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的年代》 裴鹏程解读

《资本的年代》| 裴鹏程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介绍的是《资本的年代：1848—1875》。

这本书是著名历史学家艾瑞克·霍布斯鲍姆“年代四部曲”的第二部作品，作者把1848年到1875年这27年称作“资本的年代”。

其实，很少有人会把这27年看作一个特征鲜明的历史时期。这段历史之前，有英国工业革命和法国大革命，“革命”是关键词。在此之后，欧洲各国竞争加剧，为了在竞争中获胜，各国政治经济演化为帝国模式，最终触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帝国”是关键词。而夹在中间的这27年里，能说得上来的重要事件好像只有德国、意大利的统一，美国打了场内战，这些事情与之前的工业革命、法国大革命，之后的两次世界大战相比，对人类文明进程的影响似乎没有那么大。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二十多年无聊沉闷，只算是个过渡期。

但霍布斯鲍姆告诉我们，这二十多年至关重要。在“年代四部曲”的第一部《革命的年代：1789—1848》中，作者提到“双元革命”概念，也就是英国工业革命和法国政治革命。在1789年到1848年间，这两种革命双管齐下，形成一种对称的美。不过，从1848年开始，这种对称不复存在了，政治革命偃旗息鼓，但工业革命昂首挺进，世界历史步入“资本的年代”。 今天，资本主义在全球大行其道，欧美国家的政治经济模式占据着世界主流，这一切都归功于19世纪中叶20年间资本主义的空前发展。西方在这个时期，确立了政治经济范式，并以自己为中心构建了世界格局。我们习以为常的，大到“民族国家”“全球化”，小到“艺术品拍卖”“定期休假”，都要追溯到这个原点。可以说，我们今天仍然生活在资本年代所塑造的格局之中。

下面，我们分两大部分介绍这个重要但不起眼的“资本的年代”：第一部分，为什么这段时期会成为“资本的年代”，为什么经济发展成为主题？第二部分，“资本的年代”有什么特征，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什么影响？

如果把1848年到1875年的历史看作是一部内容丰富的戏剧，“1848年革命”便是剧场大幕拉开前的序曲。

“1848年革命”是欧洲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革命运动 ，1月，革命在地中海中央的西西里岛爆发，随后法国爆发“二月革命”，紧接着革命之火在整个欧洲蔓延。突如其来的革命，让各国统治者难以招架。但很快，革命迅速被镇压，仅仅18个月，欧洲范围内的革命全部失败。

关于这个重大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听书《革命的年代》以及《1848：革命之年》有过非常细致的分析。在这里，我们重点关注一个问题，既然革命之火熊熊燃起，为什么被迅速扑灭？此后的欧洲再没能爆发这样大规模的革命呢？

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就会明白，霍布斯鲍姆所谓的“资本的年代”是在什么背景下出现的，为什么西方世界进入了二十多年的快速发展期。

关于“1848年革命”迅速失败的原因有很多解释，有人说，欧洲各国封建统治者力量强大，只是由于不注意，革命者才逞了一时威风。一旦统治者们回过神来，收拾革命者是分秒钟的事情。还有学者说，“1848年革命”的斗争目标不明确，一些人希望推翻君主制，建立民主选举的共和制；一些人希望实现民族独立，摆脱宗主国控制；还有许多人纯粹是投机分子，就想趁乱捞点好处，一团散沙的革命者经不起对方收拾。

霍布斯鲍姆有个犀利的解释，他认为，这是因为温和的自由主义者不再支持革命了。前面的各种解释其实都能归结到这一点。

那霍布斯鲍姆所谓的“温和的自由主义者”是谁呢？英国工业革命爆发已经有半个多世纪了，欧洲各国，尤其是法国、普鲁士、意大利等地也在陆续开展工业革命。工业革命孕育了一批中产阶级，他们可能是商人，也可能是中小型工厂主，赚了不少钱，但进一步发展受到了传统封建制度的限制，比如统治者不允许买卖土地、收取各种杂税等等，这时他们就迫切地希望，统治者减少限制，让资本主义自由发展，也就是说这些中产阶级大多是自由主义者。

对现状最不满的是底层劳动者，他们并没有在工业革命中获得多少好处，反倒是原来自由清贫的生活被打破了，他们的土地被大资本家巧取豪夺，现在只能在工厂工作，换取微薄的工资。他们也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无奈没有选举权。他们反复向当局申诉，但大资本家和统治者们就是充耳不闻。因此，他们成为“1848年革命”最坚定的推动者。那些中产阶级自由主义者，看到机会，也想争取一些利益，所以参与进来。另外，还有一些理念先进的知识分子、开明的上层人士加入，让“1848年的革命”看起来波澜壮阔。

但革命者们只有一腔热血和怒气，缺少组织、缺少领导、缺少理论，没能提出自己的目标，所以闹来闹去就失控了，演变成在城市里四处打砸抢烧。大资本家和统治者气坏了，更关键的是，与贫苦劳工站在一起的中产阶级也被吓坏了。他们都是有财产的人，原本支持革命是想争取更多好处，但现在自己兜里的东西也得搭进去，于是他们的态度立刻发生转变，倒向旧制度的维护者，也就是统治当局和大资本家们。

这时候，统治者们看到，革命群体中最有实力的人投奔过来了，便想办法拉拢。方法很简单，就是答应他们的部分请求，提供更宽松的经营环境，给予更充分的政治权利、更优惠的政策等等。

经过这次革命，中产阶级自由主义者们收获了两条经验：第一，革命是危险的，风险高；第二，一些要求，尤其是经济诉求，不用革命手段也可以实现。

于是，革命在这个时候发生显著转变。原来，革命双方是保守势力和进步力量之间的斗争，但中产阶级倒戈后，革命双方转变为，追求社会秩序稳定的一群人和追求社会革命的另一群人。 于是，在普鲁士等地，革命并没有持续多久。哪些地区的革命维持时间比较久呢？主要是追求民族独立的地区，比如匈牙利、威尼斯。这些地区被奥地利统治者控制。这些地区斗争的诉求，是追求民族独立。他们的目标清晰明确，所以持续时间久。不过，这时的民族主义尚不足以同封建帝国的强大军队抗衡，勉强支撑一阵后，最终也失败了。

这场革命带来了什么结果呢？

首先是革命减少了。欧洲各国统治者不再敢延续过去粗暴的家长式统治方式，不得不考虑人民的诉求，改善底层人的生活，因此社会矛盾弱化，冲突减少。其次，由于资产阶级掌握了国家政权，出台了一系列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政策。在这个背景下，大量农业人口获得自由就业机会，这为市场补充了劳动资源；现代科学进步，尤其是电学和化学发展，不断改进生产技术；陆地上，铁路广泛铺设，海洋上，远洋交通工具大量使用，世界的连结变得紧密起来，许多欧洲商人和冒险者走向世界各地寻找商机，资本、技术和劳动力这些要素快速流通，欧洲走向了前所未有的“大繁荣”。

总之，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

序曲过后，时代的大幕拉开，我们来具体看看，“资本的年代”只有“大繁荣”吗？

深入了解“资本的时代”之前，我们先要重新认识一下“资本主义”。霍布斯鲍姆认为，“资本主义”这个概念，不可能出现在1848年以前。因为，资本主义的全球性胜利，是1848年后数十年历史的主旋律。

这个时代的人们相信，一切都是围绕“资本”展开的：私营企业利用资本在全世界范围内，从最便宜的市场上采购原料和劳动力，加工为产品后，高价卖出，赚取利润。接下来，逐步壮大的企业家可以进一步影响政治，维持现有秩序，巩固已有优势，以获得更高收益。自始至终，资本是核心，它既是人们追求的目标，也是实现目标的动力。因此，1848年后的数十年，是“资本的年代”。

但要注意，“资本的年代”并不只有繁荣，还有积聚在繁荣下的剧烈变动。

首先是全球性的经济危机。

铁路和船运的发展 ，电报的诞生 ，把世界主要经济区连接起来，彼此之间相互依赖。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经济危机在局部出现，世界经济的其余部分免不了受到牵连。国际性的经济大萧条出现了。

作者提到，19世纪40年代，影响世界形势的经济波动有两种：一种是古代的农业周期，建立在庄稼和牲畜的收成好坏之上。比如纺织需要棉花，如果遇到年景不佳，棉花收成不好，整个产业链都会受影响，这是古代农业周期。

除了传统的农业危机，另一种是新出现的“商业周期”。资本家在全球追逐利润，所以天然对自由主义充满向往，对他们来说，市场越自由开放越好。但过度放纵，会造成周期性危机。这个逻辑简单概括就是：资本家想赚更多钱，于是大量生产商品，结果生产过剩，引发经济危机。等经济危机过去后，供求平衡，出于赚钱的本能，资本家会再次扩大生产，新一轮经济危机会再次到来。

由于英国在18世纪后期就开展了工业革命，进入资本主义时代，所以早在1826年、1837年就先后发生过经济危机，但当时的世界还没有联系在一起，所以经济危机主要波及英国本土以及北美殖民地；到了1848年，世界联系变得密切，商业周期性危机扩大到世界规模。比如，1857年的商业周期危机可能是第一个现代形式的世界经济危机。这场危机是从纽约一家银行倒闭开始的，随后传入英国本土，接下来是北部德意志，然后是北欧，后来又波及南美，世界各地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资本的年代”不仅出现了经济危机，紧接着还有政治危机和军事危机。全球化免不了引发利益不均，国际间的冲突随之出现，冲突激化到极点，便是战争。

一些当时发生的大事，如果从资本全球化的角度观察，会有不一样的答案。

1861年美国爆发了持续4年的南北战争。过去我们会认为，战争爆发是由于北方工商业主和南方种植园主之间矛盾激化。北方需要自由劳动力发展工商业，但南方种植园需要黑人奴隶在种植园工作，双方在奴隶问题上产生争执，后来南方甚至退出邦联，因此引发了战争。

但霍布斯鲍姆告诉我们，美国北方工商业主的对手，并不是南方种植园主，而是英国资本家，美国南方只是双方争夺的一块蛋糕而已。

工业生产离不开原材料，而棉花是当时最不可或缺的原料，工业革命就是从纺织业开始的。美国南部是当时除印度外最重要的棉花产区。虽然美国南部与北部在地理和政治上共同构成了美国，但在经济上，美国南部与英国走得更近，毕竟英国本土的工业水平是当时世界最强的。但北部的工商业主心里就很不舒服，美国北部也在进行工业化，本国的棉花就在眼前，却享受不到便利，因此要通过战争把眼前的蛋糕抢回来。

正如霍布斯鲍姆所说，美国内战有很多政治原因，但我们一定要看到背后的全球范围的资本博弈。美国内战几乎可以被视为是南方从大英帝国的经济附庸，转而成为美国新兴的大工业经济的经济附庸。

美国工商业者的野心，并没有因为打赢南北战争而结束。我们知道，随着美国国力不断增强，美国甚至要把拉美地区当作自己的后花园，喊出了“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听起来，好像是美国人底气硬了，在横行霸道。其实，这仍然是美国资本主义扩张的表现。拉美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人口多但工业生产能力弱，是潜在的销售市场。因此，美国要做的，便是把整个美洲从英国的经济附庸变成美国自己的经济附庸。这样看的话，美国内战并不是一个孤立事件，它其实是美国资本主义在全球扩张的第一步。

你有没有发现，这时的资本主义有个显著变化，它不再是个别商人、个别公司的行为，而是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和政府的深度参与。为了获利，这些国家政府甚至把战争当作杠杆。

这并不是特例。在19世纪60年代前后，欧洲经历了四场大战，一次是法国、意大利等国对奥地利的战争，一次是普鲁士、奥地利对丹麦的战争，一次是普鲁士、意大利对奥地利的战争，还有一次是普鲁士等国对法国的战争。这些战争有个特点，时间不长，耗费不大。

霍布斯鲍姆认为，这是因为，这些欧洲国家的政府认为，战争是一种工具，而且他们相信有能力把这个工具用好，把它控制在适度范围内。俾斯麦就是持这种观点人士的典型代表，前面说的四次战争中，至少有三次是俾斯麦直接参与的。

在这里，霍布斯鲍姆其实在引导我们进一步思考，为什么几十年后欧洲爆发一战，后来甚至爆发了规模更大的二战呢？就是因为，人们已经习惯把战争视为一种工具，而且认为，这种工具是可以被控制的。当时的人们并没有预见到，这样发展下去会失控，会引发全面战争，而全面战争很可能毁灭世界。

资本主义的全球性扩张，引发了经济危机，也引发了频繁的战争。其实，在政治方面，资本主义全球化还带来一个很大的影响，这就是“民族的创建”。

民族是被“创建”的，这个理论并不奇特，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在《想象的共同体》一书中也提到，现代的民族是被发明的。

我们这里需要注意民族和我们今天的主题“资本主义”有什么关系。现代民族观念的兴起，有一个历史时期需要被格外关注，这就是19世纪中期，也就是我们正在讨论的“资本的年代”整个历史阶段。

随着资本主义在全球范围内扩张，各国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如何在竞争中获胜呢？最具竞争力的政治形式，便是民族国家。书中提到，若问1848年到19世纪70年代的国际政治如何，传统的西方编年史家会毫不迟疑地说：是创建民族国家的欧洲。 只不过，当时的人们使用的并不是我们熟悉的“民族主义”这个词，而是“民族原则”的叫法。

当时，欧洲各国都倾向建立民族国家。上一部分讲到，在这二十多年间，小规模战争不断，这些战争就是在一个个民族国家之间展开的。早在“1848年革命”，征兆已经出现，奥地利统治下的意大利人、匈牙利人、波兰人、罗马尼亚人都在坚定地争取民族独立，要求建立独立统一的国家。虽然1848年革命失败了，但之后二十多年里，民族独立运动一直在发展，比如意大利地区西北部的萨伏伊政权统一了意大利，德意志地区北部的普鲁士统一了德国，匈牙利在1867年获得了实际自治，罗马尼亚与两个公国合并成一个国家。即使是法国这样古老的国家，民族意识也在增强，我们都学过一篇课文叫《最后一课》，反映的就是法国的民族主义观念。

在我们的印象里，什么样的群体能称得上是民族呢？这群人的生理特征要相近，要有共同的历史、文化以及语言，最好有一块世代生活的聚居地。但实际情况是，很多19世纪诞生的欧洲民族国家并不完全符合这个特征。比如意大利，它与英国、法国不一样，在1860年统一运动之前，欧洲并没有一个叫意大利的国家，“意大利”只是个地区名称。日常生活中说标准意大利语的人不超过2.5%，人们说的话，与其说是方言，不如说是独立的语言。意大利政府19世纪60年代向西西里岛派了一名学校校长，由于语音不通，西西里当地人竟然以为他是英国人。意大利复兴运动主要人物马西莫就说：“我们已经缔造了意大利，必须接着缔造意大利人。”

因此，欧洲民族国家就使用各种手段强化民族国家意识。比如运用国家征兵机制、就业机制、教育机制等等。正是在这二十多年间，欧美资本主义国家的教育制度迅速发展。1849年到1875年间，全世界新建了18所新大学，9所位于欧洲，而另外9所，有5所在美国，2所在英国殖民地澳大利亚，1所在法国殖民地阿尔及利亚，还有1所是在努力向欧美看齐的日本。

在“资本的年代”，由于欧洲强国之间竞争加剧，“民族国家”政治模式甚至成为一种竞争手段。你看，我们一直都在讲“竞争”，优胜劣汰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正是那个时代的普遍信条。面对越来越激烈的竞争，相对发达的欧洲资本主义国家尚且力不从心，世界其他相对落后的地区会是什么样呢？

当我们把视野从欧洲扩大到整个世界，你会发现，“资本的年代”还有一个特征，在欧洲以外的落后地区，只有少数国家成为竞争的“胜利者”，大多数国家和地区都沦为“失败者”。

这一时期的“胜利者”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美国，一个是日本。

美国成功的原因，简要概括有以下几点：地域广大资源丰富，而且没有历史包袱，在空旷的舞台上，资本主义获得快速发展。南方奴隶制曾经是个障碍，但南北战争后，美国扫清了阻碍，建立起广大的自由贸易共同体。

日本走的是另一条路，霍布斯鲍姆认为，虽然日本的文化基础与西方不同，但社会基础是类似的，尤其与普鲁士的情况相近。日本与普鲁士的社会都有完善的等级制度，所以，推行自上而下的改革时，所受阻力比较小。但这样的社会便利其实是把双刃剑。先说好处，比如等级制可以解决劳动纪律问题，日本的工人不会像英国那样，动不动罢工、动不动游行；但坏处是，封建残余过重，国家经济和政治现代化发展背着沉重的包袱，跑不快，比如日本、普鲁士都有军国主义历史问题。

美国和日本虽然不在欧洲，但都走上了欧洲资本主义的发展轨道，在残酷竞争中有幸成为“胜利者”，大多数国家是“失败者”。

作者把生活在这个时代的非西方地区分为四类：一类是从西方殖民中解放的地区，如拉美各国；一类是被西方殖民统治的地区，如印度；一类还没有被西方统治的古老帝国，如奥斯曼帝国、中国清朝；最后是尚未开化的撒哈拉以南的非洲。

随着资本主义全球化发展，大部分地区都无法避免受到西方影响，留给这些地区的选择，不是接受或拒绝西化，而是多大程度接受西化。

比如，从西方殖民中解放出来的拉美国家，它们进行了全盘西化。但这些国家立国晚，过去殖民地时期，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充当原料供应地和欧洲商品倾销市场，独立后仍然这样。为什么这些国家不积极发展工业呢？这些国家的统治者几乎都是欧洲白人。他们之所以争取拉美国家独立，很大程度是为了自身利益，并没有从国家发展角度考虑问题，独立后，他们可以依赖出口原料发家致富，因此没有必要花力气推动工业化。

再比如，以印度为代表的西方殖民地区。由于被英国统治，印度的西化程度是由殖民者决定的。英国人的数量毕竟有限，为了管理面积庞大、人口众多的印度，英国人选择了一些印度精英，对他们进行西方式教育，希望借着他们的力量来管理印度。这个方案的确节省了英国人的成本，但印度精英们怎么会死心塌地帮着外国人呢？很快，他们就成为争取印度独立的核心力量。

还有一类，是还没有被西方殖民的中国清朝、奥斯曼帝国等政权。出于自身利益，清朝等政权的统治者们试图借助西方力量进行改良维新，进行有限度、有选择的西化。但落后的社会基础根本无法消化这些现代化力量，结果给西方渗透提供了机会，同时本国国民的反封建反压迫意识也在逐渐觉醒，为清朝政权最终灭亡埋下伏笔。

从1848年到19世纪70年代，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三十年，但世界发生的变化是剧烈的。在这期间，资本在全球流动，造成了全球化的经济危机；各国之间竞争加剧，于是纷纷转变为民族国家形态，利用战争进行对抗；放眼欧洲以外，美国和日本加入了欧洲崛起的行列，但大多数亚、非、拉美国家却成为“失败者”，在国际竞争中处于下风。

其实，在那二十多年间，世界的变化远不止上述内容，资本全球化带来了空前规模的人口流动，除了农村人口随着工业化涌入城市以外，在全世界范围内，大量欧洲贫苦失业者移居到美国、澳大利亚寻找机会；中国、印度的契约劳工也加入移民大军，补充了刚被禁止的奴隶贸易带来的劳动力缺口。另外，一批中产阶级出现了，他们有短期旅行的习惯，在他们的需求下，世界上出现了一批度假胜地。 还有一些有钱人闲来无事，大量投资艺术领域，今天我们常说，某一幅画动不动拍卖出上百万上千万，这个风潮就是那时形成的。 另外，在文化领域，由于物理、化学、生物学的研究突破直接促进了工业发展，创造了经济价值，因此这个时代人们更加注重自然科学，哲学和神学不再是显学。

不过，在“资本的年代”，资本属于资本家，涌入工业生产领域的工人们并没有享受到足够的好处，他们的总体生活水平比二十年前确实有所提高，但仍然是维持在温饱线上，毫无积蓄，一旦失去工作，便会挨饿受冻。因此，被资产阶级排挤在外的工人阶级形成了，在接下来的历史篇章里，这些人将为争取利益而奋斗。

本书讲的是“资本的年代”的特征和影响。到这里，本书主要内容就为你介绍完了。最后，我们看一个有趣的问题。

本书题目是《资本的年代：1848—1875》，但在书中讲“资本的年代”始于“1848年革命”，结束于“19世纪70年代”，第一个时间节点很清晰，第二个时间节点有点模糊。

作者是这样解释的：“资本时代的小路并没有结束在可鸟瞰全景的制高点上，而是结束在景色不太容易辨认的转弯处，也就是1871—1879年之间的某个时候。如果我们必须指出个具体日子，那就让我们选一个能象征这十多年的某个时候，但不要和什么特定事件有关，免得将它不必要地凸显了。就让我们选择，比如说，1875年吧。”

听起来，霍布斯鲍姆有点随意，这正说明历史的发展是连贯的，历史学者之所以要找出一个路标，是为了我们更好地观察历史的走向。话说到这里，那19世纪70年代后，也就是“资本的年代”落幕后，世界历史走向了何方呢？

简单说，未来几十年，自由主义退潮，一大批垄断企业出现了，像洛克菲勒、卡耐基等石油大亨、钢铁大王，掌握了一国甚至是全球经济的命脉；从政治上讲，先进的欧美国家控制着世界的秩序，落后国家沦为附庸。然而，优胜劣汰的生存竞争仍然加剧。因此，19世纪后期的世界将朝着一个惊险的方向进发。欲知后续发展，请关注霍布斯鲍姆“年代四部曲”的第三部《帝国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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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1. 在1789年到1848年间，英国工业革命、法国政治革命双管齐下，形成一种对称的美。从1848年开始，政治革命偃旗息鼓，工业革命昂首挺进，世界历史步入“资本的年代”。

2. 在19世纪后期，随着资本主义全球化发展，大部分地区都无法避免受到西方影响，除了美国、日本等少数国家成功融入西方，其他地区都暂时沦为“失败者”，留给它们的选择，不是接受或拒绝西化，而是多大程度接受西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