离和不信任的气氛，甚至不鼓励他们发展工作之外的私人关系，这其实是因小失大。

彭特兰说，即使是一个由彼此亲近的成员组成的社交组织，也需要在合作中遵循一些原则，才能实现想法流的最优配置，也就是创新点子出得够多，付诸实施的时候速度才够快。

总的来说，探索、参与和互动模式这三点是关键：通过身份和发言机会平等，让更多的成员参与脑暴，保持高频而密集的互动，从而确保想法流中信息和创意的多样性。

当然，这样的组织，还要搭配一个所谓的“魅力型连结者”：这个人，通常是组织的领导，他也许并不是业务能力最强的人，但是作用如同一个组织中的信息中心，频繁地和组织内的成员互动，收集成员的创意和想法，并引导组织内的互动向正确方向发展。 例如，我们刚才提到的贝尔实验室，里面就有一位这样的“魅力连结者”，叫尼奎斯特。他是实验室的一个电气工程师，不是部门领导，也不是天才，但很多明星员工都愿意和尼奎斯特一起吃饭或者闲谈。因为尼奎斯特能够从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提出脑洞问题，促使身边的同事从一个不同的方向反思自己手头的工作，或者得到全新的提示或灵感。

好了，在刚才的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中，我们简单介绍了彭特兰的想法流理论，以及通过一些实验和案例，展示了在今天的网络技术条件下，通过人际关系传导的想法流，能够对个人和组织内部的创新与合作，产生什么样的促进作用。那么接下来，在第三部分中，我们就来看看，想法流理论能够对未来城市，乃至社会的管理，起到哪些助力。

首先，彭特兰指出，由于移动互联网和物联网技术的发展，城市中的居民每天已经在各种活动中留下了丰富的“数据足迹”，哪怕不了解这些数据的内容，光是利用社会物理学法则追踪这些数据制造者在现实中移动的轨迹，或者数据量的波动，就能及时对各种紧急情况发出预警，并调用资源进行应对。例如，利用大数据进行交通管理和疫情监测，这些应用已经变成了现实，但是彭特兰说，我们还能够利用数据监控，做更多事。

比如，彭特兰和他的同事，就在麻省理工设计了一个基于手机的社会行为感知系统，它收集的数据有几十种，包括机主的位置、移动速度、正在使用哪些应用程序，以及通话时间、语速、文字信息量与关键词等等。同时，机主的健康数据，如睡眠、心率、血压与呼吸数据等等，也会被记录。

彭特兰的两个学生，就基于这项应用，成立了一家基于数据监测的大数据心理健康干预企业：Ginger。Ginger通过一个手机上的健康监测App，对全球几百万名自愿登记的心理健康患者进行实时监控。众所周知，很多心理健康患者自己并不能主动感知到自己的病情，从而及时向医疗人员求助，但他们的健康数据和社交行为，比如通话时的语速和短信里出现的关键词，却能反映出他们精神状况的变化，而Ginger平台数据中心感知这些变化时，就会第一时间让心理医生利用短信息或者在线视频方式进行干预。如果情况严重，数据中心还会通知患者住所附近的医护人员及时上门。

如果一家私人数据监测和服务平台，都能拥有这样强大的能力和作用，那么掌握更多数据和资源的政府，也可以根据想法流所代表的社会物理学原则，让自己变得更有效率。彭特兰在书中就举了一个例子，我们的信用卡刷卡记录，就是一项可以挖掘出很多内涵的“数据足迹”。

经过研究，彭特兰和他的团队发现，越是富裕的城市，居民前往距离较远的地方进行消费的频率就越高，也比较乐意去陌生的消费场所尝新，这也是一种能够激发灵感和创意的“探索”行为。根据彭特兰的理论，这种消费上的探索行为，会让消费者冲破自己日常的社交网络，与陌生人频繁产生高效率的面对面交流，保证每个人信息来源的多样性，最终提升了整个城市想法流的速度，并最终转化为经济和文化上的繁荣。

所以，一座富有活力的城市，就应该能让尽可能多的成员，便捷抵达城市中的任意地方。彭特兰特地举了瑞士城市苏黎世作为案例。苏黎世拥有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轻轨交通系统，让市民，尤其是收入不高的年轻人，既能居住在城市周围生活成本较低的小镇和乡村，又可以便捷地搭乘公共交通系统抵达市中心的工作或者文化消费场所，从而让城市和周边地区密切地连接起来，确保了整个区域的均衡发展和繁荣。作为反例，彭特兰在研究中发现，在发展中国家城市，人均通勤距离远远低于发达国家。所以，推动发展的一条捷径，就是通过升级交通基础设施来扩展整个城市人群的社会网络，促进想法流的速度，最终诞生更多的创意，推动经济发展。

要让城市管理部门基于这些数据的内容和流向作出明智的决定，首先就要改变当下大数据的管理模式。首先，在很多时候，许多有效的数据，被少数行政管理部门、大公司或者研究机构垄断，一般人没有办法接触到这些数据，因而也无法对数据进行分析研究，为整个社会组织的进步贡献自己的力量。

于是，彭特兰呼吁，在互联网上建立面向所有人开放的“数据公地”，也就是类似线下的数据资料公共图书馆，每个人都可以免费浏览分享数据。这样就可以激发更多人加入想法流，促进创意的诞生。

其实，在科研领域，类似的尝试已经有了，因为科研数据基本不涉及个人隐私，所以分享起来争议最小。大家知道，新冠疫情暴发后，科学家们迅速破解了新冠病毒的基因序列，了解了它的蛋白结构，导致新冠疫苗的研制速度，是人类抗流行病历史上最快的。背后的推力，就是彭特兰一直推崇的“数据公地”和“想法流”理论。比如，以我国湖南大学的两位专家为首的科学团队，就在网络上建立了一个名叫virusMED的病毒数据库，里面汇集了75个病毒家族，共计800多种病毒株的详细信息，包括宿主、抗体、蛋白结构和治疗药物等等，并且始终保持实时更新，免费开放，堪称是一座与病毒作战的藏经阁。

更有趣的是，网络上有一款名为Foldit的在线游戏，玩家的任务，是利用自己的三维空间想象力，破解不同蛋白质的内部构造，吸引了全球几十万名玩家。玩家不仅在游戏中尝试破解，还在游戏主题社区中交流经验。按照彭特兰的理论，这个游戏玩家群体，就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想法流。游戏开发者定期推出全新的蛋白质，为玩家设置挑战，而玩家群策群力所形成的破解速度，甚至能超过大型计算机的算力。

彭特兰强调说，同样这套逻辑，不仅能够用于科研创新，也能用于城市社区治理，激发社区活力，优化资源配置。利用发达的移动互联网，想法流可以打破传统社会人群的分层，把他们按照不同的爱好或者特长标签，组织成为更加灵活、更具凝聚力和创造力的团队，解决各种社会运行中遇到的问题和挑战。

所以，彭特兰一直致力于建立各种各样的“生活实验室”，也就是找一些城市或者社区，按照自己的“数据公地”和“想法流”概念进行组织管理。比如，在当地电信公司的支持下，彭特兰和他的团队，在意大利城市特伦托，启动了“开放数据城市”项目，目的是在数据透明共享的前提下，鼓励市民进行互助，改善社区环境。

参加项目的志愿者市民，基本是有孩子的年轻夫妻，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手机上下载了特定的应用软件，并随时携带智能手环，所有数据都被存储在一个保密的在线云空间里。 有一款测试的应用叫Familink，用户可以通过“打卡”分享自己对市政设施、儿童医疗或者托管机构的评价，还可以发起实时咨询或求助。通过汇集这些用户生产的内容，也叫UGC内容和数据足迹，这个项目可以帮助市政府优化城市规划建设，使其更加宜居。

好了，这本《智慧社会》的重要内容，到这里就基本为你介绍完了。可以看出，本书作者彭特兰可以说是高瞻远瞩，预见到在未来，数据不仅会改变个人到整个社会的决策模式，还会重塑人与人之间，在生活、工作等各个层面的网络与关系。

彭特兰在本书中的观点非常明确，人的思想与信息，是与能量、物质流动同样重要，支持人类社会存在与发展的力量。在网络通信技术不断进步的今天，人类思想与信息产生的量级、流转的速度不仅呈现几何级数的增长，还变得更加可见，方便我们利用类似物理学的方法，对它进行追踪和分析，对我们的社会结构和运转进行持续优化。用彭特兰的话说，想法就是信息时代的石油。

彭特兰预言说，在技术推动下，日益强大的想法流，会将人类社会的基础，从市场逐渐转化为基于社交关系的交换网络。如同我们在之前介绍过的那样，人与人之间的连结关系，可能比物质奖励，更能激发合作与进步。 无论在经济生产、科研，还是创意领域，人类的合作方式可能会像我们前面提到的“寻找红气球”挑战，或者维基百科的日常维护那样，利用社交网络快速聚合起一个对目标充满激情，并具备专业知识的团队，以及相应的物质资源。同时，在这种不断发生的想法流碰撞中，参与者能够突破自己日常的社交圈际，认识更多不同的人，从而碰撞出更多创意的火花。

同样，由于不同主题的想法流而聚集起来的人，也会自发形成一个个富有创新意识和自主性的小团体。这些小团体，可以被看作人类社会这个大系统之下的一个个子系统，子系统的自主性越高，那么整个系统的弹性就越强，越能有效抵抗各种风险，比如金融风暴、流行病疫情、自然灾害等等。

同时，彭特兰强调，在建设所谓“数据公地”，促使每个社会成员都能方便浏览、使用数据，让更多人参与想法流的同时，数据和隐私安全也是一个不可忽视，需要严格监管的问题。他给出的方案是PDS（个人数据商店），说白了，这就像是一个自带防火墙的虚拟保险柜，它不但会收集、存储用户在现实与网络探索中产生的数据，还会在应用软件申请使用用户的数据时，帮你拦截掉那些试图获取你隐私的代码。比如，一些音乐播放软件会在不知不觉中获取你的地理位置，调取你的手机通讯录，但PDS会启动它的拦截功能，阻止播放软件获取这些用户隐私，仅仅允许它收集那些用户愿意透露的信息，比如你对歌曲或者歌手的打分、你在软件内的搜索记录，等等。

以上就是这本书的精华内容，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收我们为你准备的全文和脑图。你还可以点击“红包分享”按钮，把这本书免费分享给你的朋友。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1. 在未来，数据不仅会改变个人到整个社会的决策模式，还会重塑人与人之间，在生活、工作等各个层面的网络与关系。

2. 在整个人类社会中，除了物质与能量流动之外，还有第三种至关重要的流动：思想与信息的流动。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这第三种流动越发成为人类社会与认知进步的重要推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