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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之塔》 曲飞工作室解读

《骄傲之塔》| 曲飞工作室解读

关于作者

本书的作者芭芭拉·塔奇曼,是美国当代著名女作家,堪称美国历史写作界的金字招牌,也是非虚构写作领域的奠基人之一。她历史题材的作品,都取材于真实事件,经过严格的资料考据,很少有主观演绎,但同时又兼具很高的文学性,写得像小说一样好看。

关于本书

塔奇曼的《八月炮火》曾获得普利策非虚构写作奖,给塔奇曼带来了巨大的声望,但也留下了一个遗憾,那就是塔奇曼在这本书中没有解决一个更根源性的问题:第一次世界大战究竟为什么会爆发?后来塔奇曼在杂志上发表了多篇相关主题的文章,或许就是想弥补这个遗憾。塔奇曼这些文章后来集结成书,就是本期要讲的这本《骄傲之塔》。所以本书可以算是《八月炮火》的前传。

核心内容

关于一战爆发的原因,塔奇曼没有把它当成一个学术课题来论述,更不是直接扔给你一个答案,而是通过史料还原了一战的五大主角:英、法、德、俄,以及美国,它们各自在一战爆发前二十年中的历史面貌,以此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战前世界的景象。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

本期要为你讲的书是《骄傲之塔》,这本书的副标题很长,叫作“1890到1914,战前世界的肖像”。

本书的作者芭芭拉·塔奇曼,是美国当代著名女作家,堪称美国历史写作界的金字招牌,也是非虚构写作领域的奠基人之一。她历史题材的作品,都取材于真实事件,经过严格的资料考据,很少有主观演绎,但同时又兼具很高的文学性,写得像小说一样好看。

我们“每天听本书”栏目曾经讲过她最富盛名的代表作《八月炮火》。那本书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之前各国的战略布局,以及战争头一个月的战况,做了非常精确的复盘,还原了当时世界列强之间复杂的矛盾。《八月炮火》得过普利策非虚构写作奖,给塔奇曼带来了巨大的声望,但也留下了一个遗憾,那就是塔奇曼在这本书中没有解决一个更根源性的问题:第一次世界大战究竟为什么会爆发?

后来塔奇曼在杂志上发表了多篇相关主题的文章,或许就是想弥补这个遗憾。不过根据塔奇曼一贯的风格,她没有把这个问题当成一个学术课题来论述,更不是直接扔给你一个答案,而是通过史料还原了一战的五大主角:英、法、德、俄,以及美国,它们各自在一战爆发前二十年中的历史面貌,以此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战前世界的景象。

塔奇曼这些文章后来集结成书,就是本期要讲的这本《骄傲之塔》。所以本书可以算是《八月炮火》的前传。

“骄傲之塔”这个词,出自美国诗人、“侦探小说之父”爱伦·坡的一句诗:“从镇上的骄傲之塔望去,死神看起来格外凶残。”塔奇曼借用这句诗的意境,来形容战前的欧洲的局面。

在20世纪初,西方世界繁荣的表象下,蕴藏着复杂的危机与矛盾:可以说,这些西方世界主要国家都限于转型期的矛盾困扰,有太多危机无法通过内部来化解,这些都刺激着它们一点点走向战争。并且,她的关注点,更多地着眼于社会,而不是各个大国之间的政治矛盾。因此我们有理由推测,塔奇曼的写作目的是从“人”的层面上来探寻一战的根源,她想寻求的答案是:为什么当时的各国民众,很多人都把“打一场大战”视为一个合理的选项。正是这样一种“斗争思维”,构成了把世界推向战争的思想动力。那么“斗争思维”,是怎么产生的?

想理解一种思维模式的产生,就需要回到历史情境当中,去体会当时的人正在经历着什么样的境况。下面我们就随着塔奇曼的笔端,开始这场战前世界的巡游之旅,我们的旅程由西向东,从旧大陆到新大陆,分为五站:英国、法国、德国、俄国和美国。来寻找一战的思想源头。

第一站,先从英国开始。

在一战爆发前的二十五年里,英国的历史进程,可以用五个字来总结,就是“权力的转移”。

“权力的转移”又具体体现在两个方面:国际上,由英国把持了大约一个世纪的世界霸权,正在从英国人手中滑落,“不列颠治世”正在走向终结;在英国国内,权力格局也正在缓步地进行着洗牌。

国际方面其实不难明白,19世纪后半叶,德国统一成了英国最大的挑战者;另一边美国也高速发展,大有随时从英国手中接棒的趋势;甚至在亚洲,也有日本这样的地区强国崛起,英国的优势在不断被蚕食。各国实力增强、各自崛起,就是一战之前的国际格局。

而英国国内方面,是本书着重关注的。当时,英国虽然实行了民主制度,但是政坛牢牢掌握在贵族组成的保守党手中,首相全都出自贵族,内阁成员也彼此沾亲带故,利益盘根错节。用丘吉尔的话说:“那些强劲而卓越的两百个统治了英格兰的家族成员,各个都互相认识。”

而社会金字塔的底层,是大量的贫苦劳工,他们为满足温饱疲于奔命,经济上被碾压,政治上也没有发言权。随着英国的工业化,劳工越来越多,底层的自我意识也开始觉醒,他们组织起来,要求更多的权利。并且劳工成立了自己的政党:英国总工会,这就是今天英国工党的前身。

英国总工会在成立之初,他们相信应该通过斗争,认为改变不公平的制度只能靠革命。

在骄傲的保守党和激进的总工会之间,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中间政党,这就是自由党。自由党主要由贵族中的自由派和社会成功人士组成。他们承认社会的不公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改变的程度,也反感当权贵族神一般的优越感,但是他们认为可以通过改革和协商来解决,而不是血淋淋的革命。

这基本上就是19世纪晚期英国国内的政治状况,代表传统贵族的保守党虽然占据着议会的大部分席位,但是代表底层、主张通过斗争来改善地位的总工会,还有代表社会新贵、信奉改良主义的自由党已经强势崛起,大有分庭抗礼的架势。

1906年,英国议会选举上演了,此时英国总工会已经正式改组为工党,并且和自由党结成政治同盟,在他们的帮助下,自由党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保守党黯然接受失败。

就这样,英国以相对平稳的方式,实现了国内的政权交接。不过贵族统治毕竟根深蒂固,转型期的种种社会矛盾,不会随着议会选举而马上解决。工党还渴望着进一步扩大权力范围,而保守党也不甘失势,对于现状,双方都不完全满意,社会群体间的割裂,让斗争这根弦仍然紧绷着。

其实,要说到社会割裂和斗争意识,在我们要讲述的这几个样本国家当中,英国还不太典型,另外几个国家,一个比一个更严重,下面让我们把目光从英国东移,看看一水之隔的法国。

如果说英国正处在相对有序的权力转移过程中,那么法国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更严重的社会撕裂。这一方面,是由于法国自大革命时代以来养成的习惯,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普法战争的后遗症。普法战争中法国被普鲁士打败,遭遇奇耻大辱,这刺激了法国人的民族情绪,他们急于复仇雪耻,并且把希望寄托在军队上,就这样,在法国人的观念里,军队、国家、民族的前途命运,这三个概念被混同起来了。军队的地位被大大推高,塔奇曼用了一个标语来表现当时的法国,那就是“我要战斗!”

但这样,也导致了另一个后果,那就是军队影响力的膨胀,干扰了正常的社会生活,并且进而给这个国家造成了更大的纷乱和失序,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1894年的“德雷福斯间谍案”。

案情是这样的:法国总参谋部有一个炮兵军官把军事机密出卖给了德国,这件事被发现了,但究竟是谁干的,却没有查出来。这时候,炮兵上尉德雷福斯被当成了头号怀疑对象。首先,他不怎么合群,平常沉默寡言,看着就象个间谍。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犹太人,光凭这个身份,就让很多人相信,他就是那个叛国者。

于是法国军方伪造了一系列的证据,德雷福斯上尉叛国罪成立,被判处无期徒刑。但是德雷福斯自己呢?当然是拒绝认罪。

这起案件,让法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单纯从法律程序上说,它的漏洞太大了,没法服众。这一点被许多舆论指出,要求重审。但另一方面,案子牵涉到军方,如果重审、推翻原判决,那就打了军方的脸,而前面说过,当时的法国,军队的荣誉被跟国家的荣誉等同了起来,所以,军方认为,不管是不是存在伪证行为,都不可能让军队的名誉受到挑战。

不难想象,军方这样的态度是火上浇油。更多的民众被卷进这场争议。

法国著名作家埃米尔·左拉给法国总统写了一封公开信,要求重审德雷福斯案。左拉的这封公开信充满激情,每一段都以“我控诉”作为开头。在当时的全欧洲引起轰动。闹了四年之后,1898年最高法院宣布重审,但是重审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德雷福斯依然被判罪名成立,但是被认为情有可原,所以获得了减刑。

整个法国再次陷入疯狂,这个判决几乎激怒了所有人,显然法官试图两面讨好,但这种和稀泥的态度却让所有人丧失了对法国司法系统的信任。

德雷福斯事件真正结束在1906年,这一次德雷福斯上尉被判无罪,得到了平反。

这次事件还有一个副产品,就是犹太人从德雷福斯事件中看到了反犹情绪的不可抑制。维也纳《新自由报》的巴黎通讯员西奥多·赫茨尔在追踪报道德雷福斯案件时深受刺激,成立了“犹太复国主义联盟”,正是这个联盟催生了之后的以色列建国。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就是一战前法国的肖像,作者不遗余力地详细刻画德雷福斯间谍案,正是要表现法国看似文明、风雅的外表之下,全社会的焦虑与撕裂。正是这种不安,孵化出战争的激进情绪。

说完了英国和法国,第三站,咱们再来看看德国。

德国在一战前的状态,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狂”。塔奇曼认为战前的德国可以说是个疯狂的国度,整个社会从上到下,都被尼采的“超人理论”激励着,他们对自己的国家有一种疯狂的自信,没有一个欧洲国家像德国这样期盼着战争的发生,他们积蓄满满的力量渴望着打上一仗证明自己就是欧洲的那个“超人”。

作为20世纪初崛起势头最迅猛的新晋大国,德国自上而下处于躁动与膨胀之中。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在1888年登基,当时他才二十九岁。他心怀大志,但又没有足够的才略来支撑他的野心,无论内政还是外交,都缺乏理性,特别是他冲动鲁莽、崇尚武力。他的舅舅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评价他时,毫不客气地说:“威廉就是炮弹里孵出来的。”

确实如他所说,威廉二世在任内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怎么让他的军队更有效。他的第一份公告不是“致我的人民”,而是“致我的军队”。1901年,美国的马戏团在德国演出,威廉二世听说这个马戏团可以用非常快的速度装载列车,就马上派人去查看,发现马戏团装车的时候,不是一件一件搬运的,而是铺设履带,把所有的器材通过履带运输进列车。威廉二世考察之后很兴奋,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运用到军队的调动系统中去。你看,威廉二世就是这么崇尚武力。

那德国民众对他怎么看呢?德国文化深受君主制的影响,威廉二世执政的前半段,德国民众对他的崇拜是全国性的。德国人为一位年轻、强健、朝气蓬勃的君主的到来而感到欢欣鼓舞。当时的德国年轻人甚至专门跑到理发店去,让理发师把自己的胡子卷的向上翘起来,好让自己看起来跟威廉二世一样英武有神。

这一段时期德国民众对德皇的崇拜,正好和思想界对尼采的第一轮崇拜一致。

尼采是惊世骇俗的德国哲学家,他的名言你可能听过:“上帝死了。”这句话其实尼采在好几篇文章里都说过,在他最有名的代表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里,尼采说完这句,后面还说:“我们更应该盼望着超人的诞生。”这个“超人”指的是那些能够摆脱一切旧有道德观念的束缚,并拥有旺盛生命力和顽强毅力的人。尼采提出“强者就应该统治弱者”,他拒绝承认人人享有均等权利的民主理念,认为它妨碍了天生的领袖实现自身能力。

威廉二世莽撞而彪悍的行事风格,看起来确实跟尼采认为的“超人”有点类似。德国民众越来越认为,超人已经在德国诞生,而这个超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国之君威廉二世。

19世纪末期的时候,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也被应用到了人类社会中,德国人给战争的合理性找到了理论根据,根据达尔文的理论,更优秀的物种,只有通过战争这种冲突形式,才能存活下来,以此推进人类文明的进步。

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整个社会越来越自负,病态的急功近利随处可见。从皇帝到士兵,从思想家到艺术家,都在用“超人理论”武装自己。一战前夕,德意志帝国已经完成了统一大业,正积极实行着对外扩张的政策,德国人越来越尚武,认为“刺刀是德国之所以伟大的缘由”,尼采的学说,也就顺理成章地被进一步疯狂化,变为“尼禄主义”,成为了帝国主义的先锋号角了。

下面我们再往东,到达第四站:地处欧洲边缘的沙皇俄国。

俄国的问题跟上面三个国家有本质的不同,如果说英、法、德三国是因为社会急速发展而进入战争,那么俄国进入战争的最直接的原因是,它在当时的欧洲大国竞赛中过于落后,怎么赶也赶不上来了。

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比德皇威廉二世年轻九岁,能力平庸。和威廉二世精神饱满处处想插手国际事务不同,尼古拉二世木头木脑,觉得国际事务太伤脑筋,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绝不能削减祖先留给他的权力,为此他的所有努力都集中在阻止立宪上,努力保持俄国的帝制。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对国际事务不感兴趣的皇帝,在1898年发出了一个号召,震惊西方世界。他号召各国为了限制军备,开一次国际和平大会,商量商量裁军的事。尼古拉二世发出这个号召不是因为他爱好和平,主要是因为俄国在军备竞赛中太落后,怎么也不可能赶上来了。

1899年,以沙皇的倡议为由头,凑在荷兰海牙开了一个会,这就是“海牙和会”。当时正值中国的晚清,清政府称之为“万国和平会议”。来自中、俄、英、法、美、日等二十六国的代表,象征性地签署了“海牙公约”,主要是限制大规模杀伤武器。尼古拉二世就因为召集了“海牙和会”,获得了1901年的诺贝尔和平奖的提名。今天如果你去纽约的联合国总部参观,还能看到摆放在秘书处的尼古拉二世的半身像,纪念他这项作为。

但在当时,这些表面文章,对改善俄国和尼古拉二世的实际处境,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因为除了在国际军备竞赛上越落越远,俄国国内,也到了革命的边缘。

19世纪末期,欧洲爆发了社会主义思潮,马克思认为社会主义必将在最成熟的资本主义国家率先出现。

没有想到的是社会主义革命最凶猛的发生地竟然是俄国。虽然俄国远远不是“最成熟的资本主义国家”,甚至可以说是“最不成熟的资本主义国家”,但俄国工人却是各国中境况最糟糕的,长期的残酷压迫导致他们的反抗意识最强烈。1905年日俄战争俄国失败,这激发了国内对沙皇制度的强烈不满。俄国的社会主义者要求建立无产阶级政权。

1905年,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发动了“十月大罢工”,罢工在全国范围内发生,进而演变成一次以反政府为目的的起义。起义最终被镇压了,但是它还是产生了两个效果,第一,尼古拉二世意识到了国内反抗力量有多大,他被迫颁布了宪法,实行多党制;第二,布尔什维克领袖列宁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暴动和革命才是胜利的唯一手段。这种信念直接导致了十年后也就是1917年,十月革命的爆发,苏维埃俄国诞生,当然,这也是后话。

一战之前的俄国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尼古拉二世希望通过一次徒劳无功的和平大会,来缩短俄国和欧洲各强国之间的军备差距,但是后院起火,政局不稳,民心不安,一个身心具疲的大国被推进了一战的深渊。

最后,我们再把视线越过俄国广袤的领土,继续向东,绕过大半个地球之后,来到西半球的美国。这也是我们战前世界巡游的最后一站。

美国和欧洲各国都不一样,这个国家非常年轻,也没有前面说的那几个欧洲国家那么深重的社会矛盾,

美国的立国精神最初是充满理想主义的,觉得自己必将摆脱旧大陆那些旧的传统和毛病,成为美丽新世界的楷模。但是当美国发展到一定程度,不管从疆土面积,还是产业总能,它都越来越具备大国范儿的时候,“大国梦”自然而然就被提到历史日程上来了。作者用“美梦终结”这四个字来形容19世纪末期的美国,可以说是恰如其分,美国放弃立国精神,高举帝国主义的大旗,既然要成为“大国”,当然就要参加战争,以争夺更大利益,美国就这样一头扎进了一战的泥沼。

咱们来仔细看看,美国如何从孤悬于西半球的世外桃源,走回了盛行丛林法则的旧世界。

19世纪初期美国国内出现了“命运天定论”,其中一层含义就是美国人是“天选之人”,必须要扩张领土。在扩张主义思潮的领导下,在19世纪的前五十年里,美国的领土扩大了三倍,实现了“从大洋到大洋”的国土规划。

当内部的扩张告一段落,美国人不可避免的把眼光投向了海外。

1890年,一位名叫马汉的美国海军上校出版了《海权对历史的影响》一书,强调了海权在未来国家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发展海权就意味着向外扩张,作者认为这本书的出版意味着美国在海外事务的策略上,开始转向帝国主义。

对于马汉的理论,美国人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如果说内部的扩张是为了生存,那么外部的扩张难免会有掠夺和侵略的嫌疑,这跟美国的立国精神是背道而驰的。

1890年美国终于迈开了建设强大海军的步伐,1898年,美国为了夺取西班牙在古巴的殖民地而发起了“美西战争”,美国最终打败西班牙,吞并了波多黎各和菲律宾。

也是在这一年,美国兼并了夏威夷,至此美国向外扩张的企图已经表露无遗了。美国积极参与国际新秩序制定的脚步不停,在作者看来,这就是美梦的终结,那个远离霸权的美丽新世界一去不返了。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确立世界霸权,美国投入战争其实是早晚的事。

好,我们跟随塔奇曼的描述,重返一战爆发前的世界,依次游历了英、法、德、俄、美五国,来寻找“一战为什么会爆发”的原因。塔奇曼用素描一样的手法,带我们看了一战之前世界主要列强的群像,答案其实已经隐藏在其中了。我们可以这样概括一下:

英国和俄国,都面临着底层权力意识觉醒,要求重新分配社会权利与资源的内部压力。而俄国的问题更严重,因为俄国工人阶级不想走英国工党那种议会斗争路线,而是更倾向于直接武装暴动。

德国和美国的处境也有一些相似,他们都有强烈的扩张冲动,甚至把扩张看作未来的国运所系,只不过德国想的还是“抢占地盘”或“圈占殖民地”这类的老套手段,而美国并不看重扩张领土,他们先人一步意识到了,重要的是发展海军,掌握制海权,这样就能把美国的影响力投放到世界各地。如果说英国和俄国是为了解决内部矛盾才选择战争,那么德国和美国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确立世界霸权才选择战争的。当然,跟德国相比,美国并没有那么迫切,所以他们也是参战最晚的。

至于法国,面临的问题更复杂也更混乱,有内部的族群撕裂、民众与政府的互相不信任、军方的枉法与颟顸,还有普法战争战败带来的民族情绪,总之,社会内部乱成一团。在各方面力量的角逐中,巨大的势能产生了,大家都在寻找释放途径,战争就成了最有效的突破口。

就是这样一群国家,构成了当时世界上的第一梯队。

透过这些现象,我们可以进一步窥见,当时这些国家民众的普遍心态:可以概括为两点:

一,不满意。对于现状,它们各自心怀不满。

二,要斗争。他们把斗争,视为改变现状、接近他们各自理想的途径,甚至是唯一途径。这种心态下,自然就会认为,斗争,或者说战争不但不是应该避免的,而恰恰相反,是有益的、应该积极争取的。

除了当时社会矛盾相对没那么严重的美国之外,我们看到英、法、德、俄,从国家上层到普通民众,都有这样的认识基础,所以,当社会危机严重的时候,他们都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战争这个选项。

因为战争历来是转嫁内部危机的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战争一打起来,民众的不满和仇恨,就到转向外部敌人,国内的、他们跟统治阶级的矛盾,就相应的放缓了。而且战争一打,军工业、机械制造业、运输业这些行业都被激活了,短时间内能刺激经济发展。最后还有一个残酷的逻辑,那就是战争能把那些年富力强的年轻人都送到兵营里,甚至送到前线上去,国内潜在的不安定因素,不就少了吗?

另外还有塔奇曼没有提到的一点,那就是,当时的欧洲已经四十多年没发生过大国之间的战争了,人们还没意识到,经过这些年武器杀伤力的飞速提高,战争已经比他们想象中的样子,变得残酷太多,也致命太多了,所以各国普遍对一场世界大战的代价和残酷程度,估计不足,当1914年8月一战爆发的时候,很多欧洲民众的情绪是很乐观甚至很期待的,军事专家也判断说,战争将在当年的圣诞节之前结束。

就这样,当时的欧洲,及各主要国家内部有社会危机需要转嫁,外部有不断恶化的国际形势,底下有民众的渴望斗争的情绪基础,再加上决策者对战争代价的估计不足,这些因素加起来,已经足以让欧洲人都把战争,看作是一个可行,甚至必要的选项了。终于,一点火星引爆了整个欧洲,并且殃及全世界。而这部分内容,我们在塔奇曼的另一本书《八月炮火》中已经讲过了,欢迎你去听。

好,以上就是本期的全部内容。你可以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看全文和脑图。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文稿:曲飞工作室 脑图:摩西脑图工作室 转述:徐惟杰

划重点

1.英国和俄国,都面临着底层权力意识觉醒,要求重新分配社会权利与资源的内部压力。英国通过议会斗争,而俄国工人阶级倾向于直接武装暴动。

2.德国和美国的处境较相似,他们都有强烈的扩张冲动,甚至把扩张看作未来的国运所系。德国想的还是“抢占地盘”这类老手段,而美国意识到重点应该是掌握制海权。

3.法国面临内部族群撕裂、民众与政府的互相不信任、军方的枉法,还有普法战败带来的民族情绪,社会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