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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 施展工作室解读

《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与魔法》| 施展工作室解读

关于作者

本书作者埃文思·普里查德(Evans-Pritchard)是20世纪最重要的人类学家之一,埃文思·普里查德在田野工作上极大受惠于塞利格曼的支持,而在学术思想上,则更多受惠于他的导师马林诺夫斯基和同时代的另外一位人类学大师拉德克里夫-布朗,而少有人注意到的是,埃文思-普里查德还继承了弗雷泽关于巫术思维的研究,并在民族志作品中将这个问题与法国人类学家列维-布留尔的原始思维概念相互结合,本书就是关于这一探索的集中体现。

关于本书

《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是人类学史上最为难以理解的作品之一,也是西方人类学以经验研究方法来分析前现代思维结构的最重要的作品。阿赞德人是生活在非洲中部的黑人民族,在1920年代,赞德人分布在英属埃及、法国和比利时三个欧洲政府的管辖区内。像非洲众多的王权社会一样,赞德人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国家制度,甚至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封建制度,部落和氏族原则在赞德人的生活中的地位已经十分模糊。1926年到1930年,埃文思·普里查德在塞利格曼教授的协助下,受英属苏丹政府的资助进入赞德人地区从事田野调查,这本书便是作者田野调查研究结果的呈现。

核心内容

赞德人的思维被称为巫术思维,巫术思维的核心,就是相信物的能动性。赞德人认为,不幸很多时候是巫术在作怪,他们会通过神谕寻找施展巫术的巫师复仇,如果神谕失效,他们会让魔药来帮忙。巫术、神谕、魔药对他们来说都是客观的物质,而且这三种物质自己都有能动性。赞德人的巫术思维帮助赞德社会实现了道德与司法的客观化,以部落文化的形态建立了国家,实现了和平。巫术思维就是人类思维发展走向的另一种可能,理解了巫术思维,你就能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上来审视我们现代人习以为常的理性思维。而且,赞德人的巫术思维其实比我们现代人的理性思维存在的时间更长,如果把整个人类史放在一天24小时的时间里,现代社会不过是最后的5分钟。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每个人的思维里都遗留着巫术思维的痕迹。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我给大家介绍的书叫《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是一本人类学的经典作品。

它的作者埃文思-普里查德是牛津大学人类学教授,是20世纪最重要的人类学家之一。他从1920年代就开始研究非洲部落社会,写过好几本关于各个部落社会的书。今天要讲的这本书,讲的是赞德人。书名里的“阿赞德人”是赞德人的复数称谓。他们是非洲中部的一个民族,属于前文明社会中的部落文化。作者发现,赞德人的生活中充满了巫术、神谕与魔法这些神秘的力量,这些力量背后体现的赞德人原始的思维方式——巫术思维。

那我们今天为什么要一起来读这本书呢?我觉得,你可以把现代社会的理性思维和部落文化的巫术思维,看作同一个思维实验的两个对照组。巫术思维就是人类思维发展走向的另一种可能,理解了巫术思维,你就能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上来审视我们现代人习以为常的理性思维。

而且,赞德人的巫术思维其实比我们现代人的理性思维存在的时间更长,如果把整个人类史放在一天24小时的时间里,现代社会不过是最后的5分钟。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每个人的思维里都遗留着巫术思维的痕迹,所以这本书也能帮我们更好地认识我们现代人的思维方式。

那么,什么是巫术思维?巫术思维给赞德人带来了什么影响?我们又可以从巫术思维中得到什么启示呢?接下来,我会从这三个问题出发,为你解读这本人类学著作。

首先我要为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巫术思维。

你可能会问,巫术是不是就像“哈利波特”里巫师们使用的魔法?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是的。在赞德人那里,巫术思维包括三个部分,就是书名里的巫术、神谕和魔法。但是,它们跟哈利·波特世界里虚构出来的魔法又不一样,因为在赞德人眼里,巫术、神谕和魔法这三个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物质。

听起来很神秘是吧?下面我就来解释一下这三种物质怎么发挥作用。

先来看巫术。假设我是一个赞德人,我的家人昨天晚上不幸被倒塌的粮仓压死了。我可以理解,粮仓倒塌是因为白蚁啃断了支撑粮仓的柱子,我也可以理解倒塌的柱子会砸死人,这都是常识。但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砸死的偏偏是我的亲人?作为赞德人,我会认为这一定是有巫师在作祟,我必须要找出那个巫师,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

在这里要特别强调的一下,赞德人思维里面不存在“意外”这个概念,在他们看来,所有我们现在人眼中的“意外”都是巫师在作祟。在他们眼中,巫师也不是一种特殊的群体,更不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神职人员,巫师只是身体里有巫术物质的人。赞德人说的巫术物质在人的体内,大概是在人身体小肠和阑尾的位置,而且能够遗传。因为巫术在人身体内部,所以我们不能通过肉眼分辨谁是巫师。这种叫做“巫术”的物质平时都很安静,按兵不动;如果巫师对某人产生恶意,他体内的巫术物质就会被激活,让那个人遭遇灾祸,比如被垮塌的粮仓压死。

这就涉及理解巫术思维的核心“物的能动性”了。在赞德人的逻辑里,人产生的恶意只是引子,真正给人带来灾祸的是巫师体内的那种叫做“巫术”的物质。在赞德人眼里,每个人身体里都可能遗传有巫术这种物质;而且,每个人都可能对自己有恶意,所以巫术的威胁无处不在。在这种思维的影响下,赞德人之间几乎不存在信任,他们会把房子盖得离邻居远远的。

那么,如果因为巫术遭遇了不幸,这个赞德人或者他的亲人又该怎么办呢?他们会寻找巫师复仇。虽然他心中有很多怀疑对象,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只凭自己的猜测去轻率地伤害别人,他们会把复仇的权力交给“神谕”。

神谕就是巫术思维涉及的第二种物质。赞德人神谕不是我们平时说的那种虚无缥缈的神灵的指示,它有好几种,其中最重要的是毒药神谕。毒药神谕是一种物质,叫做“本吉”,由一种植物磨成粉制成,制作成本很高,有轻微的毒性。

这种神谕“显灵”的载体是小鸡。这种“显灵”的机制有点神奇,我来简单解释一下。为了找出加害自己的巫师,赞德人会把药粉灌到小鸡的喉咙里,把自己怀疑的对象说出来。这种药粉的毒性在小鸡身上是否发作没有规律可循,所以神谕的结果就有很强的偶然性。在他们看来,如果小鸡死了,就说明他的怀疑对象是对的;如果小鸡活着,就说明他怀疑错了,这时候,他就会换个怀疑对象继续追问。当然,如果不断地加大剂量,小鸡终究都会被毒死。赞德人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一般不会给一只鸡使用超过三次药粉,如果问了三次小鸡都活了下来,他们就会换一只鸡继续追问,直到得到最终的答案。在没有找到具体的巫师是谁之前,只要提问的人愿意,理论上讲他可以一直追问下去。

听了赞德人寻找仇人的流程,你可能会觉得很可笑,又是神谕、又是小鸡,这靠谱吗?我想请你放下自己的理性思维,站在赞德人的角度来想想这个问题。一个愤怒到想要寻仇的赞德人,在他问出名字的时候,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犯罪嫌疑人,但是他没有盲目跑去寻仇,为了让神谕“显灵”,他们宁愿花大量的时间,准备小鸡和药粉。你看,赞德人把寻找仇人的权力交给了在他看来更客观、更可靠的物质。比起人的主观判断,赞德人宁可信任客观的物质,在他们的思维里,物远远比人更可靠。

当神谕找到加害自己的巫师之后,就会要求对方收回巫术,或者用其他的方式寻求公正的裁决。有的时候,受害者可能没有怀疑的对象,或者找不到公正裁决的方式。这时候,他们还有最后一招,就是使用魔药。他们的魔药很像哈利·波特在魔药课上熬制的那种神奇药水,也是一种用植物制作而成的、实实在在的物质。赞德人的魔药有上千种,不同植物制成的魔药有不同的功能。有的可以用来阻止太阳下山,有的可以用来确保粮食丰收,还有的魔药就是我们要说的这种,可以用来制裁伤害自己的巫师。这里需要解释一下,赞德人的魔药跟哈利·波特的魔药其实不太一样,他们不会把魔药给任何人吃,而是用咒语驱动魔药发挥作用,比如帮助受害者杀死仇人。在我们看来,这简直就是迷信,但是赞德人对魔药的复仇功能深信不疑。

听到这里你肯定也发现了,我一直在强调,赞德人信奉的巫术、神谕和魔法,都是物质的,不是精神的,而且,他们又相信这种物质的东西有能动性,可以帮助他们报复他们的仇人。其实这就是巫术思维的本质,也就是相信“物的能动性”。那么,为什么赞德人会产生这样一种思维呢?

赞德人的整个复仇行动都是从一个问题开始的——为什么不幸的偏偏是我?这个问题,放在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文化,都是一个难解的、本质的问题。那些历史上经典悲剧的主题,很多都跟这个问题有关。哪怕是科学已经发展到今天,我们已经越来越清楚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很多时候,这个问题也依然难以回答,比如说,抽烟会导致肺癌,但是有的人一辈子抽烟都没事,有的人一辈子不抽烟,却得了肺癌。他们当然会问,为什么偏偏是我,而不是那些不注意自己身体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一个信奉基督教的人可能会说:人的不幸是上帝安排好的。每一个人出生的时候,上帝就已经预先定下了你能否得救,你没有任何的办法干扰上帝的决定。这种回答叫做预定论。而佛教徒的回答可能会是:前世有因后世有果,你今天遭遇不幸是因为你上辈子做了不好的事。这种回答叫做因果论。不管是预定论还是因果论,他们都属于文明社会的典型答案,把一切不幸都归为某个特定的对象,而且,这个对象本质上说其实是我们主观构建出来的。但是,对于部落文化的赞德人来说,他们对自己的主观没有那么自信,他们更愿意相信客观存在的、不会改变的物质。

巫术思维就是赞德人在思考“为什么不幸的偏偏是我”这个根本问题的时候形成的一种思维方式。赞德人认为,一切不幸都来源于一种叫巫术这种物质,这种物质可能会出现在人的体内,一旦这个人对他人产生恶意,体内的巫术物质就会被触动,让别人受到伤害。受害者如果想复仇可以向神谕和魔法求助。不管是巫术、还是神谕还是魔法,它们本质上都是物质,它们能发挥作用,也是因为它们自己有能动性。

赞德人巫术思维的本质,就是他们相信并且推崇这种“物的能动性”。

那么这种巫术思维给赞德社会带来什么影响呢?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它让赞德社会脱离了血腥的部落社会。我说部落社会一般比较血腥,是因为他们内部经常会发生冲突,而且一旦遇到冲突,一般只靠暴力解决。而巫术思维让赞德社会获得了国家的形态,让赞德人能够享受和平。这是不是更神奇了?接下来的第二部分,我就来解释一下这背后的原因。

在解释之前,你需要了解一个政治学的基本知识。在政治学里,形成一个和平稳定的国家有两个前提,就是道德和司法的客观化,也就是说,好与坏、对与错的评价标准都不能在主观的、喜恶不定的人类的手中,应该由一个稳定的、客观的外物决定。

这样一说你可能也想到了,赞德人巫术思维里对“物的能动性”的推崇,恰恰给赞德社会道德和司法的客观化提供了可能。所以,赞德社会在非洲遍布的部落社会中脱颖而出,以部落文化的形态形成了稳定的国家,摆脱了部落社会随处可见的残忍屠杀,给赞德社会带来了和平。

我们先来说赞德社会司法的客观化。司法给我们的是正确与否的判断,我刚才提到了,赞德人把判断是非的权力交给了神谕这种客观的物质。更关键的是,神谕帮赞德人找到仇人之后,赞德人也不会亲自去寻仇,杀人泄愤,他们会拿着死掉的小鸡去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亲王那里,寻找最终裁决。

亲王会怎么裁决呢?亲王作为“最高法官”,他做最终裁决凭借的也不是自己的主观判断,他也要靠喂小鸡吃药粉的方法做出最终裁决。如果判定有罪,他才会找出的被指认的巫师对受害者做出应有的赔偿。这一系列行为充分说明,在赞德社会里,推崇“物的能动性”的这种巫术思维贯穿整个社会,从上到下都是非常一致的,哪怕是最权威的亲王也不例外。这就是他们的司法客观化。

再来看道德客观化。道德给我们的是好与坏的判断,赞德人是怎么判断好坏的呢?还记得我们前面提到的魔药吗,赞德人把判断好坏的权力交给了魔药,在他们看来,魔药也是客观的物质。魔药和神谕的运作机制其实不太一样,当赞德人向魔药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们自己是要承担风险的。赞德人坚信,如果用好的魔药来伤害无辜的人,不但不会得逞,魔药还会反过来伤害这个害人的人。当然,有好的魔药,自然就有坏的魔药,坏的魔药完全没有任何的道德顾虑,根本不会对矛盾双方的是非曲直进行判断。魔药就是赞德人道德的客观物质载体。

无论是司法还是道德,整个过程中,赞德人都把评判和惩罚的权力交给了外在的客观物体,或是神谕,或是魔药,从始至终拒绝人的主观判断,这就避免了流血、残暴等等不堪的结果,让赞德社会有了国家化的可能,最终实现了在部落文化中少见的和平。

我们来做个对比,同样属于前文明社会的非洲努尔人就是无国家的社会。他们靠部落分支之间的械斗来制造平衡,维持整个社会的秩序。在努尔人的社会里,没有对错好坏,只有立场。我去攻打谁,不是因为这个战争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而是看我和谁是一个立场的。在这样的社会里,道德和司法完全是主观的,也就很难形成稳定客观的政治秩序,也就更难形成高于部落的政治格局,就更没有和平可言。

到这里,关于巫术思维对赞德社会的影响这部分就说完了。巫术思维背后蕴含的、对“物的能动性”的推崇,帮助赞德社会实现了道德和司法的客观化,从而使赞德人能够摆脱部落社会的混乱,走进一个稳定国家治下的和平。不过任何思维都有它的代价,而巫术思维的代价就是,它造成了赞德人彼此之间的极度不信任,他们把彼此的房子都建得非常远,永远不可能像我们这样,很多户人家住在同一个楼里。

最后第三部分,我们要讨论一下,现代人可以从赞德人的巫术思维里得到什么启示。

开始之前,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你应该也听过。庄子和惠子在水边游玩,两个人因为水里的鱼起了争执。庄子说鱼游得很从容,很快乐,惠子反问庄子: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呢?庄子答: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惠子说:那好吧,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鱼快乐不快乐。庄子回答:我们得回到你一开始的问题,我是站在桥上知道的啊。庄子的意思是说,站在高处,才能跳出既有思维的束缚,不会陷入惠子那样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这就是赞德人的巫术思维给我们的启示,也是人类学研究一个非常重要的意义。

我们现代人的思维和赞德人的巫术思维刚好相反,他们不信任人类,推崇的是“物的能动性”,而我们现代人信任的是我们自己,推崇的是“主观能动性”。当我们能够理解这种跟我们完全相反的思维方式的时候,我们也就站在了比这两种思维更高的地方。我们就能站在桥上,体会鱼是否快乐,也更能看清楚我们自己这种思维的局限。

自从笛卡尔说出“我思故我在”这句话之后,人类开始越来越深入的探求自己的主观世界,“我”这个字身上的担子就越来越重,以前上帝可以帮我们决定的,现在都要交给每个人自己。“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下一步应该如何选择?我要不要结婚?我要不要辞职?我应该怎么努力才配得上更好的生活……”这么多个“我”的疑问都需要我一个人来回答。我们的确有了自由,但我们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一副血肉之躯快要扛不起这生命之重。推崇“主观能动性”给我们带来了现代文明,但也让我们饱尝文明的代价。

我们现在放下成见,来做一个思想实验,如果是赞德人面对跟现代人相同的困境,他们会怎么做呢?如果是赞德人遇到跟我们类似的困境,一定会去征询某种物质的意见。比如说,要不要辞职这个问题,赞德人很可能会发明一种神谕,让物质来告诉自己要不要辞职。某种意义上说,赞德人的决策方式,其实能够避免因为冲动和盲目造成的后悔,不是吗?既然决定是物质做出来的,就不存在非理性的问题,既然是物质已经决定的,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有点颠覆。我当然不是要告诉你赞德人的巫术思维更好,我们做这个思想实验,只是想认识到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没有任何一种文明是绝对的,不管是现代的、理性的、还是原始的、巫术的,我们都是从共同的祖先发展而来的。现代人其实很需要赞德人这样的镜子,这样我们才能想起来,原来人类社会的最基本运转规则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任何一种思维都有好处,也有代价。被现代文明培养起来的我们,对自己的理性思维非常自信,这种自信造就了发达的工业文明,也让我们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对的那一方,习惯性地把一切交给自己内心来评判,可以随意地评判别人,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也许,赞德人如果了解了我们,也会觉得我们这群现代人很落后、很野蛮,因为我们太过于相信自己,做任何判断都凭借自己的内心。表面看来,赞德人的巫师思维,他们的裁决方式,甚至他们对他人的不信任,都很是荒谬,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赞德人对他人的判断又是很公正、很谨慎的。虽然他们属于前文明社会,也总是对别人抱有提防之心,但是他们从来不随意去咒骂别人,而是把道德判断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之外的客观事物,他们的道德判断是外在化的,也就相对公正。同时,他们赋予了道德判断很高的成本。你想想,想要得到神谕,得跋山涉水采集原材料,花费精力饲养小鸡,这样一来,每次决定的时候,肯定会十分谨慎。这份谨慎甚至超过了我们。

所以,作为现代人,我们至少可以从赞德人的巫术思维中学到一点谦逊和敬畏。人的伟大我们都很清楚,但是认识到人的局限,有时候其实更重要。

好,这本书的内容到这里就讲完了。巫术思维的核心,就是相信物的能动性。他们认为,不幸很多时候是巫术在作怪,他们会通过神谕寻找施展巫术的巫师复仇,如果神谕失效,他们会让魔药来帮忙。巫术、神谕、魔药对他们来说都是客观的物质,而且这三种物质自己都有能动性。赞德人的巫术思维帮助赞德社会实现了道德与司法的客观化,以部落文化的形态建立了国家,实现了和平。

最后,我想说说自己解读这本书的初衷。有一些很宏大的问题,比如文明的价值、生活的正当性和可能性,其实都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反思。人类学之所以研究原始人、部落文化,就是在为现代人寻找一面镜子,帮助我们思考这些宏大的问题。让现代人知道,不要盲目自信,认为我们的解决方案就是唯一的解决方案,我们的生活就是唯一的可能。

为什么对于原始人的研究是十九世纪中叶以后才发展起来?那是因为我们对于自己的文明没有那么自信,我们不相信通过研究,这个所谓的文明社会就能够确定一种叫做绝对美好的制度。我们必须得达成对于人性的通透理解,才有可能自觉塑造一种美好的政治、美好的生活。怎么达成对人性的理解呢?通过跟原始人的对话,或许能发现潜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撰稿:施展工作室 转述:成亚 脑图:刘艳导图工坊

划重点

1.巫术思维的核心,就是相信物的能动性。

2.赞德人的巫术思维帮助赞德社会实现了道德与司法的客观化,以部落文化的形态建立了国家,实现了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