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灵魂的激情》 雷思温解读
《论灵魂的激情》| 雷思温解读
关于作者
本书作者笛卡尔，是西方近代哲学的创始人，也是最伟大的西方哲学家之一。除了《论灵魂的激情》之外，笛卡尔还著有《第一哲学沉思集》《谈谈方法》等重要的哲学作品。
关于本书
这是笛卡尔生前写作的最后一本著作，其中凝聚了他对于幸福问题的全部思考。这本著作详细分析了激情产生的根源，论述了各种各样的激情如何决定了人的幸福与不幸。也因此，笛卡尔被认为是第一位真正研究激情问题的西方哲学家。
核心内容
面对感觉、情绪和激情，笛卡尔提出了一套管理和驾驭激情的学说，以此实现自由的幸福人生。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本期为你解读的是著名哲学家笛卡尔的著作《论灵魂的激情》。听到笛卡尔的大名，你一定感觉这书会很艰深。其实不然，这本书解释了一个我们每个人都非常关心的问题，那就是怎么让自己幸福？希望我的解读服务能够对你有帮助。
那么笛卡尔是怎么看待幸福这个问题的呢？简单概括就是，幸福与不幸依赖于我们的激情，而激情的产生由不得我们自己，我们需要寻找主动驾驭和控制激情的方法，实现幸福。
这里需要澄清一点，笛卡尔所讨论的激情，要比我们一般所理解的激动的情绪广泛得多，它包含了爱、恨、渴望、悲伤等等情绪和感觉。那么笛卡尔为什么说激情的产生由不得我们自己呢？这就和他的二元论观点，他是怎么看待身体、灵魂、激情这三者的关系有关了，这一点我们稍后会进行详细解读。
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笛卡尔为什么关注幸福这件事。笛卡尔从小就接受了严格正统的传统教育，但他深感失望，这些传统学问在他看来并不能真正增进人类的幸福。因此，笛卡尔花费一生心血，专心寻求“世界这本大书”中的智慧。1637年，笛卡尔发表了脍炙人口的短篇著作《谈谈方法》，在这本著作中，他提出了研究世界与人性的现代方法论体系。1641年，笛卡尔出版了西方哲学史上最重要的哲学著作之一：《第一哲学沉思集》，正是这本著作奠定了他伟大哲学家的地位。然而这本书所遗留的伦理学问题，促使笛卡尔更为系统地思考了人类的激情、情绪和幸福的问题。于是临终前，他完成了这本《论灵魂的激情》的创作。
这本书的诞生还和一个哲学与情爱交织的故事有关。笛卡尔写完《第一哲学沉思集》之后，他结识了天资聪颖的伊丽莎白公主，这位公主仰慕笛卡尔，却对他的哲学并不满意。她说自己生活在非常复杂的政治环境里面，时常感觉苦闷和压抑。不仅自己的志趣和宫廷生活大相径庭，错杂的人际关系也让她倍感压力。她学习过哲学和自然科学，却发现自己的负面激情毫无减少，竟连身体的健康都受到了损害。笛卡尔曾给她一些寻常的建议，比如转移注意力、放松精神、关注有趣的事情等等。然而这位公主说，笛卡尔的方法都不管用。
公主把问题总结成这样一句话：“有些疾病可以脱离理性的掌控，从而不能让我们享受愉悦。有些疾病削弱了理性的力量，使我们轻易被激情带走，从而更加受到命运无常的影响”。笛卡尔认为，解决公主这个问题的核心在于，我们要明白激情是不由我们所控制的，它是被动地输入到我们的灵魂中，从而产生出各种各样的情绪和感受，再进一步造成了我们的幸福和不幸。我们必须找到灵魂主动控制激情的方法。
下面，我们来结合全书的内容，分为三个重点来解释笛卡尔的激情与幸福理论，这三个重点都包含着管理激情的方法与技巧。
第一个重点，激情是我们灵魂中的情绪和感觉，它来源于身体，并激荡着灵魂。对灵魂来说，激情是由不得控制而被动产生的。
笛卡尔的主要观点是，人可以分为两个不同的部分，一个是身体，另一个则是灵魂。这两个部分遵照完全不同的规则进行。这两个部分的关系，决定了激情的产生。
先说身体的最大特点是什么呢？是一切活动都遵照科学的必然规律进行，并且我们不得不服从这些规律。在笛卡尔看来，人的身体就是一架机器，如果这架机器坏了，就必然会造成疾病。而治疗疾病就像是修理一架机器，也必须按照身体的医学规律进行，得对症下药。这说明人的身体服从必然规律，会不会生病，如何治疗，都由不得人的愿望，我们面对这些规律时是被动的。
但是灵魂的世界恰恰相反。灵魂的最大特点就在于拥有自由，自由并不服从物理世界的必然科学法则，因此灵魂是完全主动的。我再换句话解释一下，尽管我们的身体是一架不受自我控制的机器，可是我们在灵魂中依然可以拥有自由的意愿与梦想，哪怕这些意愿与梦想都是不切实际的，而这种自由就是从灵魂的主动性而来的。
这时问题就来了，人为什么会有激情？它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呢？笛卡尔认为，一方面，激情是身体按照必然的科学规律产生的情绪和感觉，在外界环境的刺激下，必然会产生激情，我们面对激情是被动的。比如见到坏人坏事，我们不可遏制地爆发出愤怒这种激情。但另一方面，灵魂尽管无法消除激情，但可以主动控制激情，从而有可能摆脱激情对我们的奴役。
说到这里，我们来简单总结一下。激情在本质上就是一种感觉和情绪，我们的身体时常因为外界的刺激，从而在灵魂中生发出各种各样的激情，并进一步被身体所引发和增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激情的出现由不得我们自己控制，因为身体的物理反应是不按照我们的意愿而发生的。
激情有各种各样的强度，它们对人的影响也各不相同。比如我们在全神贯注从事体育活动时，被一只蚊子轻轻叮咬了一下，我们很可能注意不到这种疼痛的出现。但如果是像火焰的灼烧，或者天空中突然传来的响雷，我们则很难注意不到。因此笛卡尔认为，“灵魂能够轻易地克服一些较小的激情，但是却不能避免最粗暴、最有力的激情”。
那么在遭遇到比较强有力的激情刺激时，我们究竟该如何控制激情呢？显然我们不可能立刻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笛卡尔认为，只有通过我们的自由意志，尽可能少地去参与激情所带来的激动，并且尽力控制一些它能够控制的身体运动。比如我们在遇到一件令人愤怒的事情时想动手打人，那么尽管我们无法让自己不愤怒，但至少可以让意志去尽量控制手臂，不要让它产生太过猛烈的行动。
可是话虽如此，我们真的能够做到自由地控制激情与情绪吗？生活告诉我们，这样做有时非常困难。每个人灵魂的能力并不一致，有的软弱，有的刚强，而软弱和刚强，与我们对真理的认识水平有很大关系。其实笛卡尔看得很透，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完全被动听从激情的摆布，只不过每个人的认识水平各有高低，所以才形成了或正确或错误的判断，而这些判断就左右着我们的行动。比如一个愤怒之后大打出手的人，不仅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也是由于他认为出手打人是应该做的行动，正是这种错误的判断才加剧了激情的恶果。因此，管理激情的前提在于，我们要逐步形成对于真理和错误的正确判断。
对于人类管理激情的能力，笛卡尔抱有很乐观的态度，因为他并不认为有谁的灵魂能够虚弱到完全无法控制激情。通过合理的技巧与训练，逐步改善我们管理激情的能力，就能够使得我们不再完全受激情的摆布。
总结一下第一个重点：激情是身体所产生出来并带给灵魂的情绪和感受。我们的灵魂被动地接受了激情，但通过加强灵魂的控制力，提高对正确是非的判断力，有助于我们的灵魂主动控制激情。
第二个重点是：一共有六种最基本的激情，支配着人的情绪和感受。它们的产生都由不得灵魂，灵魂因此是被动的。
人类的感觉和情绪实在是太多样了，如何化繁为简呢？找到那些最基本的激情，就能够帮助我们了解人类激情的构成元素。在笛卡尔看来，纷繁复杂的种种激情都可以化约为六种最基本的激情，它们分别是：惊奇、爱、恨、渴望、高兴和悲伤。而其他一切激情要么属于其中一类，要么是其中一些激情组合而成的。我们来逐一看一看这些激情都是什么，理解了它们，我们就理解了所有激情的基本元素。
第一个基本激情是惊奇。惊奇是遭到外界刺激而突然产生的惊讶，它使灵魂专注于一些罕见特别的事物。与那些引起剧烈身体反应的激情不同，惊奇本身并不会引起心脏和血液特别的反应。在笛卡尔看来，只有两类人不容易产生惊讶，一类是那些最为愚笨的人，他们对于世界麻木不仁，没有好奇心。另一类人则是最聪明的人，他们见识广博，见怪不怪，所以很难惊奇。只有那些有一定的见解与知识，但却能力不够强大的人，才会容易惊奇。惊奇的最大危害在于，它容易让人过于看重那些让人惊奇的事物，大惊小怪，从而削弱了我们理智的判断力。所以我们必须有意识地节制自己，让自己的惊奇不要太强烈。
第二和第三个基本激情是爱与恨，它们都是外在事物带给灵魂的激动情感。爱迫使灵魂想要去亲近和它契合的事物，而恨则相反，它迫使灵魂想与那些有害的事物保持距离。这两种激情虽然经常被人放在一起讨论，但两者仍然有一个根本的区别：爱有各种各样，恨却非常单调。
比如爱可以有慈祥的爱，像一个母亲面对孩子所产生的不由自主的爱，也可以是欲望的爱，像瘾君子沉迷于毒品无法控制自己。爱也有不同等级：有些爱只是简单的喜爱，在这种爱中，我们所爱的东西要低于我们自己；有些爱是完全平等的，比如友爱；有些爱则是令我们仰视的，比如在宗教场所中信徒们虔诚的爱。而恨则没有这么复杂的分类。笛卡尔认为，我们一般更注重爱，所以对爱的种类进行了细致的分类，但我们总是想逃离所恨的事物，所以没有对恨的对象投入太多的注意。
第四个基本激情是渴望。渴望刺激着灵魂，让灵魂抱有希望，希望自己在未来能拥有一些对自身有好处的事物。人们或者渴望拥有现在还没有的东西，或者渴望在未来继续拥有现在所拥有的东西。有时候，我们的渴望是出于厌恶。比如看到一只凶猛的野兽，我们不由自主渴望逃离。而有时候我们的渴望又是出于欣赏，比如一个人在面对异性时充满了欣赏之情，因为这个异性具有自己这个性别所不具备的美好，此时的渴望就是欣赏的渴望。
第五个基本激情是高兴。高兴就是身体带给灵魂的惬意情感，是从身体产生出来的。比如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欣赏了一段美妙的音乐，去度假胜地获得了轻松的闲暇，这都是身体的享受所产生的快乐，它让我们的灵魂接收到了惬意的感觉。
第六个基本激情是悲伤。悲伤是一种令人不快乐的伤感，它让我们感觉不舒服。面对那些令人遗憾或者不合心意的事情，我们的灵魂不由自主就会产生这种激情。
这六种激情是所有其他一切其他激情的根源。正是这些激情，左右着我们或舒服或痛苦的感受，而它们都是从外界事物和身体产生出来并带给灵魂的。与通常的看法不同，笛卡尔认为，虽然我们应该避免负面激情的产生，但它有时候也有重要的价值。比如我们面对危险时产生恐惧，这种负面的激情就可以驱使着我们逃离危险的处境。
如果我们想让生活更多一些愉快、更少一些痛苦，就需要积累经验，运用理智去区分善恶，去认识事物的价值究竟在哪里，千万不要把好与坏混淆在一起，让我们的行为不辨善恶，毫无节制。
总结一下第二个重点：所有的激情都是由惊奇、爱、恨、渴望、高兴和悲伤这六种基本激情构成的。它们由外界事物和身体而来，迫使我们的灵魂接收到不同的情绪和感受。懂得区分善恶，是控制激情的前提。
第三个重点：宽宏是灵魂幸福的关键。如果说第二个重点主要在讲述激情的被动性，那么第三个重点主要在分析灵魂面对激情的主动性，那就是如何才能避免成为激情的奴隶，并成为控制激情的主人。
我们在前面的解读中已经给出了一些控制激情、实现幸福的方法，它或者是要求灵魂不要助长猛烈的情绪，或者是提高认识水平，懂得分辨善恶。不过在笛卡尔看来，实现幸福最重要的途径，是运用我们灵魂深处的美德，因为美德是完全主动的，它并不依赖身体。
我们曾经说过，我们的身体遵循着必然规律，没有什么自由可言，更不可能有美德。如果一个人不注意保暖，就会感冒，没有例外。而我们的灵魂与身体不同，它是自由的，并因此能够自己控制自己、自己决定自己。比如面对朋友的过错，有些人具有宽宏大度的美德，不计前嫌，有些人则纠结很久，无法释怀。这都是因为灵魂的自由容许我们拥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各种各样的人格与品德。只有自由的灵魂，才能拥有美德，我们不必因为无法完全控制身体而感到沮丧，从而陷入自卑和悔恨的情绪。美德可以让我们不再做激情被动的奴隶，从而能够让我们真正尊重自己。而实现这种自我尊重，最重要的就是借助宽宏这种美德。
什么是宽宏？宽宏是不是指心胸开阔，待人厚道？对笛卡尔来说，宽宏不但是一种待人接物的胸怀，也是一个人对自己的自我尊重。因为宽宏所包含的核心要素，正是构成自我尊重的基础：灵魂的自由。一个宽宏的人认识并把握到了自己的自由，所以才能胸怀宽广，不会被他人的评价、自身的激情所影响，从而能进退自如。而这种自由，正是灵魂最宝贵的品质和价值。而一个认识到这种宝贵品质和价值的人，也就会生发出对自己的尊重。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激情的奴隶，也不会对他人唯唯诺诺。
灵魂的自由，让一个人宽宏大度，也让一个人尊重自己存在的价值。当我们明白这一点之后，就不会再为无法控制身体的情绪而自怨自艾，也不会为他人的评价忐忑不安，因为我们在自己的灵魂中就能够感受到那种自我尊重的快乐，以及伴随而来的坚定不移和满满决心。正因为我们是自由的，我们才是宽宏的、独立的、自足的，我们才是值得被自己所尊重的。
人只有通过宽宏以及相应的自我尊重，才能真正尊重他人。因为每一个别人，都跟我们一样，拥有同样的认识和感觉，而别人也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的认识与感觉也同样不依赖于我们自己。明白了这一点，就明白了我们每个人既不会完全依赖他人，而同样他人也不会完全依赖我们。这种独立而自由的自我尊重，使得我们在尊重自己的同时，也能够尊重他人。
不但如此，正是因为宽宏，才使得我们格外能够原谅他人的过错。因为别人犯错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没有同我一样的自由，而是由于他们缺乏正确的认识。换句话说，有人容易愤怒，有人优柔寡断，但这些性情都与我们的身体相关。排除掉身体的影响，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同样的。也正是因为我们能够宽容他人，我们才能在宽宏的引导下，成为一个真正谦虚的人。因为我们也可能与他人一样犯同样的错误，并且不比别人更小。
由此，在宽宏之中，我们与自己和解，也与他人和解了。正是在宽宏的支配下，我们才不会轻易嫉妒别人，徒劳地渴望那些力所不及的东西。正是因为尊重所有人，我们才不会轻易对别人发脾气，从而能够对自己的激情有了真正的控制。
那么我们究竟该如何达到宽宏的境界呢？笛卡尔认为，最重要的途径就是良好的教育。尽管古代的哲学家们经常认为每一个人的灵魂高低有别，但造成这种差别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天赋，而是后天的教育。教育对于我们克服出生时的缺陷是非常有用的，良好的教育使得我们认识到，自己能够支配自己的灵魂，进而控制激情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同时又会发现别人的自命不凡又是多么无聊。
笛卡尔并不完全否定身体产生的激情对于灵魂的影响，他认为激情从本性上来说都是美好的东西，只要我们懂得管理激情，就能够实现幸福。换句话说，激情本身并不会对人不好，关键取决于我们究竟能够将激情控制到怎样的分寸。这就需要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磨练自己的控制能力。如果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当我们面对激情的猛烈袭击时，就难免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然而在日常生活中，一旦面对一些极端处境，我们会来不及有效控制激情的恶果。针对这种情况，笛卡尔还给出了三种补救办法。
首先是最适合的办法。当我们的激情被激发起来的时候，就应该在头脑中告诉自己，我们被这种猛烈的激情所主宰、所欺骗了。意识到自己被激情所主宰，我们的激动程度就会有所降低。接着，在激情的冲击面前，我们尽管一时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但至少要让自己不要着急做出判断，从而能够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想法上去，一直到这种激情逐渐消退。最后，如果情势危急，必须要做出决断时，我们就应该去思考那些与激情相反的理由。比如在面对敌人迅猛的攻击，而我们却无法与之对抗时，激情让我们冲锋陷阵，但我们应该去思考相反的可能性，或许我们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撤退下去，不必非要献出自己的生命。
通过对这三种方法的训练，我们会逐步地学会控制激情，并且学会在激情无法消退的时候，稳妥地面对困难与障碍、面对人生的不如意，从而快快乐乐地享受灵魂带给我们的幸福与宁静。
这本书就讲到这里，下面，来简单总结一下本期为你分享的内容。《论灵魂的激情》讲述了这样一些问题：激情究竟是什么？最基本的激情都有哪些？如何才能控制激情，从而不至于沦落为激情的奴隶，从而成为自己灵魂幸福的主人？
笛卡尔的激情学说告诉我们，幸福的秘密，并不在于牢牢控制那些身外之物永不放手，而在于面对世事无常的纷扰和身体的各种影响，仍然能够合理控制自己的感觉与情绪。合理有度的激情管理，才是幸福的关键所在。
不但如此，这一学说还揭示出人性的重要特点，那就是自由。灵魂的自由从不受制于任何外在的必然规律，它自己决定自己的道路与命运。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或多或少借助着他人来认识自己。然而如果把自己的灵魂完全依赖于他人的看法，那么难免会遇到人走茶凉的悲剧。管理激情的前提就在于认识到，我们从灵魂深处是自由的，不受制于自己身体，也不受制于他人的评价。这正是管理激情的核心所在：人的灵魂是自由而独立的，自由正是一个人幸福的前提。无论在繁忙的工作中，还是在琐碎的家庭生活中，一个人总要为灵魂保留这样一种自由和独立的可能性。
笛卡尔是研究激情问题的第一个哲学家。首先需要指出，笛卡尔的激情学说并非横空出世，如何控制激情和欲望，是一个传统哲学反复讨论过的重大问题。古代的斯多亚学派就曾强调，人应该努力过一种“不动心”的自然生活，从而可以摆脱外界刺激和内心激情的干扰。这种顺应命运的达观心境，这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高贵心态，深刻影响了笛卡尔的幸福学说。不但如此，西方的基督教神学思想还特别强调人类意志的自由与自主性，而这种学说也为笛卡尔所继承，从而使得笛卡尔特别强调人类灵魂的自由可以独立于外在的必然世界。
然而为什么笛卡尔会认为自己是研究激情问题的第一个哲学家呢？这是因为在笛卡尔看来，古代的激情学说没有从现代自然科学的角度真正理解身体的重要性，从而容易把激情理解为是一个人的性格问题。比如有些人性格容易激动，有些人则喜欢沉默寡言。笛卡尔呼吁我们重视身体的重要性，从而找到了激情产生的生理学根源，这得益于笛卡尔时代自然科学的进步和人体解剖学的发展。但与此同时，笛卡尔又向我们展示出灵魂可以独立于身体，并进行自我管理的可能性。
人的身体是一架机器，但我们的自由却不受这架机器的摆布。笛卡尔激情学说对于身体的重视，和对人性自由的强调，深刻影响了后来哲学的发展。概括来说，这种影响可以分为两条不同的道路：第一条是霍布斯的机械论哲学。霍布斯继承了笛卡尔的身体学说和解剖学思想，他认为灵魂也像一架机器一般，从而没有什么独立于身体的自由灵魂。从这个意义上说，所谓自由，就是要服从必然的机械法则。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我们“每天听本书”中，继续收听霍布斯的《利维坦》。
第二条是康德的道德哲学。康德认为自然科学的世界遵从着必然规律，人无法自由制订物理规律，但人的灵魂是自由的，这种自由使得人能够在道德生活中自己订立道德规范，由此就不受自然科学必然规律的束缚。从这个意义上说，理解笛卡尔的激情学说，既有助于我们提高管理幸福的能力，同时也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后来哲学发展的不同道路。
撰稿：雷思温 脑图：刘艳 转述：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