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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内心的小孩对话》 朱步冲解读

《与内心的小孩对话》| 朱步冲解读.mp3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我要为你讲述的书,是两位美国心理学研究者金伯利·罗斯和弗雷达·弗兰德曼合著的《与内心的小孩对话》,副标题叫“如何治愈你的童年创伤”。

我们常常说,父母对儿女的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爱。然而在现实生活中,许多孩子,甚至成年人在提到自己与父母的关系时,表现出的却是沉默、迟疑、悲伤甚至愤怒,有的人因为童年时期没有得到父母的关爱而愤愤不平,有的人会陷入持续的自责,认为自己一直在让父母失望,感觉自己一无所长,而有的人则会彻底否认自己和父母存在着亲情或者血缘的连接,把父母视为毫无关系的陌路人。

著名儿童教育家蒙台梭利曾有一句名言:“人们对儿童心理上的创伤依旧知之甚少,但这些伤痕大多数是由成年人造就的。”不仅如此,随着心理学研究实践的发展,心理学家们逐渐得出一个共识:在人类性格与认知的塑造中,父母起到了无可替代的重大作用,一些哪怕是看似微小的错误或者疏忽,都会给孩子幼小的心灵,形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不过,本书作者罗斯和弗兰德曼在序言中就说,儿童心理创伤的广泛存在,和父母对子女的关爱,并行不悖。这些伤害之所以形成,并非因为父母对孩子毫无感情,而是因为这些父母罹患了一种心理疾病,叫边缘型人格障碍。

本书最初问世,是在2003年。在本书出版时,边缘型人格障碍,还是一种被新近发现的心理疾病,患者的主要症状是无法掌控、调节自身的情绪,并在意识深处,对于被他人抛弃,有一种根深蒂固、挥之不去的恐惧。同时,他们又试图通过操控他人,尤其是子女和伴侣,来验证自身的价值与存在感。

罗斯和弗兰德曼告诉我们说,美国公众对于这种疾病的最初关注,还是由于一些明星或者名人的经历,比如好莱坞女明星琼·克劳馥或者玛丽莲·梦露,她们在享受着自己成功光环的同时,也饱受心理问题的折磨,而这种折磨的根源,似乎都与她们不幸的童年经历联系密切。实际上,在今天,相信大家都会发现,由童年创伤导致的心理问题,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普遍社会现象。

当然,两位作者写作本书的目的,不是为了责备父母,把责任推卸给他们,然后继续活在昔日的痛苦记忆中,保持这些由童年创伤带来的不良习惯。相反,本书更像是一本自助指南,能够帮助那些童年创伤受害者,进行自我诊断和疗愈,实现与父母和自我的和解,最终开启自己的新生活。实际上,这本《与内心的小孩对话》问世后,就不断再版,成为了儿童心理创伤与自我疗愈的经典著作。

接下来,我就分两部分为你大致介绍本书的主要内容:首先,我们来看看,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的父母,他们拥有哪些固定行为与心理模式,对下一代造成的伤害,又会在孩子成年后,如何反映在我们的心理状态、情感和认知模式中。其次,我再结合本书两位作者的研究,来谈谈,成年后的儿童心理创伤受害者,如何通过与父母沟通,调整关系,实现自我疗愈,走上全新的人生道路。如果你在成年后,依旧对童年时期家庭中的某些负面经历难以忘怀,觉得自己和父母的关系有待改善,那么我今天就把这本关于童年创伤自我疗愈的著作特别推荐给你,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在本书一开始,罗斯和弗兰德曼就用自己的研究成果和心理咨询中的亲身经历,为我们讲述了一些童年创伤受害者的真实故事。虽然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不幸,但是在他们面对心理咨询师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们口中的父母,却都拥有一些共同的负面行为或者特征:

  1. 完全不考虑现实,固执地认为自己在被子女或他人拒绝、忽视,或者欺骗。

  2. 人际关系紧张,对子女和他人的情感体现出极端化倾向:在极端的宠溺和愤恨之间摇摆。

  3. 自我感知不稳定,甚至不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愿望与偏好,并且无法履行承诺。

  4. 无法实现情绪控制,行为过激,有暴力倾向,同时拥有某种或者多种上瘾行为,习惯自我伤害。

  5. 沉溺于某种虚幻的自我认同,持续扮演某种角色,并在失败或被揭穿时迁怒于他人。

著名心理学家,撰写过《理解边缘人格障碍母亲》的克里斯汀·罗森说,在成长中,尤其是婴幼儿阶段,每一个孩子都有四类最基本的情感需求,缺一不可,包括关爱与安全感,通过正确行为所得到的积极反馈,遭遇伤害与挫折时得到的安抚和宽慰,以及提出需求后所得到的及时满足。 如果得到父母足够而恰当的爱护与关注,那么信任他人、自主、主动积极就会变成孩子性格的“底层逻辑”,反之,孩子就会变得被动、消极、羞怯,以及自我怀疑。不会发育出健全、乐观的人格与心理模式,这些缺失,最终会在成年后逐渐显露,伴随终生。更糟糕的是,这些童年时期遭遇的伤害,还会通过代际传承延续下去。英国心理学家奥利弗·詹姆斯撰写的《天生非此》,里面就提到过,在缺乏关爱的生长环境中,婴幼儿为了自身的生存,即使受到了父母有意无意的忽视和虐待,也会努力把忽视和虐待加以“合理化”。同时,孩子还会模仿父母的语言行为模式,努力和父母实现身份上的认同。这是因为,模仿与认同,是表现爱的一种最直接方式。

于是,本书作者罗斯和弗兰德曼在写作中,也借用了罗森的分类模型,把边缘型人格父母,按照人格与认知类型分成了四类。两位作者说,这四个标签的灵感,来自欧美童话中常见的角色,但需要注意的是,许多边缘型人格父母,可能同时兼备多种类型的特征:

第一类,叫“流浪汉型”父母,顾名思义,这类边缘型人格父母给人的感觉,就像那些不定期出没在街头某个角落,行踪不定的流浪者,或者一只在风暴中无法掌控自己的蝴蝶。一方面,他们表现得孤弱无助或抑郁,极其依赖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家人和孩子只要表现出一点令自己失望的迹象,他们就会哭泣或歇斯底里;但另一方面,当亲友想提供帮助时,他们又把自己封闭起来,拒绝沟通,如同流浪汉消失在街头那样。

作为“流浪汉型”父母的孩子,通常会陷入两种困境,一种是早早变成了“小大人”或者“别人家的孩子”,反过来要为父母提供情感支持,分担家庭事务,筋疲力尽时还要勉强支撑;而另一种则是因为父母的情感索取而变得冷漠疏离,甚至提早逃离。

一位名叫萨拉的女患者,曾经和罗森说,自己的母亲安吉拉就是一位典型的“流浪者型”母亲,平时永远在抱怨自己的身体健康或者情绪问题,吸引孩子们的关注,她的口头禅是“就算我死了,家里也没人为我伤心”;但同时,安吉拉对整个家庭的生活毫无管理,让家庭欠下了巨额债务,从而导致女儿萨拉本来可以进入医学院深造,最终因学费问题而被迫放弃。但另一方面,安吉拉对儿子大卫的宠溺,到了无节制的地步,比如允许大卫逃学,在未到年龄阶段就开始饮酒等等。充满讽刺意味的是,被母亲长期情感勒索的萨拉,反而对母亲不离不弃,照顾有加,反过来,被从小骄纵的大卫,却一直对母亲冷嘲热讽,并早早逃离了家庭。

第二类边缘型人格父母,叫“国王型”或者“女王型”。和童话里的君主一样,他们往往是控制狂,盛气凌人,自视甚高,要求子女在所有方面都和自己保持一致,甚至会刻意贬低子女的才华和获得的成就,只是为了保障自己永远获得他人的最大关注。例如,罗森就接待过一位名叫林赛的边缘型人格病人,林赛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通过离婚官司赢得了一大笔财产,过着优渥的生活。但是,林赛对待自己的孩子却非常严苛,把孩子们的生活水平限制在一个很低的水平;比如,林赛给自己购买的都是昂贵的大牌奢侈服装,却只肯给孩子们购买奥特莱斯的打折便宜货;甚至还有一次,前夫给了林赛额外的钱,让孩子们参加一个价格不菲的游学夏令营,但林赛却拿这笔钱去给自己购买奢侈品了。稍后在一次家庭探视中,林赛的孩子们向父亲透露,自己并未参加夏令营,结果林赛非但没有感到羞愧与内疚,反而大发雷霆,声称前夫在斤斤计较,而孩子们则背叛了自己。

第三类边缘型人格父母,是“女巫型”。实际上,之所以这个类型被称为“女巫型”,源于古代希腊神话中的悲剧人物美狄亚。美狄亚是科尔喀斯岛国的公主,对英雄伊阿宋一见钟情,不惜背叛父亲和家族,帮助伊阿宋获得了传说中的珍宝金羊毛;但后来,伊阿宋移情别恋,为了报复这种背叛,美狄亚不仅离开了伊阿宋,还亲手杀死了自己和伊阿宋生育的三个孩子。

“女巫型”父母在对孩子的控制力度和欲望上,和“国王”或者“女王”不相上下,但是“女巫型”家长会更加积极、主动地通过伤害,来控制孩子,把孩子当做自己遭遇不幸时的替罪羊,甚至使用伪装和欺诈:比如诱导孩子承认自己的过失,或者假意表示自己已经不再生气,然后出其不意地对孩子进行羞辱与惩罚,甚至故意毁坏孩子珍爱的玩具,伤害宠物,或者当众对孩子进行贬低和嘲笑。例如,好莱坞知名女星琼·克劳馥的养女克里斯蒂娜回忆,小时候母亲喜欢故意问她,最喜欢衣柜里哪条裙子,然后再当着她的面把它剪碎,给出的理由是,这样会让孩子们变得坚强,并且学会分享和给予。

最后一类边缘型人格父母,是“隐士型”,主导他们认知和行为的核心情绪,是“恐惧”。他们认为外部世界中,恶意和伤害无所不在,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蜷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当然,唯一比他们自己更脆弱的,就是孩子,所以“隐士型”父母的孩子总会抱怨,自己从小就受到了过度保护。许多心理学研究者都发现,“隐士型”父母的孩子,除了继承了父母的内向和焦虑,还特别容易体弱多病,比如频繁的腹泻、发烧、头疼等等。实际上,这是由于两个原因,孩子们对于父母行为不确定性的恐惧,让他们的神经长期处于紧张状态,最终转变为生理上的失调;其次,孩子们会发现,生病,是一种有效吸引父母注意,能够换来暂时关爱的手段,当然,这些行为,本身就是在模仿他们的父母,因为父母在日常生活中,也是这样操控自己的另一半。

那么,成年后,这些伤害如何反映在我们的心理状态、情感和认知模式中?两位作者罗斯和弗兰德曼就在书里给我们列出了一系列成年后的行为和心理特征,它们都来源于童年成长环境中的创伤:

  1. 混乱:比如既渴望被爱,又担心自己会在一段亲密关系中失去自我,或者自己压根不值得被爱。在生活中,这些成年人即使事业成功,组建了家庭,也会频繁遭遇危机,大到紧张的财务状况、职场生涯缺乏长期规划,小到杂乱无章的居室环境等等。出现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就是,在幼年时期,孩子由于无法从边缘型人格父母那里获得稳定、可预测的互动与反馈,所以也无法对外部世界进行客观、清晰的判断。

  2. 成年后,依旧顽固存在的生理性疾病或者精神问题:从头疼、肠胃失调、长期失眠到创伤应激综合征(PTSD)。之所以发生这种情况,就是因为患者在童年时期常年处于紧张、焦虑与恐惧之中,从而导致内分泌失调,引发了这些生理与精神问题。而在成年后,即使脱离童年时期糟糕的环境,原有的创伤体验和反应模式,依旧顽固地盘踞在患者的大脑意识深处,一旦他们遭遇某些与童年时代类似的外部环境或者信号,原有的反应模式就立刻被唤醒,进而出现这些症状:这种现象,其实是一种路径依赖,用一种熟悉、确定的痛苦来抵抗想象中未知的痛苦。

  3. 讨好型人格与低自尊,在极端敏感的同时,有频繁的说谎行为:这是因为,在边缘型人格父母主导的家庭中,出于对安全感的追求,孩子变得过分机警,能迅速体察到父母最轻微的情绪变化,并做出有效应对,把自己的真实情绪和感受隐藏起来。不仅如此,由于经常要面对父母毫无理由的责骂与虐待,孩子们从小就养成了频繁道歉、表示懊悔的习惯。这种习惯从长远来说有两个坏处:孩子要么发展出过度自责的低自尊人格,要么索性衍生出习惯性说谎的习惯。毕竟为了逃避惩罚和危险,违背自己的心愿来道歉,和制造一些谎言来掩盖真相,看上去真的是差不多。

罗斯和弗兰德曼在书中说,在自己日常的心理咨询中,很多饱受童年创伤折磨的患者,虽然会模模糊糊察觉到自己的心理问题可能和以往的经历有关,但依旧无法找到根源,不断地陷入无法摆脱的痛苦、惶惑与自责。然而在接受咨询,了解到这一套关于父母边缘型人格对孩子影响的知识后,他们纷纷表示如释重负。两位作者打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比方,如果把疗愈自我,开启新生活比作滑冰,那么这些童年创伤患者,就好比一个始终穿着普通鞋子,在冰场边逡巡,踏上冰面就会摔倒的孩子,而心理咨询专家提供的相关知识和疗愈方法,就是一双冰刀鞋。穿上了它,你依旧可能会在冰面上摔倒,但你已经有了合适的装备,只要循序渐进,勤于练习,总有一天,你可以在冰面上驰骋如飞。

好了,说完了边缘型人格父母的分类,以及童年创伤在成年之后的持续影响,接下来我们就该迈入本书内容的重头戏:如何自我疗愈,重塑与父母的关系,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当然,疗愈并不是一帆风顺、令人愉悦的,而是充满了纠结和痛苦。罗斯和弗兰德曼说,第一个起步阶段,就是哀悼,因为在我们得知真相后,内心深处许多关于父母和自己的定见,被打破、颠覆了,从而导致了一种自我否定;它包含了许多个层面:首先是哀悼自己充满磨难的童年,它本应充满欢笑、关爱和阳光;其次,我们会哀悼自己心目中那个理想化的父母,因为相当一部分遭遇童年创伤的人,会将父母对自己的忽视和虐待进行合理化,认为这是爱的表现,或者认为自己之所以没有获得预想中的爱,原因在于自己没有达到父母的期望。

最后,我们还会哀悼那个虚假的自己:用两位作者的话来说就是,因为渴求父母的关注和认可,我们从童年开始就给自己戴上了一层层的假面具,这些面具由于佩戴的时间太长,已经无法摘下;在获悉真相之后,几乎所有的患者都会向心理医生追问:如果那个讨父母喜爱的孩子并不是我,那么真正的我,到底是谁?

当然,悲伤的好处是,它是一种对于自我需求的唤醒,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无限制地沉溺于悲伤,只会拖延我们的前行。那么,我们该如何有效应对,控制自己这种悲伤的情绪呢?两位作者说,首先,我们可以详细盘点、量化我们的损失,避免我们把悲伤和哀悼的情绪无限放大,从而无法自拔;毕竟,人总是会倾向于高估自己的损失,夸大损失给自己带来的危害。要做到这一步,还是可以采取“列表清算”的方式:也就是坐下来,给自己画一张表格,分三栏,第一栏是:那些让我们在童年逆境中坚持下来的东西,比如我们的某项爱好,比如体育运动、音乐,诸如此类;另外,还包括哪些自己拥有,并引以为傲的品质,比如面对苦难的乐观,忍受逆境的韧性,或者超乎常人,即使父母持续打压也无法消除的自信,等等。

第二栏,你可以详细列举那些在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逆境中,帮助过你、鼓励你的人;然后盘点一下,从他们身上,你获得了哪些支持,能够让自己的人生保持积极,应对不幸。比如,一位名叫瑞克的病人,就和罗斯说,自己的继父就是个典型的“国王型”边缘人格患者,而自己的母亲则太软弱,无法拯救或保护自己。但自己之所以能熬过艰辛的童年,人生没有彻底失控,就是因为自己幸运地在家庭之外,拥有一个临时的“避难所”,或者“安全岛”,那就是祖母的家。每次去探望祖母时,祖母都会和他一起散步、谈心,他帮祖母做罐头、遛狗,而祖母会为瑞克做一顿丰盛的晚饭,瑞克回忆说,“在祖母家,不会有人突然暴怒摔门,不会有人互相恶语相向,然后互相冷战”。这种反差如此之大,以至于每次瑞克在回家的路上,都会感到难以忍受的悲伤,甚至出现窒息和反胃。父母以为瑞克是在晕车,而瑞克说,自己只是在本能性地排斥回到那个没有温暖的家。

第三栏,我们可以填上,在童年的种种不幸,给了我们一些什么样的经验和教训。这一部分非常重要,它可以帮助我们引导自己,从负面情绪和经历中发现积极意义。

总之,这些盘点,能够帮助我们明确,自己在当下和未来的人生中,拥有哪些有形和无形的资源,能够维持正常生活,并且帮助我们走上重生的道路。同时,那种因为过分强调童年缺失而引发的悲伤与无助,会逐渐被淡化。

罗斯和弗兰德曼说,这项前期准备,可以说相当于热身活动,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正式踏上这趟艰辛的征途了。在这次重塑自我的旅途中,我们有两项重要任务:调整我们与父母的关系,以及自我改变,它们彼此相辅相成,密不可分。由于“自我疗愈”这个话题,已经在我们得到听书解读的多本心理类著作中被提到,所以我决定,这次主要讲讲如何重塑与父母的关系。

对于很多饱受童年创伤的人来说,由于缺乏专业的心理学知识与指导,于是他们心中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想法,在成年后,与曾经伤害自己的父母切断联系,不再来往,是一种“一了百了”的解决方案。 然而,正如两位作者强调的那样,即使在童年家庭环境中遭遇了创伤和漠视,许多人依旧和父母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联系和需求,简单粗暴的“断亲”,也不符合我们的长远利益;不仅如此,和父母关系的调整与正常化,也是童年创伤患者自我疗愈的必要组成部分。

当然,和其他复杂工程一样,与拥有边缘型人格的父母实现“关系正常化”,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甚至有相当的失败概率。所以,我们在开启沟通之前,也需要一张详细、按部就班的“路线图”。

“路线图”的第一步,当然是设定终点,有了目的地,我们才能决定路线。罗斯和弗兰德曼在书中说,在开始与父母接触沟通之前,请你详细制定一个具体的目标,问自己,你想通过接触与沟通获得什么,越具体越好,例如“我想让父母承认,在童年时他们对我的斥责和贬低是不正确的,并向我道歉”,或者“我想改变与母亲的关系,划定一条界线,不让她再无休止地介入和评判我现在的生活”。

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明确与父母沟通讨论的主题,两位作者提醒我们说,很多时候,童年创伤受害者会因为愤怒和悲伤,无法自控,直接开始全盘否定父母过往的一切行为,动机乃至性格与品德。然而,这样的激烈控诉,只会引发父母的防卫心理,迅速让沟通变成激烈的争吵。在本书中,罗斯和弗兰德曼提供的建议是,首先,要找出那些在童年或者近期生活中,父母触发你负面情绪的具体行为、场景和言辞,并推导背后的深层次原因:这样,你就能在与父母的沟通中,清晰而理智地表达出自己的诉求与问题的核心:比如,在接受弗兰德曼的咨询治疗后,一位病人能够冷静地对自己的父母说:在很多时候,你们总是对我说,“你能不能和你姐姐学习一下”,或者“要是你能像你姐姐那样”,我认为,这背后的原因是你们在向我暗示,你们对孩子的爱和关注是有差别的,我必须像姐姐那样努力迎合你们,才能得到同样的待遇,但这样是不公平的。

具体到和父母沟通时的策略,罗斯和弗兰德曼也给我们提供了几条简明扼要的建议:

  1. 注重描述自己的感受和当时的客观情况,而非指责对方:例如,你可以对父母说,你们当时埋头于自己的事情,对我的需求没有及时给予回馈和呼应,这让童年的我感到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我很难过;而不是“你们总是不关心我”。

  2. 简洁明确地提出自己具体的诉求: 例如,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情感保持正常和睦,请你不要在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评价我的体重,说我“该减肥了”。

  3. 对父母适当提出承诺和奖励:比如,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为我做了很多,也操了很多心,但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得到改进,我相信我们的关系会比以往更加亲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相应的,我们和父母沟通时,也要关注对方的感受。即使你按照刚才说过的原则进行了沟通,但也许父母依旧会为自己进行辩白,甚至对你进行指责,那么怎么办呢?毕竟,父母是我们最亲近的人,同时要正视他们的固定心理反映模式,把他们看作需要照顾的人,而不是恶意妨碍我们的敌人。

所以,在回应的内容和话术上,罗斯和弗兰德曼的意见是,首先,不要急着反驳,而是先对父母表示共情和理解,例如“你现在一定不好受,谁听到类似的话,都会这样反应”,或者“我很理解你的感受”,诸如此类。随后,你可以强调,这种复盘和沟通,并不是为了证明对错,或者控诉自己的父母有愧于自己,而是为了未来,自己和父母能够享有一段高质量,亲密的相处和陪伴。当然,如果父母持续否认你的感受或者陈述,那我们也可以暂时中止这次谈话,毕竟,你必须牢牢把控住沟通的主动权。

反过来说,一些童年创伤受害者,在沟通时,为了维持表面上的亲密与和谐,甚至会不自觉地持续向父母退让,甚至以道歉和自责告终。罗斯和弗兰德曼在书中提醒我们,和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的父母沟通,切记要划定一条清晰的底线,不能无休止地退让,实际上,边缘型人格障碍父母和子女之间这种伤害而纠结的关系,本身就是子女正常情感和认知界限无法建立的产物。

关于如何有效地设置自我界限,我们得到听书曾经解读过一本美国心理学家塔瓦布的专著,就叫《界限》。无论是塔瓦布,还是本书作者罗斯和弗兰德曼,他们给出的建议都差不多,分四步:明确告知对方,消除内心不安,拒绝过分要求,以坚决的行动回应过界行为。对这一部分感兴趣,需要“支招”的朋友,可以前往我们得到电子书,打开《界限》,做进一步的阅读。

另外,罗斯和弗兰德曼在书中还提到一个与父母进行有效沟通的小窍门,那就是努力建立你的“联合统一战线”,如果父母中,只有一方是边缘型人格障碍,是你童年时代创伤记忆的“主要制造者”,那么不妨在启动沟通前,首先告知另一方自己的计划,进行坦诚的交流,努力争取对方的支持。这样,在正式沟通时,就有人负责为你“敲边鼓”,“壮声势”。

最后,罗斯和弗兰德曼还告诫我们说,记住,这是一场漫长的征途,千万不要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对父母要有足够的耐心;另外,如果有可能,在这场漫长的沟通中,也要多想想自己父母在养育自己的过程中,做得相对正确,优秀的领域,这些记忆中的闪光点,可以有效影响我们在沟通中的情绪和态度;此外,刚才提到过,童年时期遭遇的伤害,还会通过代际传承延续下去,所以,犯下错误的父母,大概率在童年也曾有过和你一样的遭遇;所以我们还可以借着这个契机,引导他们说出自己的创伤和情感上的需求,并展示你提供帮助的意愿;必要时,可以共同前往专业心理治疗机构接受治疗。这样,原本的敌意和冲突,就会逐渐演变为互助疗愈,而在这个过程中,你和父母会逐渐消除隔阂,拥有真正健康的亲密关系。

好了,这本《与内心的小孩对话》,就大致为你介绍到这里。两位作者罗斯和弗兰德曼,利用自己多年的心理学研究成果和咨询经历,为我们详细介绍了童年创伤及其后遗症的起因、后果,以及在成年后对我们的持续影响。

罗斯和弗兰德曼在书中总结说,绝大部分童年创伤,来自父母在患者婴幼儿时期,对其施加的虐待与忽视。然而,有些父母之所以未能履行自己的养育责任,满足孩子基本的情感需要,是因为他们患上了名为边缘型人格障碍的心理疾病;这种心理疾病还会通过造成的创伤,在患者的家族中代际传承。

那么,如何实现自我疗愈,系统修复我们与父母的关系,让自己开始一段全新、健康的生活呢?两位作者在书中给出了一套详细而具体的方案;由于篇幅所限,我在这次解读中,把重点放在了如何重塑与父母的关系上。这不仅是因为,遭遇童年创伤的成年人,依然会渴望来自父母的认可与关爱,更是因为,与父母改善关系本身,也是自我疗愈的一部分。我们通过对父母心理问题的理解与原谅,也是在和内心深处那个愤懑、委屈的孩子实现了和解。

在本书中,两位作者还贴心地为我们设置了许多问卷和统计量表,这有助于我们在疗愈的各个阶段进行自我分析、审视与成果确认。当然,两位作者强调说,无论是边缘型人格障碍,还是童年创伤引发的创伤应激综合征,都是十分复杂顽固的心理疾病,需要求助专业的心理治疗机构或者专家,才能得到妥善的治疗。

最终,两位作者在书中,对所有背负了童年的创伤,依旧没有放弃生活的人,进行了热情洋溢的赞美和鼓励:他们说:在童年阶段受过伤害的成年人,尽管会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他们往往能够显示出独特的力量:包括深刻的内在智慧、非凡的创造力和洞察力;因为在每一个伤口下面,都有一个深沉的灵魂,童年的黑暗和痛苦,会让他们在余生中,致力于寻找真诚、善意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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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1.大部分童年时代的创伤,来自于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的父母。由于这种精神疾病,父母无法及时积极地回应孩子的情感需求,进而无法给孩子营造一个积极安全的成长环境。

2.童年创伤如果无法得到疗愈,就会在当事人成年后,反映为一系列生理性疾病或者精神问题,甚至会通过代际传承继续影响下一代。

3.与患有边缘型人格的父母实现“关系正常化”,是治愈童年创伤,走向全新生活阶段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