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去元朝》 裴鹏程解读
《骑车去元朝》| 裴鹏程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介绍的书是《骑车去元朝》。
这是一本有关蒙古国骑行之旅的历史文化游记。“骑车”与“元朝”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充满了张力。极盛时期的蒙古帝国或许是人类历史上面积最广阔的政权,以骑车的方式去抵达,无论如何都显得渺小无力。
好在,骑车的人是郭建龙,他是国内最顶尖的探险骑行者之一。他曾选择了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线,先沿着一条古代官道从昌都到拉萨,再从拉萨骑行到阿里地区的无人之境。 其实,郭建龙还有一个更为人熟知的身份,他被人称作“用脚步丈量大地”的作家,他喜爱游历和写作。他选择的去处,从来都不是热门的日韩欧美,而是荒凉的,或是充满动荡的地方,他曾游历过中亚、南亚、中东、非洲等地,写下《穿越非洲两百年》《穿越百年中东》等作品。
这本《骑车去元朝》是他继《印度,漂浮的次大陆》《三千佛塔烟云下》之后“亚洲三部曲”的第三本书,也是这个系列的完结之作。
世界上有那么多可以骑行的路线,为什么作者选择蒙古国呢?作者之前在游历亚洲各地的时候,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几乎所有亚洲国家都把曾经打败蒙古人入侵当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比如,越南有两位最重要的民族英雄,一位是带领越南独立的胡志明,还有一位便是当初打败蒙古人的陈兴道。在印度,一位叫阿拉乌德丁的苏丹因为击败了蒙古人,成了德里苏丹国最著名的统治者。还有,作者发现,日本人的民族精神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两次击败了忽必烈的海上入侵。这些国家之所以把“击败蒙古人”这件事看得这么重要,正是因为曾经的蒙古人实在太强大了。这种魅力吸引着作者前往曾经的事发地蒙古国一探究竟。
下面,我们跟随作者的脚步,走入那段沉寂的历史:首先,我们围绕蒙古国广泛分部的“坝子”这种自然地理单元,来看蒙古高原上的游牧政权是如何出现的?随后,我们聊聊中国古人诗歌中的“燕然山”,为什么以蒙古人为代表的游牧民族能以那么快的速度征服世界?最后,我们从蒙古国古老的积石墓葬谈起,想一下,为什么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总是很容易崩溃?
2013年7月10号,作者搭乘火车从北京出发,这是一趟开往莫斯科的列车。列车第二天下午1点,途经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作者在这里下车。
乌兰巴托位于蒙古国的中部偏东北的位置。 对于普通的旅行者,一国首都常常是停留最长、游玩最深入的地方,而对作者郭建龙来说,乌兰巴托只是骑行的起点。
蒙古国位于蒙古高原,面积小于我国的新疆大于西藏,地势自西向东逐渐降低,西部、北部和中部有高大的山脉,东部是低缓的丘陵平原,南部是戈壁沙漠。 在骑行途中,作者发现,蒙古高原随处可见很多小坝子。所谓小坝子,就是小盆地,周围是一圈山,内部是平缓的草原。坝子面积不等,小到上百平方公里,大到上万平方公里。
这些坝子,或许将揭开蒙古高原历史上,草原民族的兴起之谜。
草原民族生存离不开牛羊和草场,每个坝子内部就是一个平缓而连续的草原,构成坝子外围的山峦,既为生活在坝子内的牧民提供了浇灌草原的高山雪水,也构成了一圈屏障。在古代,由于交通工具的缺乏,坝子周围的山难以逾越,即便到了现在,草原上的牧民们仍然以坝子的自然边界来确定草场的位置。
作者提到,在古代,一群有着血缘关系的游牧人往往占据一个坝子,并派人在四面山上最高的地方把守,控制整个坝子的使用权。部落就是这么形成的。
坝子的面积是固定的,草场资源是有限的,但牧民生存繁衍,人口会越来越多,牛羊也越来越多。而且,坝子的形状并不是规则的,有的类似于圆形,有的是长圆形,还有的中间还有一条横亘的小山,把坝子分成几部分,有的坝子周围的山带有缺口,这样的坝子就比较容易进入,生活在里面的人也更容易受到攻击。因此,每个部落都想占领一个面积更大,安全性更好的坝子。怎么办呢?大的部落吞并周边的相对弱小的部落,部落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就有了部落战争。
由于蒙古地形整体来说是西高东低,因此随着作者骑车向西,他发现坝子越来越大,环绕坝子的山也越来越高。作者认为,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蒙古高原的西部曾经出现两个超强的政治力量,一个是克烈部,一个是乃蛮部。这两个部落是当初铁木真统一蒙古高原各部族之路上最重要的敌人。
下面,我们就跟随作者,从铁木真的故事讲起。
在今天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东面两三百公里处,有一座叫肯特山的山脉。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中有这么一句:“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有学者认为“狼居胥”就是肯特山。
肯特山与蒙古国境内中西部的高山相比并不算高,但它在蒙古人心中占据了独特的地位。因为它与铁木真的传说紧密相关。
今天,当我们前往肯特山区,你会找到一座名为布尔罕哈勒敦的山,这是蒙古人世世代代敬仰的圣山。铁木真在发迹之前,就和母亲、弟弟们生活在这里。后世有人猜想,铁木真很可能也埋葬在这一带,只是他的墓葬至今仍没有被找到。
在肯特山区南面,作者发现一个名为库库诺尔的小湖。虽然这个湖小到只有一个池塘那么大,但在历史上却赫赫有名,最初它的名字是浩赫湖,铁木真第一次加冕就在这个湖边。不过,这次加冕并非是铁木真成为“成吉思汗”那次,而是他的父老乡亲和叔父们尊他为头领之时。从一个部落的头领到统领全蒙古所有部落的成吉思汗,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前面提到,在蒙古高原的西部,山峦更加巍峨,生活在这里的部落也更强大。而铁木真是从蒙古高原东部逐步崛起的。从这个视角出发,你会看到,铁木真统一草原部落之路,有这么几个突出特点:第一,一路向西;第二,持续吸收不同部落,也就是不同坝子的力量,壮大自己;第三,并不存在一招定胜负,吃了败仗的部落仍然有出头之日;第四,草原民族往往会使用赶尽杀绝的残忍手段。
关于这段历史,有很多史书记载,我们这里只是简要概括一下脉络。铁木真是乞颜部的首领,他首先跟札答兰部落发生冲突。据记载,双方各率领十三个部落参加战斗,最终铁木真一方获胜,成功兼并了对方,实力大增。随后,铁木真和西部强大的克烈部联合起来,打败了塔塔尔部,然后再次击败了卷土重来的札答兰部落,并实施大屠杀,消灭了对方的有生力量。接下来,铁木真的部落在对抗克烈部时吃了败仗,后来又通过偷袭,消灭了强大的克烈部。铁木真的势力继续向西发展,击败下一个强大的对手乃蛮部,随后统一了蒙古各部。铁木真这时终于获得“成吉思汗”这个尊号,正式登基成为大蒙古国皇帝,蒙古帝国的历史正式开启。
这一部分,我们从“坝子”这种自然地理单元的角度,重新思考了游牧族群兴起的原因。你有没有发现,古代草原部落的兼并战争,有点像我们玩的“贪吃蛇”游戏,只要性命尤在,兼并就会持续进行。对于铁木真来说,统一蒙古各部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他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西方。
蒙古人向西扩张,从高原走向世界,有一个必经之地,杭爱山,这是蒙古国中部最高的山。作者把这个地方称作蒙古人的家门槛,迈出去,就离开家乡了。跟随作者从杭爱山出发,或许我们将理解为什么蒙古骑兵是那样的所向披靡。
杭爱山这个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你可能听过一句诗,“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这句诗出自唐代诗人王维的《使至塞上》,这里的“燕然”正是杭爱山。其实,从汉代起,也就是匈奴时期,中国人就已经使用“燕然”这个名称了。
作者提到,中国汉代对蒙古国的理解常常和两座山联系在一起,一座是“燕然山”——杭爱山,还有一座是我们前面提到的“狼居胥山”——肯特山。
为什么中国古人总提到“燕然”与“狼居胥”呢?
打开地图你会看到,蒙古国与中国现如今疆域的自然分界,是一个巨大的沙漠带。中国古人称之为“大漠”。所谓“大漠孤烟直”的“大漠”,指的便是这个巨大沙漠带西南角的腾格里沙漠,位于我国宁夏西部。 在汉代,大漠的北方是匈奴人的故土,漠北的匈奴人常常跨过大漠劫掠汉人,因此汉代人也有一个夙愿,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漠北击溃敌人。
汉武帝时期,大将军卫青将匈奴赶到“漠北”。后来霍去病深入漠北抵达狼居胥山,也就是肯特山。东汉时期,大将窦宪率军击败北方的匈奴人。匈奴首领吃了败仗向北逃亡,汉军一路追击,窦宪等人最后登上了燕然山,也就是杭爱山。史学家班固特此写了一篇《封燕然山铭》,刻在了石头上。
“大漠”以北已经是苦难之地,而“漠北”的杭爱山以北,那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中国人称为“极北”,基本上被视为蛮荒地带。
对于古代中国人来说,杭爱山是文明世界的最北端,但对于生活在蒙古高原的草原民族来说,杭爱山是走向世界的起跑线。
中国古人在对抗北方游牧民族时,败多胜少,即使获胜也往往要付出极大代价。与此相对的,为什么蒙古高原的草原民族能迅速占领那么广大的地域呢?
八百年前,蒙古人从蒙古高原向西出发,最终抵达了今天的西亚和中欧。对于中国人来说,西亚和欧洲路途遥远,至少,从中国到西亚就需要翻过青藏高原。且不说一路上能不能打胜仗,只是长途奔袭就是个极其困难的事情,蒙古人是如何做到的呢?
本书作者不愧是用“脚步丈量大地的作家”,他认为,去除心理障碍是走向远方的第一步。地球是个球体,当我们用地球仪去观察蒙古人的扩张时,我们内心的疑惑,就会大大降低。
在地球仪上,以蒙古帝国的首都哈拉和林为中心画一个圆,你就会发现蒙古帝国征服的疆域大部分处于以4000公里为半径的圆圈之内。
作者打了个比方,蒙古帝国是以蒙古本部为中心向四周征服的结果,就如同在哈拉和林扔了块石头,水波荡漾开去,远达4000公里之外,这便是蒙古帝国的疆域。
欧洲虽然遥远,但俄罗斯草原过于平坦,策马扬鞭,可以一直前进到中欧地区的波兰和匈牙利一带。中亚和西亚也一样,这些地区的地貌以草原为主,与蒙古高原自然环境类似。而且,当时这个地区总体上正处于衰落时期,蒙古人遭遇到的强大对手屈指可数,都能轻易拿下。总的来说,蒙古人只是在南下时遇到了比较大的阻力,因为南方的金朝和宋朝,经济发达、组织水平高,蒙古人需要花点心思。
只有“蒙古高原位置好”这一条,还不足以说明蒙古人为什么能所向披靡。
作者提到了另一个原因。蒙古人的快速征服,并不总是双方全力作战然后决出胜负,很多时候往往仗没怎么打,对方就投降了,作者归因为四个字“心理震撼”。草原民族进攻城市时,最优策略不是直接进攻,而是制造恐怖。在西征时,蒙古人如果遇到抵抗的城市,那就把它夷为平地,灭绝城内全部人口;对不抵抗的城市,蒙古人会给予优待,甚至允许它保持原有的政治架构不变。蒙古人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扫过亚欧大陆,“心理震撼”这条计策功不可没。
看到这有人会问了,对于弱者来说,心理震撼确实有用,对于强大的对手,心理战恐怕就会失效了吧。可见,蒙古军队的所向披靡还有别的原因。
蒙古人在向西扩张的过程中,遇到的强大对手之一,便是中亚的花剌子模。花剌子模帝国在极盛时,版图曾涵盖今天的中亚、伊朗、阿富汗等地区。 当花剌子模国力正盛的时候,蒙古骑兵的铁蹄来到了家门口。
双方都是新兴政权,而且都处在扩张期,战斗经验都很丰富,军事首领也有巨大的威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决定胜负的到底是什么?
作者提到的关键因素,是军事作战技巧。
花剌子模军队继承的是中亚和波斯人的战法。简单说,战争中的军队以联军为主,联军来自各个附庸国,也就是那些臣服于花剌子模的政权。可以想到,这样的联军并没有共同目标,由于缺少统一的军事训练,组织必然松散。打仗的时候,完全硬碰硬是不行的,还得运用政治手段打击敌人,比如引诱敌人的盟友背叛什么的。
蒙古人却不一样。作者认为,成吉思汗在统一的过程中,创建了一套崭新的军事架构。这个架构以军队忠诚为基础,每一个将领都对大汗本人绝对服从,而二级将领又完全服从于一级将领。在兵员上也采取了全民皆兵的方式,设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进行统治。这样一来,蒙古人虽然看上去是松散的游牧人群,但大汗一旦下命令出兵,便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从社会上获得最多的兵卒,并能确保这些人对领袖的绝对忠诚。按照作者的话说,当蒙古帝国以铁的纪律和顽强的精神,与当时西方穆斯林世界的浪漫、神秘主义相撞时,胜负早已分出来了。
面对问题,我们习惯做技术分析,刚才我们提到的蒙古地理位置、蒙古军队的心理震慑战术和组织结构,便是技术分析。但有的时候,问题的答案也可以很简单。
蒙古高原孕育的战斗族群不只有蒙古人,从草原出发的匈奴人,影响力曾经南达印度,西达西欧,汉代皇帝们更是为了对付他们竭尽了所能。后来的蒙古人只是把匈奴人做的事儿重复了一遍,并且做得更加成功罢了。作者将这些草原部族形容为“沙尘暴”,匈奴人、柔然人、突厥人、回纥人、契丹人、蒙古人,它们无不是从蒙古高原发源,冲出北亚,席卷世界。 为什么草原部落有那么强大的威力呢?
作者给出的答案是因为人类文明过于脆弱了。这句话很简练,但听起来令人唏嘘。在冷兵器时代,征服一个帝国,往往只需要一次战役。比如,战国后期,赵国是唯一能与秦国对抗的力量,但长平之战赵国战败后,秦国统一六国便只是时间问题了;再比如项羽只是凭借巨鹿之战就基本摧毁了秦国军队主力;还有楚汉战争期间项羽败于垓下之围,便彻底丧失了还手之力;甚至到中国古代历史后期,明朝在萨尔浒之战落败后,转入防守态势,政权逐步瓦解。为什么古代帝国这么不经打呢?作者提到,在冷兵器时代,一个国家只有实力组建一支超级军队,一旦这支军队在一次战役中被摧毁,由于缺少足够的后备军,敌人就可以直捣首都,获得政权。
而在面对这样的战争时,游牧部落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在对付定居者时,也只需把定居者的军队一次性消灭,就可以获得无限的地盘。
从杭爱山出发,蒙古人的铁骑以摧枯拉朽之势,征服了亚欧大陆的大部分地区。但我们知道,蒙古人跟其他草原民族一样,来去匆匆,当征服的大潮退去,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记忆,甚至,我们至今无法确定成吉思汗这位最伟大的统治者的墓地在哪里。
最后,我们就从游牧民族的墓葬说起,看一下,游牧民族的政权为什么总是难以维持。
今天,当我们回顾草原民族的历史,除了依靠口口传唱的史诗和歌谣以外,便是中国古人的史书,考古遗迹非常稀少。他们没有用文字记录历史的传统,也少有规模宏大的宫殿建筑。当政权消失后,一切的信息都以极快的速度消亡。“草原很难保留历史遗存”,这似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作者提到,蒙古草原同时又是一个很能保存古迹的地方。只要这个历史的遗迹是附着在石头上的,那么几千年后人们发现时,它必定还默默地躺在原地。
作者一路骑行向西,抵达了蒙古国西北的乌布苏省,这个省得名于当地的乌布苏湖。这是蒙古国境内最大的湖,面积约等于我国青海湖的四分之三。 在湖周围不远处,作者发现了许多积石墓,积石墓周围竖立着各种各样的鹿石。所谓鹿石,看起来是一些粗笨高大的柱状石头,得名于石头上刻画着飞行的驯鹿。这是一种远古遗迹。关于它的功能,目前学界还有争论,有人认为它是图腾柱,也有人说这是祭祀祖先的地方,还有人认为这跟生殖崇拜有关。
一些不熟悉历史的人可能认为这是蒙古人留下的,但它们其实属于更早的斯基泰人的遗物,时间大约在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前100年,相当于我国从周代到西汉时期。早在匈奴人之前,蒙古高原首先活跃的族群就是这群斯基泰人。
正如今天的人们很难分辨斯基泰人的遗迹,蒙古高原上曾经出现的许多草原民族,都如流星一般,迅速登场,又迅速落幕。
既然草原政权曾强大得令人闻风丧胆,为何瓦解时快到让人猝不及防呢?
提到草原帝国统治难以持续,我们首先想到的是,草原民族社会结构简单,所以无法在征服地区建立有效的行政管理机构。扩张是他们存在的唯一方式,如果扩张停止,等待他们的或是主动撤离,或者被赶走,帝国的统治也就随之终结了。
不过作者提醒我们,草原帝国的瓦解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根本原因是草原民族在继承权问题上缺乏足够的经验。
一个成熟的社会,为了避免家族财产的分割,会倾向于赢者全占,比如中国古代王朝,继承了王位的人将获得整个帝国的统治权。但草原民族仍然坚持古老的公平分配的办法,即使面对国家政权也是这样,大儿子获得了一块土地,小儿子也得分一块,不出几代人,庞大的帝国就会在子孙分配间被消耗殆尽了。既然要分割利益,就会有分配不均的情况,所以争权夺利总少不了。王族内部隔几年就会出现兄弟、亲戚间的厮杀。
而从被统治地区的角度看,它们同中央是一种加盟关系,如果大汗能带领我们吃香喝辣,那就跟他干,如果不能,随时都会出走。因此,一个游牧帝国轰然倒塌,并不是因为敌人真的打败了这个巨无霸,而是因为,大汗无法像以前一样带领各个部落获得丰厚的利益,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各个部落各自散去,帝国因此解体。
蒙古人的军事扩张征服了世界,但在历史上,蒙古人自身其实也曾遭遇过“征服”,不过,这是另一种征服,来自藏传佛教的精神领域的“征服”。
13世纪的亚欧世界流行着众多宗教,比如欧洲的基督教、西亚的伊斯兰教、中国的道教,这些宗教都有广泛的影响力。为什么蒙古人最终选择了佛教,而且是藏传佛教呢?
关于“为什么蒙古人选择了藏传佛教”这个问题,作者有个精彩的解释,他认为,我们应该从当时蒙古草原和我国西藏多方面的相似性中寻找答案。
我们先看蒙古草原。在皈依佛教之前,生活在蒙古草原的牧民们信奉原始的萨满教。萨满教有两个特点:首先是万物皆灵,山有山神、水有水神,就连石头、动物也各有灵魂。游牧部落处于茫茫的草原上,一个小小的事故都可以让他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这让他们学会了对自然的敬畏,因此产生了万物皆灵的想法。其次,在万物皆灵的基础之上,还有一位最高的神:老天爷腾格里。作者在骑车的时候对此深有体会,在广阔草原上骑行,一会儿晴空骄阳,一会儿凄风苦雨。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的草原民族,不免对上天充满敬畏。这时,草原民族会借助巫师来帮忙与上天沟通。这些巫师叫萨满,这个宗教便是萨满教。
当蒙古人在世界疯狂扩张的时候,各派宗教都希望能成为这群强者的共同信仰。如何获得蒙古人的青睐呢?传教士们瞄准的,正是我们前面提到的,蒙古人萨满教的两个特点,第一万物有灵,第二腾格里信仰。
作者提到,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这些一神教宗教,首先瞄准第二点“腾格里信仰”。它们主张,提高腾格里的地位,把腾格里描述为像基督教的上帝,伊斯兰教的真主那样的唯一神,世间万物都是他创造的。相应地,“万物有灵”这一点就得舍弃了,毕竟它们都是腾格里创造出来的。你看,这是与蒙古人萨满信仰的“万物有灵”这一点是冲突的。
来自中国的道教走的是相反的道路。道教中本来就有很深的巫术成分,与萨满类似,也主张多神,支持万物有灵。而且,道教所宣扬的长生不死,是基督教、伊斯兰教文化中都没有的,因此深深吸引了蒙古人。但是,中国道教发育不成熟,缺少像“上帝”“安拉”这样的唯一真神。你信土地城隍,我信玉帝王母,他崇拜关公龙王,这就导致道教的信众过于分散,没法统一起来,这是蒙古统治者不愿接受的。
相比而言,藏传佛教的优势就很明显。西藏和蒙古的地理特征类似,大都是草原、峡谷、荒漠、湖泊地貌,甚至人口密度也类似,因此,我国藏区居民与蒙古人一样,对于自然充满尊崇。在佛教进入西藏之前,本土的宗教是苯教,与蒙古人的萨满信仰类似。当佛教传入西藏后,吸收融合了苯教的一些内容。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蒙古人遇到藏传佛教后,就被很快地“俘获”了。
到这儿,关于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就为你介绍完了。
借助这本书,我们跟随骑行中的作者,重新思考了很多问题。草原民族不断兼并的习惯,其实源于蒙古高原中以坝子为单位的生存空间。草原民族之所以所向披靡,不仅是因为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心理震慑的作战策略,还因为古代文明的脆弱性。而草原民族之所以迅速衰落,缺少成熟的继承制度是关键。
在大多数的记忆中,蒙古高原与世界的联系似乎只有战争。但这并不是事实的全貌。
古代中国位于亚欧大陆东方,我们通过丝绸之路与亚欧大陆腹地、西部实现连接。其实,在丝绸之路的北方还有一条宽广的“高速公路”和西方相连,这就是宽阔的中亚草原。 这条草原地带气势磅礴,游牧部落的马队可以从中国东北的兴安岭出发,抵达欧洲境内的南俄罗斯草原,蒙古国正处在交通要道。在这条通道上,迁徙的族群、做买卖的商队来来往往,只可惜,中国古人诗歌中的“大漠”,不只是地理上中原与草原的界线,也是古人心中文明的尽头。在古人的认知里,大漠的这边有繁荣的经济、发达的文化、安定的生活,大漠的那边是杀戮、无知与贫穷。“大漠”不仅阻挡了中国古人共享“草原高速公路”的脚步,也削弱了古人了解另一个世界的意愿,因此变得封闭而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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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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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民族不断兼并的习惯,其实源于蒙古高原中以坝子为单位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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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民族之所以所向披靡,不仅是因为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心理震慑的作战策略,还因为古代文明的脆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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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民族之所以迅速衰落,缺少成熟的继承制度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