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与竞技》 王大庆解读
《神话与竞技》| 王大庆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王大庆，今天我们继续了解奥运会的前世今生，一起读南开大学历史学家王以欣教授的《神话与竞技》。
昨天我们介绍了古希腊赛会精神的发现，讲到古希腊人是一个十分热爱比赛的古代民族，在他们的社会生活中，比赛是无处不在的，通过比赛获取胜利来展现出自身的卓越，从而获得神一般的不朽是每一个希腊公民的人生理想。
当然，在所有的比赛活动中，体育比赛最为重要，也最为普遍，不仅每个城邦都会定期举办体育赛会，而且至少设立了四个最重大的赛会，而在所有的这些体育赛会中，奥林匹亚赛会在希腊人的心目中又成为重中之重。如果把希腊的体育赛会比作是一顶布满珍珠的王冠的话，那么奥林匹亚赛会无疑就是王冠上最大最亮的珍珠。因此，奥林匹亚赛会不但成为古希腊赛会精神的杰出代表和集中体现，也当仁不让地成为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发源地。
奥林匹亚赛会是怎么起源的，为什么它的知名度那么高？古希腊有那么多赛会，为什么顾拜旦唯独复兴了奥林匹亚赛会？古代奥林匹亚赛会和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有什么本质不同？关于这些问题，南开大学教授王以欣的《神话与竞技：古希腊体育运动与奥林匹克起源》会为我们详细解答。
话不多说，我们一起走入奥林匹亚赛会的历史。
就像今天我们都知道奥林匹克运动会一样，奥林匹亚赛会在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城邦时代也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但非常遗憾，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它是在什么时间，在什么情况下，由谁来创造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缺乏历史的记载。
古希腊人其实跟中国人一样，都喜欢记录历史，比如西方史学之父希罗多德就是古希腊人。那么像奥林匹亚赛会这么重要的活动怎么没有记录呢？
其实，古希腊的历史资料大量出现在公元前5世纪之后的“古典时代”，在公元前8至公元前6世纪的“古风时代”，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完整的和像样的文献资料。而且，“古风时代”既是希腊城邦制度的形成期，也是各大泛希腊赛会的创始期，本来就信息纷杂，很难搞清楚活动细节。更糟糕的是，即使是在进入“古典时代”有了历史著作，历史学家们所详细记述的主要内容也基本上集中在战争和政治活动上，比如大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他们认为只有那些不经常发生的重大事件才值得去研究和书写，而人们的日常生活则完全被忽视了，作为常规性的和定期举办的各种体育赛会就属于古希腊人的日常。
所以，可以这么说，古代奥林匹亚赛会持续了一千多年时间，但总体来看，存留下来的关于奥林匹亚赛会的历史资料却十分稀少，即便有也大多是零零星星的、顺便提及的，而且很少有当时人的实录，很多是后人的追述，甚至编造，这种资料上的严重欠缺为我们了解古代奥林匹亚赛会的历史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不过，资料少并不意味着就不能研究。进入20世纪，古代希腊体育史的研究，尤其是奥林匹亚赛会的研究可以说是成果极为丰硕，这主要得益于两个方面的努力。一方面，历史资料虽说稀少，但通过大量的搜集、整理和研究工作，还是能够做到“集腋成裘”，从而把奥林匹亚赛会的历史和基本情况比较清晰地勾画出来，给我们一个相对完整的认识；另一方面，现代的历史研究得到了19世纪新兴的考古学的极大助力，古希腊关于体育赛会的记载虽然稀缺，但却留下了极为丰富的与体育运动和比赛有关的实物资料，比如大理石和青铜雕塑，希腊雕塑最重要的特点是什么？就是健与美，原因就在于这些雕塑大都是以进行体育运动和比赛的运动员为模特创作出来的，再比如世界各大博物馆都有很多收藏的古希腊的陶瓶，上面有大量体育运动和比赛的场面，几乎所有的运动项目都有生动而精准的描绘，不仅极为精美，而且相当写实，此外还有碑铭和纸草文献，都有关于体育的内容，这些实物资料可以说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弥补了文献资料的严重不足。
说到考古资料，我们还要注意到近代以来对赛会举办地的重新发掘和考察，其中，考古学家对奥林匹亚遗址的研究尤其丰富。从1875年德国考古学家正式开启了奥林匹亚的考古发掘工作以来，时至今日，一百多年来成果不断，既有对奥林匹亚及其周边环境的地形、地貌、气候、植被等方面的考察，也有对奥林匹亚及周边的地下文物的挖掘，还有对地面上现存的建造于各个历史时期的建筑物或遗址的布局、式样和规模的历史学的、建筑学的和空间学的分析和研究。
经过一个半世纪持续不断地研究，“奥林匹亚赛会什么时候起源”，这个我们关心的问题有眉目了吗？
现在比较流行的说法是，第一届奥林匹亚赛会的举办时间是公元前776年，对应中国是西周末年周幽王时期，“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些年里，再过6年，西周就灭亡了，春秋历史拉开帷幕。当然，“首届奥林匹亚赛会举办于公元前776年”这种说法，还需要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的进一步考证。
那我们接着问，奥林匹亚赛会因何诞生呢？
这就要说到一个听起来似乎不严谨，但非常关键的线索，古希腊神话。我们都读过一些古希腊神话故事和传说，其中就包括最古老的文学作品《荷马史诗》。在今天，我们会把神话当成小孩的睡前故事，但在两千多年前，神话和传说在希腊人的生活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这一点，古希腊人和古代中国人很不一样。当时所有的希腊人不仅相信众神的存在，而且笃信他们自己就是神灵的后代。神不仅具有人的外观，也和人一样有七情六欲，而且就生活在他们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参与和影响他们的生活。
就体育运动来说，在他们看来，大多数神灵不仅热爱和擅长体育运动和比赛，而且还是各种体育运动和比赛的发起人和创办者。在一定程度上讲，由凡人举办的体育比赛正是出自对神灵的模仿，同时也是一种祭拜神灵和向神灵致敬的方式。甚至可以说，希腊的体育运动和比赛就是从这种祭拜神灵的仪式中衍生出来的一种社会活动，因而始终具有一种神圣感、庄重感和严肃性。如果某位凡人能够在体育比赛中获胜，不仅会被视为受到了神灵的恩宠和助佑，而且还可以得到神一般的荣誉和崇拜；反之，如果在比赛中违反规则或者贿赂裁判，则会被看作是一种严重的渎神行为，因而会受到重罚。
在这个意义上，产生于古时候的神话和传说不仅很好地回答了体育运动和比赛的起源问题，而且还为这种活动本身提供了一个神圣的背景。可以说，这种宗教背景不仅成为我们理解古代奥林匹亚赛会最重要的一把钥匙，而且也是古代的奥林匹亚赛会与作为一种世俗性活动的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最主要的区别之一。
就像很多已经无法知晓其缘起的社会风俗那样，关于希腊体育运动和赛会的起源，也有太多的神话故事和传说。而且，人们不仅把体育赛会本身归之于某位神灵或古代的英雄，几乎所有的运动项目都有一位或多位神灵作为开创者和保护人。
需要注意，这些关于体育运动和比赛的神话传说大多晚出，而且相互之间还充满了矛盾和冲突，当然每个神话都有编纂者和传播者，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背后是编撰者各种各样的目的，这也反映了争夺赛会掌控权的激烈斗争。
其中，作为希腊所有的体育赛会中创办最早、影响最大的奥林匹亚赛会的起源，就有宙斯、赫拉克勒斯、珀洛普斯等许多种说法。
下面，我选取几个比较重要的介绍给你。
传播最广泛的当属“宙斯说”。罗马时代有位希腊旅行家叫鲍桑尼阿斯，根据他的说法，宙斯与他的父亲天神克洛诺斯为争夺王位在奥林匹亚进行了一场摔跤比赛，宙斯最终取得了胜利，不仅获得了天界的统治权，而且为了纪念这次胜利而创办了奥林匹亚赛会。这种说法在古典时代不但流行甚广，颇受推崇，而且看上去也顺理成章，因为奥林匹亚从很早以来就一直是天神宙斯的崇拜中心，奥林匹亚圣域中心区域最著名的建筑就是宙斯神庙，它的设计和建造者不是别人，正是希腊最伟大的建筑家菲迪亚斯，还有著名的雅典卫城帕台农神庙也出自他的妙手。据说神庙中安放的高达数米的宙斯神像极为壮观和精美，曾被评为“古代世界七大建筑奇观”之一。
除了“宙斯说”，还有“赫拉克勒斯说”。这个说法也出自咱们前面提到的那位旅行家鲍桑尼阿斯的见闻。据说黄金时代的人类种族曾在奥林匹亚为宙斯的父亲天神克洛诺斯修建了一处神庙，宙斯之母瑞亚女神把刚出生不久的宙斯交给克里特岛伊达山的库里特五兄弟照管，这五兄弟后来移居到奥林匹亚，五兄弟中最大的就是赫拉克勒斯，他特别热爱体育运动，经常组织兄弟们赛跑，并为优胜者戴上野橄榄枝编制的桂冠，后来的奥林匹亚赛会即由此而来。这个说法也广为人知，赫拉克勒斯既是一位完成了许多常人不能完成的功业的大力神，也是一位超级的运动健将，不仅拥有极为健硕的身体，而且能征善战，所向无敌，据说还是摔跤、拳击等打斗型项目的发明者。
还有“珀洛普斯说”。根据传说，在奥林匹亚附近的比萨城，古代有一位统治者奥诺玛俄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希波达美亚，这位国王对她宠爱有加。美丽的希波达美亚长大后，引来了无数的求婚者。虽然神谕警告他将会死在未来的女婿手里，但奥诺玛俄斯还是决意与每位求婚者赛车来决定女儿的归属。此后，奥诺玛俄斯通过事先在赛车上做手脚，使得无数的求婚者因比赛失败而丧命。后来，小亚细亚的王子珀洛普斯来到了比萨城，希波达美亚见到他之后一见倾心，在神灵和公主的帮助下，珀洛普斯在车赛中施以狡计，不仅取得了胜利，而且也使老国王在比赛中丧命。珀洛普斯赢得了美人，继承了比萨的王位，还取得了奥林匹亚的控制权，创办了赛会。斯巴达所在的“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名字就源于这位智勇双全的英雄“珀洛普斯”。为了纪念他，在奥林匹亚圣域中心区域，人们还修建了一座珀洛普斯庙，赛会中还设有祭奠珀洛普斯的盛大仪式。
虽然故事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赛会是为了纪念某位神灵或英雄赢得了一项体育比赛的胜利而创办的，其他的泛希腊赛会或地方赛会的神话起源说也差不多。这些神话和传说虽然满足了当时人们的好奇心，并且起到了某种“宗教许可证”的作用，但几乎不能对我们今天确定赛会创办的具体时间提供多少实际的帮助。
说到奥林匹亚赛会的起源，《荷马史诗》绝对绕不开，其中有关于希腊体育运动和比赛的最早记述。
《荷马史诗》分为《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两个部分。我们先说《伊利亚特》。在《伊利亚特》中有多处关于体育运动和比赛的描述，其中最著名的段落就是阿喀琉斯为阵亡的战友帕特洛克鲁斯举办的葬礼运动会。它不但提供了一种体育比赛的“葬礼起源说”，而且对包括赛马、赛车、跑步、投掷、摔跤、拳击等运动比赛的过程和方式都有着生动和准确的描述。这些运动比赛既是最古老的项目，也基本上包括了后来的体育赛会中最主要的所有比赛项目，从这些身临其境和栩栩如生的叙述可以看出，这些描述绝不是想象出来的，而是来自现实的观察，也就是说，史诗的作者对这些活动是极为熟悉的。
那么，为什么要在死人的葬礼上举办活人的运动比赛呢？神话学家和历史学家提出了种种解释。王以欣教授这样写道：“在庄严肃穆的葬礼场合，人们却以激烈比赛的形式悲悼死者，把悲戚凝重的空气涤荡一空，代之以紧张欢乐的气氛和追求荣誉的强烈好胜心，使身体聚积的潜能得以宣泄。”
再看《奥德赛》。在奥德修斯受邀参加淮阿喀亚人的比赛的段落中，我们再一次看到了赛跑、摔跤等运动比赛的场景。我们知道，作为口头文学作品，《荷马史诗》大约形成于公元前9到公元前8世纪，而这一时期恰恰就是后人推算的奥林匹亚赛会的创办时期，但令人感到困惑的是，史诗中不但没有提及此事，甚至都没有提到过奥林匹亚。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就是，在史诗产生的时期，奥林匹亚仍旧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崇拜中心，尚未发展成为全希腊人都可以参加的宗教节日。
尽管如此，史诗还是可以成为我们探究奥林匹亚赛会起源问题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参照物。因为史诗展示出了奥林匹亚赛会的史前形态，也就是说，虽然这些运动项目和比赛都已经出现了，但还没有发展成一种制度化的和规范化的社会风俗，与后来的体育赛会相比，《荷马史诗》中的运动比赛呈现出很多不同的特点。
首先，运动比赛大多是即兴的表演，既没有固定的比赛时间，也没有固定的比赛场所，比赛的规则和办法也带有很大的随意性；第二，与后来的奥林匹亚赛会不同，运动员既不需要裸体参赛，各项比赛也并非仅有一名优胜者，且比赛获胜的奖品大多为价值不菲的日用品或奢侈品，十分的丰厚；第三，从参赛者来看，基本上集中在王宫贵族的范围内，普通的士兵是不允许参赛的；第四，从比赛的项目看，“马赛”似乎更受到欢迎，后来居上的“裸体竞技”项目仅占据了次要的地位。
尽管如此，史诗中关于体育运动和比赛的这些最早的记述还是能够透露出很多重要的历史信息和线索，尤其是其明显的“贵族性”和“联谊性”既是这种社会习俗产生初期的特点，也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其产生的过程。另外，在这些生动鲜活的描述中所呈现出来的活力四射的“游戏精神”和“竞赛冲动”正是我们称之为希腊奥林匹克赛会精神的滥觞。
前面我们提到过，奥林匹亚赛会起源时间目前最流行的说法是公元前776年，这种说法是怎么来的呢？
翻阅文献，这是西庇阿斯在他的第一部奥运会编年史中提出的说法。西庇阿斯是古希腊智者学派的一员，跟苏格拉底是同时代人，据说两人还辩论过。
按照西庇阿斯的记述，奥林匹亚赛会的创办是为了纪念伊利斯国王和斯巴达国王结束了长期的战争，签署了和平条约。从此，希腊人化干戈为玉帛，和平的体育赛会取代了血腥的战争。根据他的推算，签署合约的这一年就是公元前776年。
这种说法有两个重要的参照物。第一个参照物，是公元前476年举办的奥林匹亚赛会，这一年的赛会拥有十分特殊的地位，因为希腊和波斯的战争刚刚告一段落，不久之前，希腊人在马拉松、温泉关和普拉提亚取得了抵御波斯的伟大胜利，因此，这届赛会几乎成为希腊人庆祝战争胜利的盛会，其团结一致、共享和平的象征意义自不待言。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在胜利后各邦的雄厚资金的支持下，奥林匹亚也开始了大规模的新建和扩建工程，位于圣域中心位置的宙斯神庙就是其中的代表性和标志性建筑。从时间看上，西庇阿斯把第一届奥林匹亚赛会召开的时间确定在公元前776年，推算的起点就是公元前476的这届赛会，也就是说，奥林匹亚赛会创办在整整300年前，按照每四年召开一次计算，这一届恰好是第75届。
西庇阿斯认为首届奥林匹亚赛会举办于公元前776年，还有一个参照物，这就是他撰写编年史的时间。这时，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不久，这场内战旷日持久长达几十年，几乎波及所有城邦，希腊人渴望和平，结束自相残杀的内部纷争的呼声日益高涨，一股“泛希腊主义”的新思潮迅速兴起。大家都希望超越“城邦本位主义”使希腊走向更大规模的联合。如果把奥运起源主题描绘为结束纷争、签署合约，希腊各城邦相亲相爱一家人，就太符合时代需要了。但有学者指出，西庇阿斯提出这一说法甚至编写这部编年史，背后也有他本人的私心，他是伊利斯城邦人，他这样做是为了稳固和证明伊利斯人对奥林匹亚圣域和赛会拥有控制权。
一方面，西庇阿斯的编年史和“创始说”虽然带有明显的人为色彩和时代印记，但还是被包括亚里士多德在内的后世学者所广泛接受和传播，并且不断得到扩充和修订，成为我们今天关于古代奥运会年代学的最主要的依据；但另一方面，这种说法在古代就早已受到了人们的怀疑甚至否定，且仍旧存在着很多不同的版本和说法。
无论有多少推论，一种历史论断还是需要考古证据作支撑的。
近代以来，对奥林匹亚圣域的考古发掘和各种遗存的年代学研究提供了很多新的重要线索。首先，从奥林匹亚地下出土的文物来看，其最早的贡品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0世纪，也就说，这里最初可能只是作为一个地方宗教崇拜的中心，后来才发展成为全希腊的宗教圣地，而且，先有宗教崇拜，后有体育竞技。
第二，按照西庇阿斯的说法，在奥运会创办之后，一直到公元前724年的第13届赛会，只有单程赛跑一个比赛项目，但从这一时期出土的较为丰富的各种陶器和青铜贡品来看，似乎与这种只有一项比赛的情形不符。
第三，对于崇拜活动和运动比赛来说，水源的充足都至关重要，根据德国考古学家的发掘，圣域中发现了两百口水井，大多开凿于公元前8世纪末期，即公元前700年前后，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赛会规模的扩大和参与人数上的增多，也就说，只有到了这个时期，奥林匹亚可能才发展成为全体希腊人都可以参与的崇拜中心和体育盛会。德国学者马尔维茨还认为，最早的比赛可能是一年举办一次，从公元前680年增设了驷马赛车之后才改为四年一届。
因此，就目前掌握的资料而言，奥运会起源的时间问题仍旧是开放的。
不论如何，西庇阿斯的编年史还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关于古代奥林匹亚赛会的明确的时间起点，从此以后，各自为政、历法不一的希腊各邦才拥有了一个统一的时间坐标，即“奥林匹亚纪年”。从公元前776年第一届奥运会的举办，到公元393年最后一届奥运会成为绝唱，历时1169年，共293届。尽管创办的确切时间还存在争议，但在希腊所有的赛会中，奥林匹亚赛会起源最早、持续时间最长和影响最大是确定无疑的，甚至可以说，奥林匹亚赛会成为此后希腊所有赛会的范本和标杆。
总之，虽然奥林匹亚赛会的起源问题始终弥漫在各种神话和传说的迷雾中，但这些神话和传说始终构成了古代奥林匹亚赛会得以长期举办的宗教基础和肥沃土壤，换言之，只要希腊社会的多神教信仰没有改变，作为这些宗教节日的衍生品和重头戏的体育赛会就会一直举办下去。
那么，在持续了一千多年的古代奥林匹亚赛会的历史上，与其他的赛会相比，它的独特性体现在哪些方面，它是如何举办的，在后来的马其顿人和罗马人统治时代又经历了哪些发展变化，最终是如何消亡的，对于这些问题，下周我们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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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1.古希腊人各类比赛活动中，体育比赛最重要、最普遍，不仅每个城邦都会定期举办体育赛会，而且至少设立了四个最重大的赛会，其中奥林匹亚赛会在希腊人的心目中又成为重中之重。
2.神话是帮助我们解开古希腊赛会起源奥秘的钥匙。赛会正是为了纪念某位古希腊神灵，或纪念某位英雄赢得一项体育比赛的胜利而创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