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之死》 哈希解读
《专家之死》| 哈希解读
关于作者
托马斯·尼科尔斯,美国海战学院的国家安全事务教授、哈佛继续教育学院兼职教授、华盛顿靠前战略研究中心成员。主要研究领域包括外交政策和靠前安全事务,作品有《无用:核武器与美国国家安全》《毁灭的前夜:防御战时代的来临》等。
关于本书
本书重点剖析了近年美国出现的一种社会态势——大众开始越来越不信任专家、抵触专家发言,使得越来越多的专家选择闭口不言、陷入一种“社会性的死亡”。
书中指出:“专家之死”背后,是高等教育的商品化,互联网领域的内容过剩,以及媒体行业的娱乐化趋势;这三个推手使人们陷入“无知而不自知,无知却很自信”的怪圈,对专业知识分子产生敌意。
核心内容
你将听到:
高等教育、互联网、媒体行业分别是如何助推“专家之死”的?
信息时代“膨胀的无知”如何影响我们每一个人?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哈希。今天要为你解读的书是《专家之死》。
一听这个名字,你肯定冒出了很多问号:专家是谁?他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别急,咱们一个一个来说。
首先,专家是谁?
专家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类人。在当下,你可能会感觉,市面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专家,像情感专家、教育专家、经济专家这都不用说了,就连去理发店、美容院,都会有人问你:“咱是来个普通项目还是专家套餐呀?”
那到底什么是专家呢?顾衡老师之前也在他的课程《顾衡好书榜》里解读过这本《专家之死》,当时他从书里筛选出了三条关于专家的最重要的标准,我自己读过书之后也非常认同。接下来,我会请出我们听书团队里的几位熟面孔,陈章鱼、刘玄、真真、裴鹏程,咱们一起来看看,根据这三条标准,他们之中谁可以被称为是“专家”。
首先来看专家的第一个标准:他必须是专业人士。也就是,他专攻某一个知识领域,并以此作为职业。
那么根据这个标准,陈章鱼就要最先遗憾出局了。你看,刘玄是古代文学博士,真真是作家,裴鹏程专攻历史,他们身上都有很强的专业标签。但章鱼老师是学理工出身,后来又从事了专职作者,解读走的是“海纳百川”路线,今天讲《曾国藩的经济课》,明天说《文案的基本修养》,后天又来个《刑法中的同意制度》,涉猎这么广,自然就不满足“专攻某一个领域”这个要求了。
再来说专家的第二个标准,那就是,他需要有个证书,来作为专家身份的标志。什么样的证书呢?一般指的是博士文凭,或者是行业协会授予的认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拥有博士学位的刘玄,以及山东作协成员真真,都通过了筛选。
好,刚才说的这两个标准,估计多数人都比较认同,但接下来的这个标准,可能就见仁见智了。
书中引用了安·比尔斯在他的《魔鬼辞典》里的一句话,说:专家就是在某个领域里钻研过深,以至于和普通人的沟通发生了困难。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的话,我们听书组的全体成员可能就都要出局了。因为做听书作者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深奥留给自己”,把通俗讲给别人。用罗胖的话说就是“死磕自个,愉悦大家”。
那么,书里的这第三条标准,应该怎么理解呢?我认为,它可以被理解为一种专家生存现状,那就是,因为观点逻辑的专业性和复杂性,很多专家在跟外行沟通时存在隔阂。而这的确也符合我们对于专家的一般想象。
比如物理学家、生物学家,他跟你说他正在做的项目,你听不懂,那他对你来说,就算个专家;但如果饭店主厨跟你讲怎么炖肉,美容师跟你讲怎么保养,你不仅听得懂,还能时不时插上几句,那他们在你眼里,就不太像是专家了。
说完了“专家是谁”,我们再来说说本书作者。按照前面说的标准,这可是一位实打实的专家。他叫托马斯·尼科尔斯,是美国海战学院的国家安全事务教授、哈佛继续教育学院兼职教授、华盛顿靠前战略研究中心成员。主要研究领域包括外交政策和靠前安全事务,作品有《无用:核武器与美国国家安全》《毁灭的前夜:防御战时代的来临》等。
尼科尔斯在这本书里所说的“专家之死”,描述的是近些年在美国出现的一种社会态势,那就是,大众开始越来越不信任专家、抵触专家发言,使得越来越多的专家选择闭口不言、陷入一种“社会性的死亡”。
那么,这种现象是如何产生的呢?书中为我们指出了这背后的三个推手,分别是高等教育、互联网和媒体。接下来,咱们先分别来说说,这三个推手是如何助推了“专家之死”的;最后你会发现,这三个推手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共同的“真凶”;而此时此刻,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或许都能发现它的影子。
首先来说作者指出的、“专家之死”的第一个推手——高等教育。
这好像有点令人意外。毕竟,在高等教育领域,专家主要指的就是大学里的教授;既然是老师,那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传道、授业、解惑,学生们在台下也要好好听讲;但是为什么,本书却认为,高等教育是导致“专家之死”的一个重要原因呢?
作者认为,近年来美国高等教育领域出现了一种现象,那就是,教授和学生的权力关系发生了逆转。也就是说,以前是学生听老师的,现在变成了,老师得听学生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作者指出,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在于,这些,都在无形中降低了学生们对专业知识的尊重,并强化了一个观念,那就是——“顾客永远是对的”。
“二战”之前的美国,大多数人没有读完高中,很少有人能上大学;而那些少数能够上大学的人,都经历了在成绩方面的严格筛选。并且,成功进入大学后,还要面临高标准的课业要求,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修满学分、顺利从大学毕业。因此,大学文凭就像是一个指示牌,能把有学问的人与社会上的其他人区分开。
但是现在,美国新的教育文化变成了,人人都应该上大学。随着这种文化上的转向,美国新冒出了许多水平参差不齐的大学,年轻的美国人潮水般涌入这些院校,即使其中相当一部分学生其实并不适合上大学,更适合去做生意,或专攻一门手艺,等等。
作者认为,正是这些,让“大学”这个词失去了本来的意义。许多的大学已然成了文凭工厂,这些文凭并不能证明一个人“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最多说明你接受了培训,或者更糟糕一些,证明你有按时交学费。而当越来越多的大学变成“文凭工厂”的时候,文凭就成了它们的产品,而学生就成了挑选产品的顾客。大学们使出浑身解数争夺着“顾客”手里的学费。这样的竞争,让美国高等教育领域逐渐商品化,形成了一种顾客至上的氛围。
随着这种氛围的形成,高等教育领域开始出现了这么几种明显的变化:
首先,那些无法在教育质量上异军突起的大学,就另辟蹊径,变着法地提供更好的食物、更豪华的宿舍、更美的大楼、更多的活动,让学生们多点儿欢乐。并且,当学生们联起手来提出某些要求,比如开除某个教师,或者取消某门课程的时候,学校即使不照做,也总要被迫做出相应调整。本质上,他们在提供的,其实是一种迎合学生的体验,而不是培养学生的教育。
再来说“顾客至上”氛围给美国高等教育领域带来的第二个变化,那就是,成绩标准的放松。
比如,2012年,哈佛最常打出的分数是成绩全优,也就是A-及以上;耶鲁给出的所有成绩里,60%以上是A或A-。还有一项对美国200所院校的研究发现,A是最常给的分数;从所有科目的得分来看,得A和B的加起来占到80%以上。换句话说,现在所有的孩子都是平均水平以上。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呢?其实不难理解,因为一方面,随着高等教育的普及,大学门槛变低,学生水平参差不齐,如果还像以前一样严格要求,肯定会有很多学生分数过低、甚至掉队;但是,在“顾客至上”的氛围中,你又必须要照顾到顾客们的自尊,尽量让大家“开开心心上学来,欢欢喜喜回家去”。因此,A逐渐由“给优秀学生的奖励”,变得更像是“完成课程应得的分数”。
下面来说“顾客至上”氛围给美国高等教育领域带来的第三个变化,那就是,学生拥有了给老师打分的权力。
20世纪60年代之后,学生要求被重视、增加参与度的运动兴起,学生测评自此诞生,并延续至今。作者曾经有段时间,在大学里负责监管一个院系的教务,职责之一就是审阅学生给其他教职员的测评。过程中,作者看过数千份测评,出自不同年级的学生之手。他发现,测评这件事已经偏离了它应有的意义。
比如,很多学生在给教授写评价的时候,就像是顾客在评价一家餐馆。他们会说:“这门统计学入门课上得挺没滋味的,不过份量够,我朋友选了一门世界宗教概略,味道挺刺激。”
此外,学生测评还经常会被一些跟课堂知识无关的事情所影响,比如上课的时段安排,座椅的舒适程度,还有老师的衣着外貌,等等。作者的一个同事曾经主讲过英国海军历史,内容详细,而一个军事学生唯一的评语就是“老师应该熨一熨衬衫了”;还有一个顶尖历史学家在学生测评中常常被取笑个子矮;作者本人也收到过学生的指点,告诉他该减减肥了。
这些评语确实很好笑,但它们在事实上反映了学生们的一种思维习惯,那就是,虽然我在某个学科上完全不如专家,但还是可以把自己视为裁判,对专家们进行任意评判。好,刚才咱们讲了“顾客至上”氛围给美国高等教育领域带来的三个变化。作者进一步指出,这些变化其实都指向了一个方向,那就是,在美国高等教育领域,专家和学生的权力已经发生逆转。
作者指出,高校本应是一个平静的地方,学生们应当在这里接受学者的引导,学习学术探索的模式,以分辨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然而,高校对于学生喜好的迎合,已然让学生认定自己的感受高于一切;膨胀的分数,让学生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无端的自信;对老师的测评,让学生认为自己和讲台上的专家是平起平坐的。这些,都在无形中降低了学生们对专业知识的尊重,并强化了一个观念,那就是——“顾客永远是对的”。
而另一方面,当教育的意义变为确保顾客开心,当学生们可以随时针对老师提起投诉,当学校对老师的评价开始依赖测评,老师们便只能加入这场“顾客至上”的大戏中,努力取悦学生,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位子一直稳当地坐下去。如此一来,就形成了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权力逆转;也使得在高等教育领域,专家的声音逐渐被学生盖过,甚至只能胆怯地窝在安全区的角落。
好,说完了“专家之死”这一案件的第一个推手,高等教育,咱们再来看看书中提出的第二个推手——互联网。
它是如何助推“专家之死”的呢?这要从网络时代的内容过剩现象说起。
什么叫“内容过剩”呢?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现在打开百度,在搜索栏里面输入“嗓子疼”这三个字,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就会出现8660万条左右的搜索结果,各种建议、忠告、解释、说明纷至沓来,你会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扔进了信息的汪洋当中,这些信息的来源可能是各种医院、医疗机构、问诊平台,也可能是知乎、百度贴吧、百度知道,等等,五花八门、参差不齐。
互联网上的这种内容过剩首先会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在一瞬间拥有了大量的知识。
你可能记得,近些年人们经常开一句玩笑:单击保存一份资料,就相当于是学过了。而互联网就像一个大仓库,让人们感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知识都被好好地保存在里面,即使我现在还不知道,只要我有需要,随时可以敲几个字,把它们搜索出来。
而在浏览搜索结果的时候,我们就像一个正在检阅山河的皇帝,随着一个个网站从眼前掠过,心想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无尽的远方,无数的知识,原本就是朕的,只是今天才来点兵而已。
耶鲁大学的一个心理学家小组对这种现象进行了调查研究,他们认为:人们这其实是“误把外包的知识当作了内化的知识”,因此会在浏览网络信息的时候,对自己究竟知道多少,产生一种膨胀的错觉。说白了就是,上个网查个资料,就觉得自己很博学,就好像在暴风雨中穿行打湿了衣服,就觉得自己是游泳健将。
听到这里,你可能会有点疑惑:在网上浏览信息,也可以说是一种学习吧?为什么不能算是“拥有了知识”呢?
作者给出的解释是:在内容过剩的时代,很少有人会认真看自己搜索到的内容。
伦敦大学学院的一项研究发现,人们在网上搜索的时候,并不会认真看他们找到的文章,只会像蜻蜓点水一样,扫一下标题或头几句话,然后就跳过去看别的了。这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阅读,也达不到学习的效果;很多时候,人们去搜索信息,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某个观点,或者把自己包装得更有学识。
什么叫“把自己包装得更有学识”呢?小说家格林菲尔德做过一个形象的描述,他是这么说的:
“在信息时代,我们总感觉有一股压力在,一定要懂得足够多,唯恐被人识破自己是文盲。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写博客、发推特、聊天、评论和发信息,并且表现得好像我们真的见过、读过、看过、听过一样。在这样一个被海量数据淹没的时代,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不是咀嚼过原始的内容,而是知道这个内容的存在,并且有一个立场,能够参与相关的谈话。我们正在危险地滑向一种无知浅薄的新形态——把东拼西凑的见闻包装成博学。”
除了刚才说的这些以外,内容过剩时代还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影响,那就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同伴。这里说的“同伴”,指的就是跟我们立场或观点一致的人。
作者举了个例子。在美国,有很多人反对给儿童打疫苗,认为疫苗正在美国儿童中掀起“一场大屠杀”。这些人中间就包括美国前总统罗伯特·肯尼迪的儿子小罗伯特·肯尼迪。2015年,小罗伯特·肯尼迪给《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弗兰克·布鲁尼打电话,坚持要“纠正”他对于疫苗的支持。
一番谈话后,布鲁尼发现,肯尼迪还有其他很多反对疫苗的人,往往都是先入为主地下了定论,然后再去互联网找资料支撑自己的观点。
布鲁尼评价说,这就是网络时代的博学之道——只要你一直上网浏览,总能得出你想要的结论;因为只要有一个网站这么说,你就会觉得自己的观点是合理的。而且,即使我们并没有刻意去寻找证据或同伴,网络上的大数据算法也会有选择地给我们推送内容,让我们看到更多自己喜欢的、认同的观点或文章,这就进一步强化了我们原本的观点。
好,到这里,我们想想,内容过剩的时代塑造出了一个怎样的人呢?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前面说的——他以为自己拥有大量知识,他很少认真看自己搜索到的内容,他总能为自己的观点找到支持。
当你面对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他是不可说服的。
比如,他在微信中给你转发了一篇推文,标题是《惊!长寿村的秘密终于真相大白了!》,你点开一看,发现是一篇讲醋的养生效果的文章。你犹豫了一下,给他转过去一篇科普文章,里面对于醋的功效进行了详细讲解,顺便针对市场上夸大其实的文章进行了辟谣。
他扫了一眼,说:“行了行了,细节不重要,我就是想提醒你,以后饭后记得喝一勺醋,对身体好。”
说完,又给你甩来三四个短视频,说:“你看,这么多人都说好。听我的没错。”
你耐着性子跟他说,短视频不能轻信,很多都没有科学依据。他彻底火了:“就你最懂。你看的那些文章就可信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浪费感情。”
这番对话下来,我敢肯定,下次这个人再发来类似的文章,你只会回他一句话:“谢谢,学习了!”
而这,正是专家面对一些网民时的感受。
本书提醒了我们,互联网虽然提供了一条获取信息的捷径,但同时也给了人们一种错觉,以为把这些信息堆砌起来就拥有了大量的专业知识。当一个人沉浸在这样的幻想中时,他会变得自负、膨胀;而当他根据一些信息,形成了某种先入为主的观点,并在互联网上找到更多同伴时,就会进一步变得顽固。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专家,试图突破他这层自负又顽固的外壳,无异于引火自焚。因此,越来越多的专家选择了沉默。
好,说完了“专家之死”的第二个推手,互联网,咱们再来看看书中提出的第三个推手——媒体。
作者指出,媒体之所以会成为专家之死的重要推手之一,是因为资讯和娱乐的相互渗透。
要解释这个现象,需要从几十年前说起。调查数据显示,1960年的时候,美国家庭平均能收到3个电视台和8个电台,可以订阅的报纸有1份,杂志3-4种。而到了2015年前后,美国家庭平均可以收看到189个电视频道,报纸、杂志更是数不胜数。
媒体增多意味着竞争更激烈、观众的注意力更稀缺;为了迎合观众的喜好,媒体的资讯报道逐渐走向娱乐化,也就是更简单、更快捷、更好看。
比如说,创立于1980年的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如今已经成为美国有线电视的主宰,却常常被其他广播新闻网总裁笑称是“面条鸡汤网”,因为它会把新闻头条和专题充分娱乐化,兑水搅拌成一锅面汤。CNN不仅首创了24小时不间断新闻播报的模式,而且偏爱那些关于危机和灾难的新闻,比如有人企图刺杀总统罗纳德·里根、一架飞机坠入华盛顿的波多马克河、恐怖分子劫持环球航空公司的一架航班,等等。这些新闻迎合了观众寻求刺激的口味,也在同时为很多阴谋论爱好者制造了想象的空间。
刚才我们说的是,在观众争夺战中,媒体会有意识地把那些娱乐性强的新闻放出来。但这还不够,作者指出,媒体在观点表达方面也开始走向娱乐化,那就是,有意识地去迎合目标观众。
比如,曾经有一篇风靡全球的报道,说是一个名叫约翰尼斯·博汉农的德国科学家研究发现,巧克力能减肥,研究论文还登在了杂志上。吃好吃的还能减肥,这件事太符合人们的口味了,因此全世界媒体都疯狂转发报道。而事实上,这个科学家根本不存在,整件事都是被一伙人杜撰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证明,把伪科学变成新闻头条是一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除了伪科学以外,像很多社会观点、新闻见解也是一样,只要有某些人爱听,总会有媒体跑出来报道、转发。
作者认为,虽然CNN、福克斯和其他主要的电视网都号称自己是“公平公正”的,不从属于任何一个集团,也不听命于任何人,但这其实都是假象。只要是为了推高收视率和点击率,让自己的节目迎合目标观众,媒体都会在一定程度上走向偏见。现如今,市面上有成百上千种媒体,去迎合各种特定立场,所以哪怕是最狭隘的话题和偏见,也能在媒体中找到知音。
好,上面我们说了在媒体行业中,资讯和娱乐相互渗透的现象。那么这样的现象是如何助推“专家之死”的呢?
作者认为,当人们笼罩在这样的资讯环境当中的时候,一方面,会产生没来由的自信——这很好理解,因为他们感觉自己能随时随地了解到世界各地的大事小情,并且总能为自己的观点找到特定的媒体支持;另一方面,也会生出强烈的怀疑,因为他们确实听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看到了很多自己不认同的观点,因此当某些不符合预期的新闻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很多人会选择转过身去、四处寻觅,直到发现符合预期的内容。
作者指出,这样的“自信+怀疑”的心态,会使得民众越来越难听进去专家的观点逻辑。因为,原本专家在向外行解释某一问题、表达复杂思想的时候就会面临不小的障碍;如果,这些外行又大多认为自己知道问题的答案,那专家怎么回应就都是无益的了;进一步地,如果人还倾向于怀疑、否定与自己认知不符的观点,那专家就更无力传递信息了。因此,本书认为,现代媒体中资讯和娱乐相互渗透的趋势,使得专家们的工作变得比20年前更艰涩了。
好,到这里,我们就说完了本书告诉我们的,导致“专家之死”的三个推手。总结一下:
首先,高等教育的商品化,让学生变成了“顾客”,大学里充斥着“顾客至上”的氛围,导致专家和学生之间的权力关系发生了逆转。
第二,互联网领域的内容过剩,使得网民滑入了膨胀和浮躁的危险境地,人们越发难以耐心地倾听、接纳与自己立场不同的复杂观点。
第三,在近些年的媒体行业,资讯和娱乐开始相互渗透;在输出新闻和观点的时候,媒体会有意识地去迎合目标观众。这使得民众一方面对自己更加自信,另一方面对媒体上的不同声音更加怀疑。
作者认为,正是这些,使得人们越来越排斥专家的声音,也使得许多专家宁愿放弃发声、陷入沉默。
到这里,我们就说完了书中为我们阐述的“专家之死”现象,以及引发这种现象的三个重要原因。不过,在我看来,本书对我们最大的价值还不在此。它最大的价值其实是提醒了我们,这三个推手的背后,一个共同的影子,那就是“膨胀的无知”。
什么叫“膨胀的无知”呢?
首先第一层含义是,看起来,现在的人们比以前拥有了更多的知识,但事实上,我们正在变得更加无知。
因为,在当下这个教育普及、信息爆炸的时代,虽然知识比从前更容易获取,但知识的“含水量”也在迅速增加。像我们刚才提到的,大学的门槛变低、课业标准变松;媒体资讯走向娱乐化,向人们大量输出半桶水的见解和追求刺激的报道,等等,都给整个社会的知识系统注入了大量的水分。
还有,在当下,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不管是互联网,还是各种媒体,都只是信息的容器,而不是合格的推荐官;更没有意识到,当一个人无法判断信息的相关性、准确性或可信度的时候,就赋予了他人随意修改自己头脑程序的权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互联网其实并没有增加他的知识,反而是助长了他的无知。
在信息时代,你很难说有谁是“绝对无知”的,大多数人的无知,都是“一知半解”。意思就是,虽然我不精通哪个领域,但是我什么都懂一点。
然而,正是这样的人,最容易陷入“膨胀的无知”。因为他们一方面没有足够的知识来分辨真相,另一方面又有足够的支撑来形成先入为主的偏见。而这样的偏见,又会在“顾客至上”的大学校园里,在志同道合的互联网圈子里,在娱乐和迎合观众的媒体氛围里得到加强,从而使得人们陷入了“膨胀的无知”。也就是,无知而不自知,无知却很自信。
也正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专家选择沉默。因为他们知道,你永远也无法说服一个“膨胀的无知者”,就像“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作者认为,这样“膨胀的无知”,本质上是在否定人类社会繁荣的基本前提,也就是社会分工。
社会分工,其实就是专业知识分工。你懂一部分,他懂一部分,然后大家通过市场交换和彼此服务来共享知识。比如,我们建摩天大楼,需要懂大梁熔铸的冶金学家,会搞设计的建筑学家,能安装玻璃的玻璃工,但我们不会让一个人身兼数职,而是要大家各司其职。只有这样,才能让百层高楼平地起。
在其他领域也是一样。那些由专家们精诚合作得来的作品,是单打独斗所望尘莫及的。每个人的时间和才能都是有限的,我们的社会之所以能够繁荣昌盛,是因为我们在历史的进程中,逐渐实现了术业有专攻、效率最大化。而如果逆而行之,不让专家或专业人士发挥他应有的作用,社会的效率必然会大打折损。
最后,如果说,“专家之死”这件事,能够给我们一点启示的话,那便是:一个人可以无知,但不能无知而不自知,更不能以无知为武器去攻击知识。因为,当这样的反应演变成整个社会的共同性格的时候,当最后一个专家也陷入沉默的时候,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就会变成无知之徒的狂欢之地;我们头顶的这片星空,也会陷入没有觉知的无尽黑夜。
以上就是这本书的精华内容,你可以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收我们为你准备的全文和脑图。原书电子版已经为你附在最后,欢迎你进行拓展阅读。你还可以点击“红包分享”按钮,把这个音频免费分享给你的朋友。
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
“专家之死”的三个推手:高等教育商品化,互联网领域内容过剩,媒体走向娱乐化。
-
三个推手的背后,有一个共同的影子,那就是“膨胀的无知”。
-
“膨胀的无知”本质上是在否定人类社会繁荣的基本前提——社会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