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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人和希腊文明》 王大庆解读

《希腊人和希腊文明》| 王大庆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王大庆,今天我要为你介绍一部名著《希腊人和希腊文明》。

2024年是奥运年,奥运话题是这一年的热点。我们知道,现代的奥运会起源于古代希腊的奥林匹亚赛会。那么古代的奥运会和现代的奥运会到底有哪些异同?更为重要的是,作为这么一种持续了1000多年时间的地方性习俗,怎么会在中断了1500年之后又得以复兴,并且还发展成为一种世界性的体育盛会?造成这种跨越式发展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到底什么是奥林匹克精神?

要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必须先从一个话题讲起,这就是“古希腊赛会精神的发现”。因为它直接关系到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复兴。第一届现代奥运会是1896年在雅典举办的,但它绝不是凭空出世的,而是经历了数十年的酝酿和准备期。而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复兴,有两件事情特别值得关注。

第一件事是从1875年开始,德国的考古学家就开始了对希腊奥林匹亚古代遗址的全面发掘和勘察工作。正是从这些遗址中,欧洲人开始回望和想象当年希腊奥林匹亚赛会的盛况和历史。

第二件事与第一件事差不多同时期发生,而且或许它更加重要,这就是在学术研究中,对古希腊赛会精神的重新发现。在19世纪中叶之前,人们对古希腊的认识更多地集中在她的艺术和哲学上,当然还有西方民主制度和科学精神,因为古希腊是民主和科学的故乡。但实际上,古希腊文明对后世的影响和贡献远不止于这些,希腊文化的一个突出特点是,非常热衷于比赛活动。在希腊人的生活中,不仅比赛活动无处不在,而且形式也十分多样,甚至可以说,竞赛的精神贯穿到他们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最完备的比赛形式就是体育比赛,而奥林匹亚赛会又是所有体育赛会中历史最悠久、赛制最独特、最受希腊人推崇的一个泛希腊赛会。

所以,要说清楚奥林匹亚赛会是怎么回事,就一定要追溯到希腊赛会精神的发现和最初的研究。这就要讲到今天这本《希腊人和希腊文明》,作者是瑞士著名历史学家雅各布·布克哈特。读了这本书,我们就会知道,正因为一百多年前像布克哈特这样的学者们,重新发现并研究古希腊赛会精神,这才直接启发和推动了以法国人顾拜旦为核心的体育爱好者们致力于恢复古代的这个伟大传统,因此有了我们非常熟悉的现代奥运会的诞生。

让我们先从布克哈特讲起。

布克哈特生于瑞士巴塞尔的一个名门望族,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1839年他前往德国,在柏林大学跟随最优秀的史学大师学习历史和语言学。四年后,他回到瑞士巴塞尔,获得哲学博士学位。后来他在《巴塞尔时报》做编辑,工作了一年半,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理想的生活,于是辞职,之后两次游历罗马,沉醉于古代希腊罗马和中世纪的历史和艺术中。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志趣所在。1853年,布克哈特出版了他的第一本学术著作《君士坦丁大帝时代》。两年后又出版了《向导:意大利艺术品鉴赏导论》,不仅大受欢迎,而且因为这部作品获得一份不错的工作,在瑞士苏黎世工艺学院担任考古和艺术史教师。

1858年,布克哈特受聘于巴塞尔大学担任历史教授。1860年,他出版了他有生之年最重要的著作《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不仅奠定了他在历史学界的地位,而且这本书也标志着与他的老师兰克所推崇的政治军事史研究分道扬镳,开创了文化史研究的新路径。但出于种种原因,在这部书出版以后,布克哈特直至去世再没有出版过一本专著,全身心地投入他所热爱的教书工作中。

经过几年的准备工作,布克哈特从1872年到1885年在巴塞尔大学开设了一个关于希腊文化史的课程。他最初打算把这门课的讲稿集结成一本书,但最终还是由于这门课的“业余性质”放弃了,并嘱咐家人在其身后不要出版这本“不成熟的和准备性质的手稿”。但布克哈特去世以后,他的侄子还是于1898年到1902年整理出版了这部三卷本的手稿,题为《希腊文化史》。正如他生前所料,该书一出版,便遭到了包括维兰莫维茨、蒙森在内的专业古典学家们的强烈批评。此后该书几乎被古典学界所遗忘。直到半个多世纪之后的1965年,当代古典学家芬利与沙拉·斯特恩发现了这本书的巨大价值,着手准备该书的精选英文译本,但直至1986年芬利去世,译文才完成一半。1989年,在奥斯温·穆瑞的主持下,这项工作才又重新开始。1998年,正值布克哈特的这部演说集首次发表100周年之际,这部准备了三十几年的新的英文选译本最终得以出版,书名为《希腊人和希腊文明》。

布克哈特晚年之所以沉迷于旧欧洲的古老文化,全身心地投入他所喜爱的希腊文化史的教学中。这当中既有整个欧洲以及德国大环境的影响,同时他早年的老师和身边的朋友都在思想上对他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如果说对青年布克哈特影响最大的是这些在柏林大学学习阶段的老师的话,那么他在巴塞尔大学最重要的一段人生际遇就是与他的年轻同事、哲学家尼采的邂逅。

尼采可以说是近现代最知名的哲学家了,但很多时候提到尼采,我们首先想到的是他的《权力意志》《悲剧的诞生》《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其实他也是赛会精神的发现、现代奥运会的复兴,绝对绕不开的人物。

1869年,24岁的尼采受聘巴塞尔大学古典学讲座教授,从此结识了也在该校任教的布克哈特,开始了两个人终生的友谊。其实布克哈特比尼采年长大26岁,但两个人关系十分亲密,他们不仅在思想上有很多相互契合的地方,而且还产生了明显的相互影响。

作为为数不多的听众之一,尼采对布克哈特充满激情和睿智的演讲满怀敬佩之情,并自认为是少数能够领会其思想精髓的人之一,他说:“我相信我是他的六十位听众中唯一能够跟上他的这一辆深奥的‘思想列车’的人。”同样,在布克哈特倾听了尼采的讲课后,也深有同感,这一对“忘年交”在思想上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在很多问题上不谋而合,比如,他们几乎同时重新发现了“赛会”在古希腊社会生活中的中心位置,洞察到希腊文化中竞赛精神的独特性和重要性,也正因为这两位学术名家的不谋而合,才使古希腊赛会的研究成为20世纪希腊研究中最重要的课题之一,推动了现代奥运会的诞生。

对赛会精神首次系统阐发,同时阐发得最好的当属布克哈特的《希腊人和希腊文明》。

《希腊人和希腊文明》全书分为两大部分,这本书如题目一样,前半部分讲“希腊人”,后半部分讲“希腊文明”,分别从横向和纵向对希腊文化中的一些重要论题进行了系统的述评,希腊人的“民族精神”是贯穿始终的一条主线。

第一部分“希腊人”,横向介绍了希腊人和他们的神话,还有希腊的城邦,以及希腊生活的主要特征。第二部分“希腊文明”是按照时间纵向介绍,依次是英雄时代、赛会时代、公元前5世纪时期、从公元前4世纪到亚历山大时代,以及最后的希腊化时代。

这里有个挺有趣的地方,历史学界通常把公元前8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这两百年称为“古风时代”,希腊城邦制度就是这两百年形成的,但布克哈特有个创新,他直接把这两百年命名为“赛会时代”,强调赛会在古希腊历史上的重要性。

到底有多重要呢?

在古往今来的几乎所有文明中,都存在着各种形式的竞赛或竞争,比如我们都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赛马就是春秋战国时期非常流行的竞赛。但说到竞赛,只有希腊人把竞赛贯穿到社会生活的几乎所有层面上,发展出一套完备的“赛会制度”和“赛会精神”,在古代世界堪称独步 。不过,在古典学界,对“赛会”在希腊人生活中的中心地位的认识却是很晚近的事情。我们前面讲的“田忌赛马”故事,两千年前司马迁在《史记》中就讲了,但希腊赛会的系统研究,直到一百多年前的布克哈特才第一次做出了全面和系统的阐述。

20世纪西方最有影响的古史学家芬利就高度评价:“布克哈特最伟大的‘发现’就是认识到了赛会在希腊人生活中的中心位置。”

为什么竞赛在希腊那么独特呢,它为什么会出现呢?

说到赛会的起源,其实希腊体育比赛很早就出现了,但刚开始比赛局限在王公和贵族的小范围内,赛会真正成为一项全体公民能够参加的带有普遍性的活动并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所有层面要到“古风时代”,也就是公元前8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相当于中国春秋时期。

布克哈特这么说:“当英雄时代的君主政体衰落之后,希腊人中所有的高级生活,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拥有了赛会的特征。在这里,品质和自然的卓越都被展示出来……生活中很多不同的方面开始带上这种竞赛的特点。我们在宴饮上宾客们的交谈和轮流唱歌中,在哲学探讨和法律程序中,直到公鸡和鹧鸪打斗……都可以看见它的身影。”

古风时代是古希腊城邦制度形成的时代,因为没有中央政府,城邦各自为政,“赛会”就变得格外重要,几乎成了唯一的一条维系希腊人的民族认同感和亲和力的纽带,也成为区分希腊人和非希腊人的一条分界线。“赛会”不仅成为公民社会生活最重要的一种形式,而且还承载了包括宗教活动和公共教育在内的更多的社会功能。书中有这么一句话,“在整个古代世界,希腊人由于这样的事实而成为独一无二的,那就是赛会在宗教崇拜活动中占据了主要地位……所有这些导致了整个希腊生活被竞赛的习惯所占据”。

其实,赛会还有教育功能。由于赛会是公开的、公共的,各种各样的赛会也成为全体公民进行教育的主要渠道。这一点非常独特,就像布克哈特说的:“由所有这些赛会塑造的生活方式是一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此前都没有出现的方式,在这以后也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生活完全浸润在赛会中,被赛会所占据,所有的这一切都建立在这一原则的基础上,那就是任何东西都可以通过教育获得,而这种原则把家庭和家长的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我们想,今天如果一个人拿了奥运冠军,这是件名利双收的事情,甚至这个人后半生的命运也会发生变化。在古希腊,赛会更为重要,撬动的利益理所应该会更大。恰恰相反,希腊的“赛会”所追求的只是一种“空名”,荣誉是唯一的目的。也就是说,虽然希腊有各种各样的比赛,但是没有一种比赛与谋生的手段和经济生活相关。

参加比赛费时费力费钱,没有经济收益怎么还能吸引大众呢?这是因为,古风时代的赛会大多还局限在富有贵族的联谊活动的范围内,因而参赛者更注重荣誉的获得,即他所谓的“空名”,而不是实际的奖励。不但如此,由于赛会的发展,还出现了一种日益增长的对体力劳动和手工劳作的蔑视。

到了古典时代,也就是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前4世纪,相当于中国的战国初年,希腊的工商业发展起来了,竞赛项目也在不断完善,尤其是以跑跳投和各种打斗项目为主体的“裸体竞技”逐渐成为体育赛会的常设项目和主体部分,越来越多的家资中等甚至比较贫穷的普通公民也有了更多的参加比赛的机会,特别是出现了大量的为获取实际奖励而进行运动比赛的专业选手,以及随之而来的包括贿赂裁判等体育腐败行为的逐步增多,按照布克哈特的看法,古风时代的“赛会”精神也由此出现了衰落。

但反过来看,古典时代体育赛会中出现的平民化和职业化趋势,正是赛会精神的一种延续和深化,而且更能体现出其“公平竞赛”的核心理念。因为古风时代的体育赛会有着较高的门槛,基本上是一种贵族和富人的游戏,昂贵的旅行、训练等费用使各个城邦的大多数普通公民望而却步的话,那么到了古典时代,随着裸体竞技项目的增多,平民出身的公民,甚至一些穷人也有了更多的参赛空间和获奖机会,起跑线上的这种平等化趋势,反过来也使包括奥林匹亚赛会在内的各大赛会得到了更大的发展和更为广泛的关注,从而成为几乎所有希腊人所向往和希望一展身手的全民活动。

值得注意的是,希腊赛会的发展与城邦民主制度的完善几乎是同步出现的,普通公民在获得了更多的参政议政机会的同时,也获得更为广泛的社会权利,正是在各种有形或无形的赛会活动中,所有人都可以根据既定的规则充分展示和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超凡能力,追求卓越,实现自我,可以说,古典时代希腊城邦的政治民主、经济繁荣和文化昌盛的鼎盛局面,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建立在了赛会精神的这种深入发展的基础上。

说到参赛的目的,也并非像布克哈特所说的那样只是追求所谓的“空名”。实际上,从各种体育竞赛活动诞生的第一天起,希腊人就认为通过比赛获得某种奖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甚至把获奖看作是比赛的一个基本目标。比如,今天英文中还在使用的“运动员”即athlete这个词就来源于古希腊语,这个词的词根是athlon,意思就是“奖品”,所以运动员一词的原义就是“一个为了获得奖励而进行运动比赛的人”。说到奖品,当然就包括了物质奖励和精神奖励两大类,我们发现,不论是《荷马史诗》中关于体育比赛最早的记载,还是城邦时代多如牛毛的地方赛会,都是设有实物奖励的,而且大多价值不菲,在获得荣誉的同时,优胜者还能得到极为丰厚的奖品。少数的例外就是包括奥林匹亚赛会在内的所谓泛希腊赛会,大多只有本身没有什么价值的象征性奖励,比如用当地的某种特殊植物的枝条编制的“桂冠”。不过,虽然这些特殊类型的赛会没有实物奖励,但如果获得优胜,都会为自己所在的城邦带来极高的荣誉,所以在他们凯旋之后,城邦一般都会提供重奖。比如,雅典就为在奥林匹亚赛会上获得优胜的选手提供了可以享用终生的免费午餐。

与此同时,我们还要看到这个问题的另外一面。即虽然比赛获胜接受奖励无可厚非,但在希腊人的心目中,始终存在一种根深蒂固的荣誉至上的观念,换句话说,在象征性奖励和实物之间,他们更为看重的无疑还是象征性的奖励。就像布克哈特说的,在希腊人看来,为了金钱或实际收益而从事某种活动是非常被人看不起的,这样的人被等同于工匠甚至奴隶,有悖于一个自由人的美德。故而,虽然各大泛希腊赛会只能获得象征性奖励,但在希腊人的观念中,其地位还是远远高于可以获得实物奖励的地方赛会,而在泛希腊赛会中,奥林匹亚赛会又是处于最顶端的,能够在奥林匹亚赛会获奖可以说是所有希腊人的最高梦想,戴上橄榄桂冠的那一瞬间被视为人生的巅峰时刻。我们可以用两个例子加以说明,第一是按照希腊的风俗习惯,公民家庭中如果生了一个男孩,就会在家门口挂上一个橄榄树的枝条,既表示庆祝,也是一种期许。第二就是在奥林匹亚赛会举办之前,就会举行十分隆重的编制橄榄桂冠的仪式,做好的桂冠被放置在赫拉神庙的大厅中的一个由黄金和象牙制作而成的桌子上供人参观。这样的设置足以说明,橄榄桂冠的价值远远高于俗世所有的值钱之物。

我们刚才介绍的是布克哈特的发现,前面不是说,尼采和他同样发现了赛会精神,那尼采的具体贡献是什么呢?

布克哈特主要是从古风时代的各种各样的比赛中,尤其是在体育竞技中发现了赛会的重要性,尼采对这种精神的最初认识则是通过文艺创作活动,尤其是早期的诗歌创作。尼采写过一篇文章叫《荷马的竞赛》,这篇文章就重点围绕着传说中荷马和赫西俄德的一场虚拟的比赛,看到了竞赛的思想意识在这两位最伟大的诗人力求超越对方、追求诗歌艺术上的卓越上所发挥的关键作用。

实际上,荷马和赫西俄德之间的这种无形的比赛精神在后来的“古典时代”,得到了进一步延续和发扬光大,甚至从诗歌领域被拓展到散文、历史、戏剧和哲学研究等更为广阔的思想创造活动中。

我们知道,古希腊的悲剧、喜剧特别有名。实际上,在雅典,悲剧和喜剧的创作和演出都采取了比赛的形式,今天我们看到了悲剧诗人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的那些伟大的作品和喜剧诗人阿里斯托芬的十几部喜剧,都是当时的参赛和获奖作品,虽然有专业的裁判,但观众的评判也是最重要的参考。能够在戏剧比赛中获得优胜而成为“桂冠诗人”,是所有剧作家的人生目标和最高梦想,获得的荣誉可以与在奥林匹亚的某项比赛中获得优胜相媲美。可以说,戏剧比赛是体育比赛之外最受城邦公民欢迎和瞩目的常规性的赛会。

这种传统还在后世的戏剧节中得以延续下来,进入20世纪,随着电影的出现,包括奥斯卡、柏林、威尼斯、戛纳等电影节纷纷设立,这些电影节同样都采取了比赛的形式,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些在今天受到万众瞩目的戏剧节和电影节都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戏剧比赛。

其实,除了这些带有比赛形式的赛会,还有很多不明显的比赛,但同样被希腊人视为一种赛事的活动,比如历史写作,希腊历史上两位最伟大的历史学家,“史学之父”希罗多德和在他之后的修昔底德。这两位史学家与此前的荷马与赫西俄德相仿,也构成了一对竞争的对手,可以说,修昔底德的创作就是为了超越和打败希罗多德,去摘取历史编纂上的“桂冠”。

还有就是城邦中每天进行的各种各样的辩论活动,包括公民大会上的演说、法庭辩论,都采取了隐形的比赛形式,通过这些辩论活动,打败对手而说服听众就可以获得极高的荣誉,希腊人把辩论也看作是一种“言辞的比赛”,就像体育比赛要有规则一样,辩论活动同样要遵循一套说话的规则,由此发展出所谓的形式逻辑,你在辩论时都要遵守。

我们知道,希腊的哲学对西方文明影响深远,而它同样受赛会精神影响。在哲学研究的赛会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哲学家柏拉图的作品,基本上都采取了一种对话的形式,实际上就是一种现实生活中哲学研究所普遍采用的辩论方式的真实反映。同样,古典时代最伟大的两位哲学家柏拉图和他的弟子亚里士多德也构成了一对竞赛的对手,亚里士多德终其一生都在与他的老师展开各种各样的辩论,试图修正和超越柏拉图的哲学观点。

当然,除了上述的和平的赛会,希腊人甚至把血腥的战争也看作是一种“赛会”,因为战争不仅有比赛的双方,甚至也有一套战争的规则。不过,希腊人更推崇的是和平的竞赛,把它看作是一种好的赛会,而把战争视为一种坏的赛会,因为和平的赛会虽然也有胜负之分,但可以提升参赛者各方的技能和水平,达到“双赢”的效果,而战争往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往往会造成两败俱伤。正是基于这种认识,古代奥林匹亚赛会创立了“神圣休战原则”,倡导和呼吁和平成为一个重要的主题。

可以说,赛会精神影响了希腊文明,进一步又影响了西方文明和现代文明。哪怕布克哈特和尼采对赛会精神的研究,不也是赛会精神的延续吗?

时间关系,这本《希腊人和希腊文明》我就为你介绍到这里。

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源于古希腊赛会,现代奥运会绝不是凭空出世的,而是经历了数十年的酝酿和准备期。而推动奥运会复兴有一个关键因素,这就是布克哈特重新发现、系统阐述了赛会精神。

赛会精神在古希腊人的生活中无所不在,布克哈特和尼采对赛会精神的这一伟大的发现,不仅得到了后世的希腊研究者的广泛接受和充分认可,而且也成为20世纪古典学研究中一个越来越受到重视的新的研究领域和热门话题,不论是与希腊体育比赛有关的文献和实物资料的收集和整理,还是对希腊主要赛会考古遗址的发掘和研究,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和巨大的进展。这些新的进展使我们对古代奥林匹亚赛会的起源、历史发展、演变和衰亡以及赛会的日程、比赛项目的具体情况等问题有了更为清晰的了解和认识,对于这些问题,我们将在明天的另一部作品《神话与竞技》中具体为你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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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1.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源于古希腊赛会,经历了数十年的酝酿和准备期。而推动奥运会复兴有一个关键因素,这就是布克哈特重新发现、系统阐述了赛会精神。

2.竞赛的精神贯穿到古希腊人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最完备的比赛形式就是体育比赛,而奥林匹亚赛会又是所有体育赛会中历史最悠久、赛制最独特、最受希腊人推崇的一个泛希腊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