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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负翁》 杨蕾解读

《亿万负翁》|杨蕾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杨蕾。今天为你解读的书是《亿万负翁》,不是富有的富,而是负债的负。这本书的主要内容,体现在副标题里,“WeWork及其创始人的极速崛起与陨落”。WeWork是美国一家办公空间租赁公司,创始人叫亚当·诺伊曼,他就是书名里的亿万负翁。

过去十几年,“共享办公”非常热门,其中最出名的公司就是WeWork,截至2022年5月下旬,它的市值在50亿美元左右。听上去还不错,不过,你知道吗,2019年的时候,这家公司的估值比2022年的50亿高多了,一度高达470亿美元,是个创业神话。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创业神话会跌落?今天这本书能够回答这些问题。

WeWork的兴衰这个话题很热门,相关的书也不少,不过,它们多多少少都得引用这本书的内容,因为这本书第一次完整讲述了WeWork的兴衰史。本书的作者里夫斯·维德曼,是美国《纽约杂志》的特约编辑,为了写这本书,他做了两百多次采访,获取了很多独家内幕。

WeWork有两位创始人,亚当·诺伊曼和米格尔·迈凯维,但亚当·诺伊曼很快就独揽大权。他还喜欢说,“我,就是WeWork”。口气虽然大,但一个人能把公司做到470亿美元估值,想必不是普通人。亚当有些行为的确跟其他创业者不太一样,开会时他常常喝烈酒,还会光着脚在街头晃荡。但他很有雄心壮志,把乔布斯当榜样,还拿自己的公司跟亚马逊做比较。除了行为怪异、野心勃勃,亚当还很会讲商业故事,是个谈判高手,总能筹到大量资金。

WeWork从无到有,从兴到衰,都与这个人息息相关。亚当带领WeWork极速崛起,可他的野心脱离了实际,只看增长,不顾经营。WeWork在亏损中扩张,像一座空中楼阁,体量越大,就越有可能倒塌。最终,创业神话的表壳被戳破,人们看到了其中荒唐的底色。亚当和WeWork的故事,对所有走在创业路上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提醒:越是高歌猛进的时候,越是需要心存警醒。

除了讲述亚当的故事,以及WeWork的兴衰成败,这本书还为我们揭开了一幅更大的图景。WeWork诞生在2010年,那时候,创业热潮席卷全球。推动创业者及其公司不断向前的,除了他们自身的野心和努力,还有风险资本的助推。风险资本成功孵化了大量心怀梦想的创业者,也是这一波创业潮的受益者之一,但今天这本书,让我们看到资本市场的另一面:迷恋宏大叙事、追求巨额数字,因为害怕失去潜在的机会,用一轮轮投资扶植亚当的野心,把WeWork养成了一个在亏损中扩张的怪物。

好,今天的解读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我们来了解下,WeWork创始人亚当·诺伊曼,以及WeWork早期的故事。第二部分,我们来看看,WeWork的崛起,是什么让这家公司的估值达到470亿美元。最后,我们就来看看,亚当为什么被清扫出门,WeWork为什么走上下坡路。

好,我们开始第一部分。先了解一下亚当·诺伊曼的生平。

亚当是以色列人。童年时,他跟家人在以色列各地辗转,住过沙漠小镇,还住过一个集体农场。这个农场是个自给自足的社区,人们做着不同的工作,拿着同样的薪水。这段经历让亚当第一次接触到了什么是社区,为日后创业积累了一些基础知识。

22岁时,亚当来到美国纽约寻求发展。他住在妹妹家,虽然不用担忧房租,可以安心上大学,但他并不开心,因为他没有能聊天的朋友,他需要社交。为了认识人,他和妹妹比赛,看谁能在一个月内认识更多的邻居。亚当输了比赛,却收获了一个创业点子。邻居们因为这场比赛,关系变得很友好,亚当就想要运营一个共享公共空间,让大家从封闭的公寓中走出来。他还带着这个想法参加了学校的创业竞赛,但有位评委觉得这个点子太不切实际,亚当就被淘汰了。

大学期间,亚当经常出入酒吧和俱乐部,花了大量时间社交、饮酒作乐。这样的生活毫无新意,他决心改变,就开始创业。创业期间,亚当做过高跟鞋和婴儿服装生意,他还认识了两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叫丽贝卡·帕特洛,后来她和亚当结婚,对亚当的生活、事业都带来了很大影响。另一个人是我们开篇提到的米格尔·迈凯维,是WeWork的另一位创始人。米格尔有建筑学学位,也创过业。他和亚当相遇时,两个人都对自己的事业发展现状很焦虑。

亚当就对米格尔提到自己上学时的那个创业想法,还告诉米格尔,有人会把比较大的办公空间,分割成几个小的,租给小公司和个人使用。米格尔觉得这个做法很好,于是想和亚当一起创业,仿效这种做法。他们说干就干。亚当的口才很好,他成功说服一个业主,要把对方空置的一个楼层,改造成共享办公空间。米格尔起草了一份商业计划,给新空间起名叫“绿色办公桌”,他设计了商标,写了公司的“使命宣言”,搞定了名片和传单。

这个“绿色办公桌”就是WeWork的前身,虽然被亚当他们卖掉了,但其中很多东西都沿用到了后来的WeWork。比如,灵活的付款方式。小微企业和个人到亚当的共享空间办公,可以按月付费,不用一下缴纳太多租金。比如,友好的社区氛围。人们来这儿办公,氛围很友好,就算产生分歧,也能文明解决。再比如,两位创始人的分工。亚当是个梦想家,负责为公司制定愿景,吸引合作伙伴,而米格尔是个实干家,负责落地亚当的想法,管理各个空间的设计和施工过程。

这次牛刀小试,让亚当和米格尔发现了一门不错的生意:把人们聚集起来,建立社区,一起创造更好的工作方式。他们也有了一个更大的野心:要把“绿色办公桌”的模式推广到全美,甚至全世界。他们创办了WeWork,使命是要在开放精神和传统办公室的封闭世界之间搭起桥梁。听上去很有理想,但实际上就是办公室租赁中介。

当中介可不容易,得两头忙乎,尤其是物业业主那里,他们得先从业主那里拿到租约,然后才能分租出去。但业主们自己可以直接出租,并不需要中介,就拒绝了他们。又一次,亚当凭借口才和锲而不舍的精神,反复跟业主们沟通。终于,一个房地产商愿意投资1500万美元,获得WeWork 三分之一的股权。要知道,那时候的WeWork,连固定的办公地点都还没有。亚当他们只是随口说自己估值4500万美元,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答应了。

这样的故事,我们作为旁观者会觉得难以置信。但书里介绍,亚当这个人有一种“现实扭曲力场”,这个词曾被用来形容乔布斯,说的是,一个人“能够让所有在其力场范围内的人们相信,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不仅是可能的,而且就是他们要实现的目标。”亚当这种“现实扭曲力场”的能力,在WeWork的后续发展中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我们继续说回到早期的WeWork,2010年2月,第一家门店开业了。亚当和米格尔翻新改造了一栋破败的6层建筑,亚当负责天马行空的设想,米格尔负责把这些想法变成现实。他们改造过的办公空间,不太像常规的办公楼,更像一家精品酒店,有很多精心的设计,每个空间都很宽敞,光线明亮。

这栋小建筑很重要,里面藏着WeWork后来能够快速扩张的秘密。

先是资金方面。亚当他们不管是拿下一栋楼好几年的租约,还是翻新改造一座建筑,都需要大笔资金,他们手头没多少钱,就把资金压力转到了业主身上:不仅租金要低,还要提供施工补贴来帮忙翻新内部空间。这么苛刻的合作要求,亚当居然硬是谈成了交易,可见他的谈判功力。

再来,是WeWork的做事特色。他们装修门店的效率很高。改造第一家分店时,他们29天就能装修完一层,装完一层立马开业,接着装下一层。这也体现了WeWork后来的运营特色:保持低成本,昼夜不停地施工运营,总是做快速和便宜的选择。

最后,是亚当吸引租户的方式。在WeWork,租户不叫租户,而是会员,这样称呼不仅能增强租户的归属感,还能掩盖Wework自己的二房东身份。这其实就是自己租了房子,然后再租给租户。亚当很会给租户画大饼。他说,公司打算在这儿建个地下健身房,还在跟市政府谈判,要在对面空地建一个公园。这些承诺后来都没有兑现,但成功吸引来了十几家租户。

为什么人们愿意来WeWork办公呢?作者说,因为这里有周到的设计、灵活的付款方式和社区意识,人们愿意为这些买单。再加上那段时间,美国的创业风潮越来越热,有个办公的地方拿起一台电脑就能创业。亚当也顺着这股风潮,调整了WeWork的定位:不再只是办公室租赁业务,而是为人们的美国梦提供另一种选择,帮助他们更好地创业。创业者在WeWork办公成本很低,就算项目失败了,只要手里还有一台电脑、一些租金,就能继续轻装上阵。

第一个空间很快就满了,WeWork开始拓展门店。开到第三家分店时,普通创业者可能会畅想第十家分店会是什么样,而亚当想的是,WeWork要超越著名投行摩根大通,后者是纽约租用办公空间面积最大的公司。他甚至开始定义时代,接受采访的时候,亚当说,“未来是属于社区的。” 他把自己看作美国企业家中的风云人物,把WeWork看成美国新经济的后起之秀。

我们已经了解了亚当,以及WeWork的早期故事。我们知道,亚当有他的雄心壮志,可是在创业领域,光有雄心可不够,钱袋子也得足够深。在筹集资金这方面,亚当的能力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他为WeWork筹集的风险投资超过10亿美元。

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亚当是如何找到资金,喂大梦想的。

亚当筹钱的一种方式是利用人脉。创立WeWork才两年,光是从朋友和家人那里,他就筹集了将近700万美元。他的妻子丽贝卡家境富裕。早期,丽贝卡给WeWork投了100万美元。也是通过丽贝卡,亚当进入了一个名人、富人聚集的组织,叫作卡巴拉中心。这个组织中的一些人后来成为WeWork的金主。

亚当另一种筹钱方式是给资本讲故事。我们知道,WeWork的核心业务很简单:租赁场地,分割空间,然后出租。其实就是二房东,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愿意相信他,愿意投入大笔资金呢?这就要说到亚当讲故事的能力。为了获得更多的资金,让公司更值钱,他再次调整了WeWork的定位,从房地产行业迁移到了科技领域。

在公司成立两周年时,亚当说,WeWork并不是房地产公司,而是一家科技公司。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道理很简单,如果只把WeWork定位成房地产公司,公司价值最多能涨5倍,可如果把自己定义成科技公司,估值就能涨10倍、20倍,因为那时候的资本,喜欢投资那些要用技术颠覆、吞噬整个行业的公司。

亚当说WeWork是一家科技公司,是实体的社交网络,但他自己不会写代码,几乎不会用电脑,他还有阅读障碍,大部分电子邮件都得让妻子和助理帮忙处理。他自己不懂,那WeWork的团队里,肯定得有技术人才吧?根据书里的介绍,很长一段时间,WeWork没有任何人有技术专长,运营公司靠的是谷歌文档和杂乱无章的电子表格。

有一次,公司网络出现故障了,居然找不到人解决,为啥呢?因为当时的信息技术主管是个高中生兼任的,他正在上课,没法解决。可以说,WeWork没有科技公司的基因,也没有工程师文化,但亚当却一直坚持由内部开发软件,不选择外包。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把WeWork包装成科技公司,这样亚当才能继续对外讲故事,筹集资金。

尽管亚当很会筹钱,可如果只靠他一个人主动出击,也许WeWork的估值不会涨得那么快。这个估值神话能够膨胀得那么大,持续那么长时间,也离不开风险投资机构的贡献。他们早早就嗅到了WeWork的味道,一次次下重注,让WeWork的估值飞涨。2012年,WeWork的估值还是1亿美元,两年后,这个数字变成了15亿美元,没过多久,WeWork总估值就达到50亿美元,成为全球最有价值的独角兽公司之一。那时的他们有什么呢?只有24家门店,营收额不到1.5亿美元。

为什么风投这么青睐WeWork?首先,亚当讲的故事,非常符合风投的偏好。作者在书里说,风险投资的目标不是寻找一个行业的天花板,而是要找到能够颠覆行业的“第二种方案”。如果WeWork只是共享办公行业的领头羊,那它就只是这个行业的天花板。而亚当把自己的竞争对手变成了写字楼,他说,“我们不是在和其他联合办公空间竞争,我们是在和写字楼竞争——在美国,这是个15万亿美元的资产类别。” 从全球范围来看,房地产市场接近200万亿美元,WeWork想要用科技颠覆的是这个市场。

如果WeWork真的能在这样一个巨大市场中,打造一个全球闻名的品牌,重塑人们的办公方式,那就是风投想要的“第二种方案”。从共享办公这个小池塘里走出来,走进房地产市场这个汪洋大海,这让WeWork看上去潜力无限。

其次,风投愿意在WeWork身上下重注,也有他们自身的顾虑。有个新词叫FOMO,就是害怕错过。过去几十年,谷歌、脸书、网飞这些科技巨头的成功,让很多风投赚得盆满钵满,一次大的成功就能抵消数次投资失败。许多没参与的投资机构看红了眼,他们已经“厌倦了错过”,就把钱袋子敞开,准备朝下一个科技巨头撒过去。他们在WeWork这样的公司身上下重注,其实不一定代表坚信它能成功,更可能的原因是害怕自己错过下一个巨头。

在风投的助力下,WeWork的估值一路飞涨。可资本的钱不是白拿的,也要有回馈。亚当用什么来回报他们呢?极速扩张。有段时期,WeWork每18天就开设一家分店,亚当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快地把公司做大。

极速扩张,跟亚当的初心“经营社区”,其实有点矛盾。要想经营好一个社区,需要经营者投入大量时间、精力。这种方式很难在短时间内,实现规模化扩张和盈利。很多竞争对手就是因为干这行利润率太低,才不得不放弃的。

可亚当完全没有这些顾虑,他的心里只有增长。他也有自己的扩张策略,用低价签署长期的租约,常常一签就是20年,每份租约刚开始的时候都有免租期,WeWork就可以在免租期内尽可能地“狼吞虎咽”,等租期到了,再去操心租金的问题。极速扩张时期,为了从竞争对手手里抢夺一个办公空间,亚当甚至会给出25%的溢价。

这些手段可以说是,只看眼前不顾以后,只看增长不顾盈利。我们现在听起来会觉得很不合理,但这些手段很符合当时创业风潮之下,人们的行事风格。硅谷著名投资人里德·霍夫曼,提出过一个理念“闪电式扩张”(书中译为“突击式扩张”),这个观念认为,初创公司就应该不择手段地获取客户,然后再想办法赚钱。但霍夫曼也提到,要“负责任”地扩张,而亚当的扩张手段,显然不负责任。

野心勃勃的亚当,还把手伸向了更多领域,开启了五花八门的新项目,有教育服务、自行车保养服务、送餐服务,有健身房品牌,甚至还有香水。杂乱的业务,分散了团队的注意力。但杂乱还是小问题,规模扩大带来的开支才是大麻烦。2016年,由于开支过大,WeWork一年就亏损了9000万美元,亚当的应对方式是精打细算,他控制了一些项目的进展,号召公司一起省钱,但在很多人看来,这种精打细算是一种虚伪:公司严重亏损,亚当却在购置豪宅,坐直升机去度假。

也是在2016年,高涨的风险投资浪潮开始回落,许多著名投资人都对创业公司的高估值、高开销,发出了警告。投资者开始对WeWork这样的企业产生戒心。形势对WeWork很不妙,因为他们烧钱的速度太快了,没有新的投资就没法继续扩张。危急关头,一个人出现了,他不仅给亚当提供了救命药物——金钱,还鼓励亚当继续踩下油门,扩大规模,而且要狠狠地踩下。这个人就是孙正义,软银公司的创始人,他以大胆押注而闻名,被创业者称为“互联网世界的主宰”。

孙正义来了,WeWork精打细算的时代很快过去,继续呼啸向前。

接下来,我们就来了解下,亚当为什么会被公司清理出去,WeWork为什么会走上下坡路。这个过程中,孙正义起到了重要作用。

2016年10月,孙正义成立了“愿景基金”,规模达到1000亿美元。这个基金主要投资科技公司,除了WeWork,他们还投资了出行巨头Uber、办公软件Slack。愿景基金的投资策略是“制造王者”,就是给创业公司注入庞大的资金,把它们推到行业第一的位置。

孙正义在愿景基金,有绝对的话语权和决策权。他决定投资的速度非常快。拿WeWork来说,从他去参观这家公司的总部,到他跟亚当签字盖章,总共不到半个小时就达成了一笔金额超过40亿美元的投资。

孙正义投这么多钱,有他的逻辑,他认为,WeWork这一行就是“抢地盘的游戏”,谁拥有的地盘最多,谁就能最终获胜,他的资金能让WeWork击败任何竞争对手。在他看来,几百亿美元的估值并不能体现出WeWork的最大价值,如果这家公司能把规模扩大50倍,实际价值可以是1万亿美元。亚当与孙正义一拍即合,他敦促团队想办法达到孙正义的期望,要求高管不断提高公司的预期营收数字,不断放大公司未来五年的发展模型,根本不管这样的调整符不符合实际。

有了孙正义的资金加持,亚当扩张起来更加肆无忌惮。如果竞争对手拒绝合并,亚当他们就会用免租合约挖走租户。金钱的力量,让亚当觉得自己所向披靡,他曾对一个投资者吹嘘说,“我可以消灭任何一家联合办公空间公司。” 扩张的成果怎么样?到了2017年,这家公司在全球开设了200家分店,常常一天就有一百多个新员工加入。

巴菲特曾说过,优秀的企业往往有着宽阔的护城河,也就是竞争壁垒。作为一家估值几百亿美元的公司,WeWork的竞争壁垒仿佛只有金钱。除了钱袋子,这家公司里的一切东西,都像是东拼西凑的。比如,WeWork要组建销售团队,可是除了销售人员之外,既没有销售培训,也没有销售模式。再比如,亚当会毫无依据地给高管下达指令,把工作目标提高20%,如果高管问他依据,他就会说,“依据是,我认为你应该做得更多。”

在极速扩张的过程中,其实很多投资人、商界前辈、WeWork高管都劝过亚当,先暂停增长,夯实基础,把销售和租赁业务系统化,停止涉足非核心业务。但亚当都没听进去,因为这是他的公司,一切以他为中心,更何况,他手里有大笔资金,钱可以帮他解决问题。比如,WeWork在技术方面一直磕磕绊绊,没关系,花钱买就好了。亚当曾在6个月里收购了5家公司,有编程学院,也有帮助人们策划面对面活动的在线平台。

WeWork的估值越来越高,规模越来越大,按理说,是时候引入一些经验更加丰富的专业人士了。可亚当任人唯亲,大部分高管都是他的亲友,外部专业人士很难融入这里,也看不惯他的风格。自打创立公司起,亚当就把喝酒和聚会刻进了公司的企业文化,他还曾多次缺席董事会会议。

亚当的肆意妄为,他经营公司只踩油门、不踩刹车的方式,很快招致了恶果。比如,公司内部氛围发生变化。原本,很多员工都是抱着热情来到这里,想和公司一起改变人们的办公方式。但这种幻想通常会在他们入职18个月时破灭,失望的员工会离开。他们离开后,大批新人补充进来,继续重复这个过程。再比如,这家公司会想方设法粉饰财务数据。从2012年开始,这家公司就开启了漫长的亏损之路。为了让财务数据看起来更乐观,这家公司发明了一个新指标,叫“社区调整息税前利润”。简单来说,就是先不把设计、营销、管理费用算在成本里面,因为这家公司认为,随着时间推移,刚才这些成本都会逐渐消失。这样的调整能把亏损变成盈利。比如,2017年,WeWork明明亏损了9.33亿美元,经过粉饰后,却有了2.33亿美元的盈利。

这么大的亏损,我们作为旁观者,听起来心惊肉跳,但本书写道,孙正义告诉自己公司的人,审查WeWork的业务,不要太担心盈利问题,他对下属说,“感觉要比单纯看财务数据更重要,你必须感受到这种力量。” 亚当呢?他还想进一步扩大、重塑公司品牌,把WeWork变成We公司,准备开发更多产品。

2018年夏天,孙正义还想继续通过愿景基金给WeWork砸钱,从现有股东手里买下股份。但愿景基金的大股东们不同意,孙正义只能自己找钱,给WeWork投资了20亿美元。正是这笔投资让WeWork在2019年,达到470亿美元估值。

2019年,是亚当和WeWork最荣耀的一年,也是他们最艰难的一年。这一年,由于烧钱速度太快,资金不够花,他们需要筹到更多钱。为此,WeWork宣布启动上市。上市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比如,要准备好账本供公众审查,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递交一份财务报告。这份报告是上市的核心文件,需要向公众解释,WeWork做了什么,业务潜力是什么,还需要让投资者明确公司有哪些风险。这类文件一般都是专业且枯燥的,上面充斥着图表、脚注和财务数据。

WeWork花了很大力气准备这份文件,可递交出去后却起到了反作用。通过这份文件,人们看到了这家公司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亚当会买下办公楼,再租给自己创立的公司,收取上亿美元的租金。他把自己早年注册的几个商标,卖给WeWork,赚了将近600万美元。他重用妻子丽贝卡及其亲属,他还要求,自己死后由丽贝卡来指定继承人,而不是董事会。这一切都让人感觉,WeWork更像个家族企业,而不是一家上市公司。

这份财务文件如此重要,为什么却是这样的效果?因为它是亚当的妻子丽贝卡主导完成的。丽贝卡更在意文件的美感,在意如何推广WeWork的品牌,而不是数据。这时的丽贝卡,在WeWork顶着一堆头衔:联合创始人、首席品牌官、首席影响力官,等等。亚当对妻子无条件信任,他认为丽贝卡几乎、总是、99%都正确。

这份财务文件发布后,也给亚当的路演带来了压力。通常,创业者要在首次公开募股之前,通过路演来激发投资者对自己公司的兴趣。这些投资者,可不会像孙正义那样,靠感觉去冒险,他们要看数据,看细节,他们会质疑亚当的说法。亚当不善于应对负面压力,路演时的表现很不好,不仅胡言乱语,还拖长了路演,挤占投资者的提问时间。

亚当的魅力失灵了。过去,他的个人魅力一直是WeWork增长的关键驱动力,他的口才、达成交易的能力很受风投的欢迎。可现在,他成了影响公司估值的不利因素,每进行一次路演,公司估值就会往下掉10亿美元。他和WeWork站在了风口浪尖上,美国证交会要求他们修改财务报告,因为里面的内容可能会误导投资者;有媒体曝光了WeWork一年亏损20亿美元的真相,报道了亚当在飞机上吸食毒品,公司估值一再下降。此时的亚当,成了最大的累赘。在软银的牵头下,WeWork董事会发动“政变”,亚当被迫辞职,公司上市也无限期推迟了。

亚当虽然不再是CEO,可他仍是公司的董事长,还有超级投票权。为了让亚当彻底离开,帮WeWork找到出路,孙正义再度出手,收购了WeWork,还给了亚当一笔巨额遣散费。2021年10月,WeWork终于成功上市,但依旧没能扭转亏损局面。根据这家公司2022年第一季度财报,他们的净亏损超过5亿美元。

从估值470亿美元,到市值50亿美元左右,这个过程中有很多受害者,员工的期权、股票不再值钱,WeWork要裁员,却连遣散费都付不起。软银更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几百亿美元最终买来一个跌落的神话,自己也被拉下了神坛。

但有一个人,我们很难说他是不是受害者,那就是亚当。他失去了自己的公司,人们不再把他的言论当作洞见,他从创业英雄变成了笑柄。也许,他还会光着脚,走在纽约的街头,思考自己的下一个创业项目,只不过,他不再一穷二白,而是个通过失败拿到数亿美元的富翁。

好,《亿万负翁》这本书的精华内容就为你解读到这里。

WeWork的创始人亚当·诺伊曼,是以色列人。野心勃勃的亚当,凭借自己发现的商机,自己的好口才,筹集金钱、利用人脉,和另一位创始人米格尔一起,把WeWork变成闪耀的创业新星。WeWork横空出世,成为共享办公的代名词,他们的初心是,想给这个世界一个更好的办公方式,可初心渐渐被扩张、估值取代。

WeWork从创业新星长成创业神话,各个投资人功不可没,他们想要投资下一个科技巨头,害怕错过又一个赚钱机器。他们对创始人亚当过度信任,只看增长,不看经营。WeWork最终长成了巨型怪物,可是,只有亚当、软银、孙正义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吗?也许,每一个扶持过这个怪物的人,都难辞其咎。

最后,我还想说一点个人感想。对失败负责,是个宝贵的品质。承认失败,敢把失败揽在自己身上,非常考验一个人的勇气。其实,还有另一种对失败负责的方式,就是认真追究失败的原因,总结经验教训,然后获得成长。希望所有亲历过WeWork故事的人,已经把他们的经验教训带到后续工作中,希望今天这本书也能帮你获得成长。

如果你对这本书的更多内容感兴趣,推荐你在得到电子书找来原书看看。如果你跟亚当经历过同一轮创业热潮,欢迎你在留言区说说你的故事,你的感想。

以上,就是本期音频的全部内容。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1. WeWork的兴衰成败,离不开亚当·诺伊曼。亚当凭借他发现的商机,他的好口才,筹集金钱、利用人脉,和米格尔一起,把WeWork变成闪耀的创业新星。但创业初心逐渐被扩张、估值取代。

  2. 创业新星WeWork能够长成创业神话,离不开投资人的助推,他们对亚当过度信任,只看增长,不看经营。最终,WeWork最终长成了巨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