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伟达之道》 董鸿英解读
《英伟达之道》|董鸿英解读
前言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董鸿英。2025年开年,最热的话题当属AI无疑。一个人和一家公司的名字越来越被人频繁地提到,那就是黄仁勋和英伟达。无论是讨论AI大模型的训练,还是自动驾驶或人形机器人的开发,都能聊上他们。有一本新书来得恰逢其时:中文版《英伟达之道》,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本书。
英伟达在过去的32年里刷新了科技和商业史的传奇,根据纳斯达克官网数据,在2024年6月,它首次超过微软和苹果,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对于英伟达的江湖地位,一种形容是:AI领域正在进行一场战争,而英伟达是最大的“军火商”。就是说,只要拼人工智能软硬件,就基本上离不开英伟达的芯片和生态,那是“算力基础设施”一般的存在。英伟达掌握着AI公司的命脉,它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科技界的目光,以至于有比喻说:前一个十年看乔布斯,这个十年看马斯克,下一个十年看黄仁勋。
作为新晋话题度超高的科技明星,黄仁勋标志性的皮衣、银发和激情演讲,已成为科技圈的新图腾。本书作者说:“我从未见过像黄仁勋这样的人。在图形计算领域,他是先驱;在残酷的科技市场中,他是幸存者。他担任英伟达CEO超过30年,从英伟达创立直到现在,这个任职时长在科技行业屈指可数。”创立亚马逊的贝佐斯27年,创立微软的比尔·盖茨25年,都不及他,只有甲骨文的埃里森比他稍久点,37年。科技界本是大浪淘沙,创业公司3年没有消失,是幸存;30年,非但没有没落,反而越来越生猛,就是奇迹。
很少有人知道,这家正如日中天的芯片巨头,历史上也曾多次濒临破产,甚至被华尔街视为“注定失败”的赌注。事实上,在2017年之前,英伟达还只是芯片领域的一个细分龙头,市值不到英特尔的十分之一。英伟达的登峰造极来得太快,以至于在2024年之前,市面上还几乎看不到关于英伟达的书。这部《英伟达之道》成书于2024年底,作者是美国资深财经记者金泰。金泰是知名财经杂志《巴伦周刊》的高级撰稿人,曾任彭博社科技专栏作家。他曾追踪采访英伟达30多年,这一次更是采访了黄仁勋以及英伟达的成员、投资者、竞争对手等100多人。
这本书之所以取名为“英伟达之道”,大概有几层意思:一是英伟达从无到有、从草创到“封神”的发展轨迹;二是这家公司跨越每一个关键节点时的战略选择;三就是英伟达有别于其他任何公司的企业哲学、原则或者说文化。
如果你对黄仁勋这个人好奇,这本书也可以看做是他的传记。黄仁勋和英伟达几乎是共生关系,英伟达之道也就黄仁勋之道,黄仁勋的个人风格直接塑造了英伟达。AMD的“苏妈”苏姿丰、英伟达的“教主”黄仁勋,分别掌管着全球两大芯片巨头,被称为“华人之光”,对于咱们中国读者来说,黄仁勋的逆袭人生,也会有天然的共鸣感。
接下来,就请随我一同走近这部生动的商业传记。全书按照英伟达发展的时间线分为四个阶段,十年为界,分别写英伟达的创立、存活、崛起和迈向未来。其间清楚地回答了这样两个关键的问题:第一,曾经的游戏显卡小帮主,为什么能一步步成为AI时代的武林盟主?第二,黄仁勋有何过人之处,能牢牢地掌握英伟达这艘火速前进的无敌战舰,并且能不断地做出正确的决策和精确的预判。我们就沿着书中的四个阶段和这两个关键问题,来一探英伟达和黄仁勋的真貌。
移民少年与英伟达的诞生
时间回到1963年,黄仁勋出生于中国台湾的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一名化学工程师,母亲是小学老师。或许只有爽文小说的脑洞才能想得到,这个男孩将来会在美国创造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很多人称黄仁勋是“世间罕见的天才”,他聪明且勤奋,做每件事都能钻研,从小就能看出端倪。从他动荡不安的成长经历中,也不难发现这个少年的倔强和顽强。
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黄仁勋小时候随家人频繁搬家,在泰国生活了几年,9岁时,和哥哥一起被送往美国。原本父母是希望给兄弟俩更好的教育,找到了一所可以接收国际学生的寄宿学校,几乎倾家荡产才勉强交齐学费。而实际上,这是一所为收容问题少年而设的教会学校,全身满是文身和刀疤的室友让人望而生畏。个头矮小的黄仁勋成了被校园霸凌的对象,头几个月里经常挨打。但黄仁勋和那些受欺负后忍气吞声的孩子不同,他使出自己的能耐,最终还和室友处成了哥们儿。后来英伟达的高管们说,黄仁勋正是在那段日子里形成了那种坚韧不拔、街头斗士般的个性。
14岁时,黄仁勋放学后在一家乒乓球馆打扫卫生赚零花钱,他发现了自己对乒乓球的天赋和热情,并且只练了3个月,就让球馆的老板注意到了他。球馆老板给《体育画报》写信称赞黄仁勋将是“最有前途的青少年选手,而且与那些每年花费家里1万美元参赛的孩子不同,他自己赚取参赛旅费。”黄仁勋极度渴望成为一名冠军,在15岁时,他取得了全美公开赛青少年双打季军的成绩。
后来,哥哥为黄仁勋找了一份丹尼餐厅的兼职,他在高中和大学的几个暑假里,都在这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里打工,洗过碗、扫过厕所,也当过服务员。从在寄宿学校起,黄仁勋就负责打扫厕所,黄仁勋后来说“我打扫过的厕所比任何CEO都多”,这话就是打这儿来的。
在丹尼餐厅,他学会在混乱和压力下工作,而且很重要的一点,餐饮是“勤行”,勤劳的勤,这里参与塑造了黄仁勋的工作价值观,那就是在工作成效中找到自豪和满足感,以及在高标准和高效率之间取得平衡。再小的任务,无论是第100次打扫同一间厕所,还是与点餐的顾客互动,黄仁勋都尽力做到最好。他说:“我敢肯定,我是他们有史以来最好的洗碗工和服务员。”如果问黄仁勋为何能从厕所清洁工做到科技掌局者,他会说,想要成功,没有别的,最大因素就看你能否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同时能够忍受比常人更多的痛苦。
在高中阶段,黄仁勋结识了学校计算机俱乐部的朋友,迷上了电脑编程和视频游戏,特别是大型主机游戏《星际迷航》。今天,英伟达位于美国加州圣克拉拉的总部大楼“奋进号”和“旅行者号”名字就取自《星际迷航》。16岁时,黄仁勋高中毕业,入读俄勒冈州立大学,学习电气工程专业。黄仁勋早慧,在泰国的小学和美国的中学都跳过级,是班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大二时,17岁的黄仁勋遇到了他后来的妻子,比他大两岁的电气工程系同班女生洛丽·米尔斯。两人在毕业后不久结了婚,相守至今。
黄仁勋的早期经历就和你聊到这儿,从中不难感受到黄仁勋的天性,那种凡事不服输,事事争上游的劲头。接下来,就到了黄仁勋创立英伟达的故事。
黄仁勋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他现今的竞争对手AMD,工作内容就是设计芯片。业余,黄仁勋花了8年时间拿到了斯坦福大学的电气工程硕士学位。他的第二份工作是跳槽到了一家制造可定制微芯片的公司LSI,并被指派去服务一个名叫太阳微系统公司的客户。正是在太阳微系统,他遇到了两位天才的工程师,他后来的创业队友柯蒂斯·普里姆和克里斯·马拉科夫斯基。
三人的初次合作,开发了一款名为GX的图形加速器。这款芯片在游戏市场上大放异彩,帮太阳微系统公司赢得丰厚的回报。但普里姆和马拉科夫斯基这两位功臣,却在公司后来的政治争斗中被排挤,两人心灰意冷,决定另起炉灶,去复活被公司管理层毙掉的下一代图形芯片方案。论技术才能,两人不缺,但商业头脑,是个短板,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黄仁勋。三个人的搭配堪称完美,普里姆懂架构,知道想要什么,另一位就能够把它设计并实现出来,而黄仁勋清楚如何落地到市场。
创业三人组的诞生,就代表了英伟达历史上第一次重要的战略选择。在显卡出现之前,计算机的图形处理依靠的是CPU中央处理器,而随着计算机和用户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地依赖图形界面,尤其当3D图形出现后,高效图形处理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光靠CPU,很难带得动大量的图形计算,因此,把图形处理的功能从CPU中分出来,放到专门的图形加速芯片上就是一种技术选择了。
普里姆的前公司选择继续让CPU来承担3D图形的计算,而黄仁勋他们创业的方向,则是做专门的图形处理芯片。这是促使他们单干的一个最根本的分歧点。
事实上,图形计算的逻辑和CPU所擅长的线性逻辑是不一样的,这个后面我们会说到,让CPU来干图形渲染的活儿,那等于是让张飞去杀一万只蚂蚁,大才小用,还吃力不讨好。黄仁勋他们才是真正懂图形计算的人。
他们进入这个市场的时机,也是天时地利。1992年,微软推出了Windows 3.1操作系统,上面的屏保、视频播放等功能非常直观地展示出图形化界面的诱人之处。三人意识到,个人电脑上的图形计算将是一片蓝海。事实证明,专门的图形加速芯片、独立显卡对于要在个人电脑上玩大型游戏、做3D设计的用户来说,简直就是刚需,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英伟达的高性能显卡价格可以卖得越来越刚的重要原因。
为了追逐个人电脑市场的巨大机会,三人拒绝了普里姆的前公司对他们项目的收购,因为他们不想因为自己的产品要兼顾商用工作站系统,而失去了对个人电脑的聚焦。这意味着他们还没开张就拒绝了一个知名的潜在客户。也可以说,这是英伟达历史上第一次决定命运的战略取舍。三个人的理念很一致,他们都不是那种机会主义的创业者。
1993年2月17日,黄仁勋选择在自己30岁生日的那一天,正式加入新公司。和硅谷的其他创业故事相似,一个将改变世界的伟大公司在普里姆位于郊区的别墅中起步了。陆续又有12个前同事辞职加入了这家还发不起工资的创业公司。他们为这家公司取名叫NVidia,在拉丁文里Invidia这个词是“嫉妒”的意思,暗含他们希望有一天英伟达会成为人们嫉妒的对象,去掉了一个字母i,写为NVidia,是为了纪念他们正在开发的第一代芯片NV1,NV代表Next Version下一代产品的意思。
黄仁勋的前老板把黄仁勋介绍给了红杉资本的唐·瓦伦丁。当年6月底时,英伟达从红杉资本和苏特希尔两家风投公司拿到了共计200万美元的天使投资。早期项目投人,事实上黄仁勋三人在项目路演中的表现还很不成熟,虽然成功了,但靠的不是他们对项目的想法,这个教训让三人感到谦卑。这是一笔靠人品和口碑融来的钱,黄仁勋总结到:“即使你的商业计划做得并不好,但你的声誉会先行一步为他人所知道。”
出师不利与绝地逢生
有了第一笔钱,生存的第一道坎解决了,他们可以不再是纸上谈兵,而是开始真正着手开发英伟达的第一代芯片了。黄仁勋被推为CEO,这似乎是天然成立的,因为从一开始其他人全听黄仁勋的号令。黄仁勋不仅有工程师思维,而且精明强干,能胜任多种角色。
他们要推向市场的第一款产品就是NV1,这是一款从能够支持的颜色和分辩率,到图像渲染的质量和速度都将全面超越已有产品的芯片,并且这颗图形处理芯片还开创性地把声卡功能也集成过来,同时升级了音效,能为游戏玩家提供更逼真的视听体验。普里姆为了让这款高配的王炸级产品能够降低成本和售价,甚至发明了一种新的纹理渲染方法,以减少计算量,从而降低对内存的要求。
但是,他们寄予厚望的NV1却犯了一个技术型创业团队常常会犯的致命错误。那就是NV1过度设计,也过于超前了,它自创了新的技术标准,基本上等于是说,市面上已有的游戏要在NV1上面运行,软件开发人员就必须为它重写游戏。结果是残酷的,几乎没有游戏开发商愿意这样做,反而英伟达需要修修补补来逆向兼容旧的技术标准,这导致NV1的真实使用体验反而很差劲。这真是一个无比惨痛的教训。他们一腔热血,结果只打造了伟大的技术,而不是伟大的产品。各方面的市场反馈让黄仁勋理解到:做得少但做得好,远比做得多更重要。
NV1的“自杀式创新”让英伟达陷入了现金危机。英伟达手里原本还有为日本游戏巨头世嘉公司开发独家芯片NV2的大单子,但受NV1惨败的波及,世嘉通知英伟达他们的下一代游戏主机中将不再使用NV2。凭借无人可及的谈判能力,黄仁勋还是从世嘉拿到了100万美元NV2的开发费用,这成了续命钱。
屋漏偏逢连夜雨,NV1出师不利,NV2胎死腹中,接连的失利让黄仁勋不得不启动了英伟达史上的第一次裁员,将最初的100名员工缩减至40名。而此时,比英伟达晚成立1年的3dfx推出了名为“Voodoo”(“巫毒”)的革命性芯片,将电影特效级的图形处理性能引入个人电脑市场,带火了《雷神之锤》这类3D游戏。要想生存下去,英伟达就必须创造出一款能够打败Voodoo的芯片,而账上的资金只允许他们再战9个月。
当时标准的芯片开发周期需要2年,因为芯片在量产之前,需要经历几轮样片的调试。为了压缩时间,黄仁勋孤注一掷,拿出100万美元购置了一台芯片仿真仪,来模拟样片测试过程。这一次,英伟达不再逆市而为,黄仁勋要求工程师去全面适配微软的接口标准,不再试图自创神功大法,而是用和大家都一样的基本动作超越所有对手。最终他们做到了,这款名为RIVA 128的第三代英伟达芯片性能震撼了业界,把公司从破产的边缘又奇迹般地拽了回来。
RIVA 128所获得的美誉彻底清洗了人们之前对NV1的糟糕印象,它还像磁石一样,将各路顶级人才吸引到了英伟达。靠一款产品在几个月之内就扭转乾坤,这种好运气不会永远都在。黄仁勋常说“我们距离破产只有30天”,这句话甚至成为英伟达的企业标语。这话并不夸张,在科技行业,有时一个错误决策或者有缺陷的产品就可能把一个风光的企业顷刻间打回地牢。
没有一家公司能在芯片行业中长久领先,通常一两代产品后就被取代了。黄仁勋想要打破这个魔咒。他想到了一个方法,概括来说,就是“三个团队,两个赛季”。芯片行业围绕着下游电脑制造商的节奏运转,个人电脑行业1年中有两次重要的上新,分别在春季和秋季,尤其是秋天的返校季。也就是说,电脑行业产品更新周期是6个月。但芯片制造商开发一款新品至少需要18个月。黄仁勋想要跟上6个月的节奏。
他将英伟达的设计团队分为三组,当第一组开发一款芯片时,其他两组就已在准备这款芯片的迭代版本,以保证英伟达可以每6个月就发布一款新产品,永远领先于竞争对手。靠着这一招,英伟达在市场上横扫千军。当昔日劲敌3dfx沦落到破产后,他们的工程师流入英伟达,发现英伟达不可战胜的真相竟然这么简单时,都惊呆了,啊?原来是这样!
“秘密武器”就这么简单,但问题在于,绝大多数公司即便知道了,也学不了,因为企业基因和文化不同。自英伟达成立以来,黄仁勋就要求所有员工以“光速”工作。“光速”是物理法则上的极限,也就是说,除了自然定理,其他一切人为因素都无法阻止英伟达的速度。比如让公司起死回生的RIVA 128就是在“光速”信念下实现的“不可能”,英伟达跳过了芯片长达2年的样片测试。英伟达的员工不会去想什么是可行的,而是只会关心尽最大努力、花最少的时间,能做出什么。黄仁勋对于速度的追求近乎偏执,他说:“任何产品的第一要素都是时间进度。”
而“光速”的背后,是英伟达全员极其勤奋的工作。黄仁勋长年保持长时间的工作,从早上9点到深夜12点,周末或是休假时,黄仁勋还会发比工作日更多的邮件。员工也从不会想5点钟下班回家,在英伟达,无论工作到多晚,都不会孤单,即使是夜里10点或者更晚,图形架构师也依然在白板前,热烈讨论着芯片优化技术。有人傍晚离开,准备带妻子去看晚上9:30的《泰坦尼克号》时,同事朝他喊:“哦,安德鲁,今天只上半天班吗?”黄仁勋相信:长时间工作是追求卓越的必要前提,既使这意味着牺牲在英伟达之外的生活。
就在RIVA 128成功发布后几个月后,英特尔就推出了自己的图形芯片i740,将战火烧至英伟达的城门底下。威胁是显而易见的,在被这个芯片龙头干掉之前,英伟达必须先发制人。英伟达火速推出RIVA 128的迭代版本,与英特尔直接硬刚。当某一天凌晨2点,新的芯片架构搭建成功的那一刻,英伟达的工程师激动地喊道:“搞定了!搞定了!我们活下来了!”
定义GPU时代:英伟达的崛起
好,聊完英伟达的绝地逢生,我们再来看看英伟达的崛起。
1999年,英伟达再次推出一款里程碑式的产品GeForce 256。与以往的芯片相比,它更加“聪明”,可以从CPU分过来更多的图形计算任务。英伟达为这款产品取了个名字,叫GPU,并且有意没有将它注册为商标,好让竞争对手们也使用这个术语。GPU听起来,就像CPU一样是任何电脑都必不可少的核心部件,直到现在,行业都在使用GPU这个概念。用营销黑话来讲,这个新的命名开创了一个新的“品类”,而英伟达则成为这个品类的开创者和主导者。
这之后,GPU在计算机中的角色和地位不断上升。这不难理解,从读文时代到读图时代,再到视频、AR、VR、元宇宙,人们越来越沉浸在通过视觉显示的世界中。这些的背后就意味着大量的图形计算任务,也意味着图形处理芯片不仅仅在游戏领域,而且在科学建模、医学、影视、营销、教育等每一个需要用到图像的领域,都对GPU有巨大的需求。如果还有人认为英伟达是一家游戏显卡公司,那就错了,实际上,英伟达早已站在GPU爆发的前夜。只是当时,很少有人足够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
2002年,英伟达GeForce 3芯片的可编程着色器技术被计算机科学家创造性地应用到游戏以外的领域,比如解析蛋白质结构、诊断核磁共振成像、分子动力学模拟、确定股票期权定价等等。一个基于GPU的通用计算时代正在开启,黄仁勋很快意识到这是英伟达巨大的市场机会。而要开发GPU的通用计算能力,就需要将不同用户的需求“翻译”成GPU可以执行的指令。也就是说,在GPU芯片和应用程序之间,需要搭建一个指挥和沟通的系统。
此后4年,英伟达投入巨额资金研发一个名为CUDA“通用计算架构”的平台,就是为了让用户可以通过个性化的编程,来调用GPU上成百上千个计算单元。但CUDA在最初只有少数客户使用,黄仁勋却让英伟达的每款GPU都要兼容CUDA。这项工程让英伟达的利润率和股价大幅下滑。CUDA推出一年后,50位金融分析师集结英伟达总部,想听听黄仁勋如何解释:当所有数据都在表明英伟达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为什么华尔街还要继续相信它?
面对华尔街的质疑,黄仁勋仍然确信CUDA的市场潜力,并深信英伟达必须为此做出牺牲。他还不遗余力地让CUDA对所有人可用,对一切领域可用。事实上,正是这个抉择,让英伟达多年以后可以独步天下。当英伟达把CUDA推向所有领域,它就成为一项基础性技术,而当所有人都在这个平台上编写程序,上面的软件库、工具包也就越来越丰富,用户可以方便地调用,不用重复发明轮子,当越来越多的应用建在上面,CUDA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生态。
如今CUDA上已有超过500万的开发者、600个AI模型。CUDA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成功故事,被称为英伟达的“护城河”,凡是与CUDA不能兼容的芯片,都可能成为孤岛。黄仁勋的战略智慧确保了竞争对手很难打入一个由英伟达创建,且基于其专有硬件和软件的市场。这也是英伟达被称为AI时代唯一的“军火商”的重要原因。
ALL IN 人工智能,重塑英伟达
最后,我们就聊聊现今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为什么人工智能开启了属于英伟达的时代。为什么在AI时代掘金,会首选英伟达的“铲子”呢?
首先,GPU成功的秘决在于并行计算,它非常适合做AI模型的训练。做个对比,CPU很强大,是个通才,它能以极快的速度执行一个又一个的任务,这就是以串行的方式处理问题。而GPU擅长执行量大但并不复杂的任务,它包含成百上千的微处理核,能够将任务分解成众多小的计算单元,然后并行处理。这就好像,GPU里的处理核单个看都没那么聪明能干,但像是要算几千道10以内的加减法,一个指令下去,一人算一道,也立马就把活给干了。图像处理这类任务,比如一张图片就有几千万个像素点需要渲染,计算并不难,但量很大,就适合GPU来执行。
而在AI训练中的,深度学习模型所涉及的神经网络计算任务,听起来高大上,其实也是可以分解成大量密集计算的小任务。最典型的比如图像识别,AI界大牛吴恩达曾用2000多个CPU来完成海量图像对AI的训练,这需要巨额资金来建一个庞大的数据中心,也只有谷歌这样的大厂才能这么豪横。而使用GPU,英伟达的研究团队用12块GPU就可以完成这2000个CPU来完成的工作,效率提升的同时,成本还令人难以置信地打下去了。
其次,黄仁勋2012年后几乎All in人工智能,为了让英伟达的GPU适应机器学习,进行了全方位的软硬件布局。2012年发生了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在李飞飞的第三届ImageNet视觉识别挑战赛上,被称为“AI教父”的多伦多大学辛顿教授和他的两名学生,用了一对英伟达消费级的GPU来训练一个深度学习模型,识别正确率断崖式领先,轰动了AI界。这次的一战封神,为英伟达带来了巨大的公关效应,使得英伟达与公认的人工智能历史上的重要事件永久绑定了。
黄仁勋抓住了人工智能“地震”般爆发的时机,力排众议,押注GPU驱动的深度学习,在几年内就以人工智能为中心重塑了英伟达。资金、人手、技术标准,都向深度学习芯片全面倾斜,并且完成了对以色列智能网络技术公司迈络思等的收购。
黄仁勋在AI算力竞赛的早期就意识到,深度学习的竞争不只看谁能制造出最快的芯片,而且还要看谁能让软硬件协同地工作。类似于苹果的iPhone,除了手机硬件,还有iOS、App Store、iCloud等一系列的软件和服务,用生态构建了一个价值网络。打个比方,当大多数竞争对手只是在造铲子让客户自己挖时,英伟达把客户将用到的掘金加速引擎都预置到铲子里了,并且还准备好了铲子集群的布阵方案。
这是典型的英伟达式成就,在机会面前,果断出击、“光速”行动,并且敢于彻底的自我革命。《创新者的窘境》是黄仁勋最看重的书之一,它时时提醒黄仁勋不要用过去的逻辑来应对未来的竞争。黄仁勋总是如饥似渴地让员工告诉他外面世界的变化,一旦洞察到巨型市场机会,即使数年内都不会产生商业价值,他也会牢牢抓住。英伟达是极少数能跨越成功企业“死亡陷阱”的公司,如何避免只能一时领先,随时被颠覆,黄仁勋的答卷是——让自己成为未来竞争的规则制定者。
结语
好了,“黄仁勋和他的科技帝国”就和你聊到这儿,更多精彩内容,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点开文稿下方的电子书,进行拓展阅读。
不少人对这本书有一种共同的感慨,在芯片行业的“幸存者游戏”中,也许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作者总结到:“对英伟达之道最简洁的定义就是黄仁勋之道,或者干脆说,它就是黄仁勋本人。”更确切地说,是黄仁勋的个人意志塑造了英伟达。
黄仁勋有很多戏剧化的标签:“暴君式的执行力”“最难被击败的CEO”“禅师式的长期主义”“非典型领导力”等等。但总之,黄仁勋无疑是唯一能将英伟达带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人。
他对用白板来讨论工作近乎偏执地推崇,拒绝一切华而不实的、精心准备的工作表演;他只认“五大事项”邮件沟通法,推动信息在组织中清晰、高效地传递;他创建了一个由他直接管理的公司,向他汇报的高管就有60多人;他要求员工以“光速”前进;他说第二名就是第一个失败者。书中黄仁勋的管理之道和用人之道值得我们去再品。这里摘录书中的“黄仁勋语录”放在文稿中,你可以点击收藏。
作者说,历时一年的采访,他开始理解了是什么让英伟达如此特别。不是技术优势,那只是结果而非原因;也不是来自因高市值而享有的财务资源和新机会。根本上,是一种独特的组织设计和工作文化。这种文化,创建了一个信息透明、步调一致的扁平化组织,它能鼓励员工追求最快的速度,同时达到最严格的标准;这种文化,允许黄仁勋直接关注到公司里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最重要的是,这种文化要求每个人展现出近乎超人的努力和心理韧性。
因此,更纯粹意义上的“英伟达之道”,是一种坚定的信念,是敢于付出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并在逆境中坚持,是不讲情面的效率,是时刻忧患的求生欲。黄仁勋应该并不赞成神话他和英伟达,他告诉每个人:公司成功的秘决无非就是“纯粹的意志力”,英伟达的今天,不过是专注于真正重要的事,极致投入地工作所带来的巨大回报。
这本书与其说是一部企业传记,不如说是一面棱镜——它折射出这个时代非常稀缺的两种品质:在技术狂热中保持步步为营的战略定力,在资本游戏中坚守实干主义的技术信仰。
一个人的事业,就反映了他的信念和精神世界。黄仁勋有一段演讲,在他的事业伙伴兼挚友台积电创始人张忠谋退休仪式上,他说:“芯片是冰冷的,但创造芯片的人需要热血。我们终其一生,不过是在硅晶圆上雕刻自己对世界的理解。”人工智能的浪潮奔腾汹涌,但它的背后始终是“人”,这也是我们在技术的狂飙中所能寻找的不变的“人性刻度”。
AI“芯片之王”背后的制胜之道就为你解读到这里。你有什么收获,欢迎写在留言区,你还可以把这本听书免费分享给你的朋友。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1.黄仁勋对于速度的追求近乎偏执,他说:“任何产品的第一要素都是时间进度。”
2.是什么让英伟达如此特别?根本上,是一种独特的组织设计和工作文化。这种文化,允许黄仁勋直接关注到公司里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最重要的是,这种文化要求每个人展现出近乎超人的努力和心理韧性。
3.更纯粹意义上的“英伟达之道”,是一种坚定的信念,是敢于付出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并在逆境中坚持,是不讲情面的效率,是时刻忧患的求生欲。
4.公司成功的秘决无非就是“纯粹的意志力”,英伟达的今天,不过是专注于真正重要的事,极致投入地工作所带来的巨大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