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现代世界文明的起点》 王鹏解读
《苏格兰：现代世界文明的起点》| 王鹏解读
关于作者
阿瑟·赫尔曼，美国著名历史学家，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历史学博士，现任哈德逊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他曾被任命为苏格兰文化艺术委员会委员，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担任这一职位的非英籍人士。
关于本书
在本书中，赫尔曼从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为我们讲述了苏格兰启蒙运动的起源和发展脉络。他立足于英雄史观，用大量的篇幅，描述了苏格兰杰出人物的经历和思想，并搭建出他们之间的关联。本书能够让人们重新发现这一段遭到忽视甚至已被遗忘的思想与历史，进而会让我们对今天的世界经济、文化和社会制度有更深刻的认识。
核心内容
启蒙运动发生在英格兰是地理、历史、政治和经济等方面共同作用的结果，苏格兰与英格兰的联合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这场启蒙运动中，诞生了许多伟大的思想家。这场运动不仅在自然科学方面留下了宝贵的财富，还创造了社会科学这个学科大类，使人类的知识体系得到了完善。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本期为你解读的是《苏格兰：现代世界文明的起点》。刚听这个书名，估计你已经觉得奇怪了，要说现代世界文明的起点，怎么也不会轮到苏格兰啊。可是本书的作者阿瑟·赫尔曼就这么认为。
那么这个起点到底是什么呢？是18世纪的时候，发生在苏格兰的一场启蒙运动。在这场启蒙运动中，苏格兰不仅创造了现代文明的基本观念，比如商业社会、劳动分工、民主法治等等，而且在政治学、经济学、自然科学等方面影响了欧洲乃至世界，就连今天美国的社会体系中，也能寻觅到苏格兰启蒙思想的影子。可以说，了解这场苏格兰启蒙运动，会让我们对今天的世界经济、文化和社会制度有更深刻的认识。
谈到启蒙运动，你可能马上就会想到同一时期发生在法国的启蒙运动，以及伏尔泰、孟德斯鸠、狄德罗和卢梭等这批思想巨人的名字，但是对这场苏格兰启蒙运动却不太了解。不过我说几个人你就知道这场运动的伟大性了。在这场启蒙运动中，代表人物有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改良蒸汽机的詹姆斯·瓦特，还有哲学家大卫·休谟等等。这场启蒙运动和法国的启蒙运动都是18世纪启蒙运动思想谱系的有机组成，都极大地推动了人的自我认知和理性思考。但是，“苏格兰”一词在中文世界一直不太受关注，直到2014年苏格兰独立公投才使得这个地区重回人们的视野。本书的出版也是想让人们重新发现这一段遭到忽视，甚至已经被遗忘的思想与历史。
在这本书中，赫尔曼从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为我们讲述这场运动的起源和发展脉络。他立足于英雄史观，用大量的篇幅，描述了苏格兰杰出人物的经历和思想，并搭建出他们之间的关联。赫尔曼写这么一本书，是因为他觉得市面上缺少介绍苏格兰启蒙运动的大众读物。他在书中兼具了学术性和趣味性，所以一出版就广受欢迎。还值得你注意的一点是，阿瑟·赫尔曼虽然写的是苏格兰启蒙运动，但他其实是一个美国人，是美国著名历史学家。他曾被任命为苏格兰文化艺术委员会委员，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担任这一职位的非英籍人士。
介绍完这本书的基本情况和作者概况，那么下面，我就从三个方面来为你讲述这本书的主要内容。第一，这场启蒙运动为什么会发生在苏格兰？第二，在这场运动中诞生了哪些辉煌的思想？第三，苏格兰启蒙思想究竟影响了现代世界文明的哪些方面？
那我们就先来看看第一个重点内容：这场启蒙运动为什么会发生在苏格兰？这里主要有三个因素。
首先，是地理因素。我们知道，地理环境常常可以决定文明发展的方向，那苏格兰的地理条件如何呢？答案是，比较糟糕。在苏格兰三万平方英里的土地上，只有1/10能用来耕种，而将近2/3的土地面积都是山地，只能进行粗放经营。这种地理环境，很大程度上导致了苏格兰在历史进程中长期落后的局面，直到17世纪末都还是欧洲最贫穷的国家。
但苏格兰有着悠久的海外移民和经商传统，在17世纪的时候，商业的力量已经渗透进了苏格兰的乡村。开明的地主开始采用一系列激励措施，比如撒石灰增添土地肥力，建新的大规模牛羊牧场等等，鼓励承租人进行先进的农耕实践。同时地租也开始由实物向货币转化，土地租佃模式逐渐统一而且固定。乡村经济生产关系进一步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大规模的圈地运动使得人们对耕种方式和工具的要求不断增高。在这个发明创造的过程中，苏格兰人逐渐迈进了自然科学的大门，这为启蒙运动奠定了科学基础。
其次，是文化因素。由于苏格兰的经济非常落后，环境承载能力很低，难以养活更多人，不少男子成年后，会选择离开本国去讨生活。这种职业选择的传统，对苏格兰的教育形成了一种倒逼机制，使苏格兰的专业教育非常发达。
苏格兰的教育体系，使几乎所有人都能识字阅读，其中很多人还能写字和记账。在孩子们很小的时候，学校就有意识教给他们一技之长，以便将来能获得更多的工作机会。苏格兰的大学教育更是顺应时代的需要，率先将科技革命的新成果引入大学学习，改革课程，增加实用性学科，将大学与社会生活紧密联系。当现代科学还没有进入欧洲的其他大学时，苏格兰的大学教授却已经几乎都是卓越的科学家了。
从18世纪中叶开始，注重实用教育和职业训练的苏格兰大学教育己经在自然科学、法学、医学、政治经济学等方面取得重大成就，许多同时代的人都感到苏格兰的大学教育为不列颠诸岛提供了最好的高等教育范本。在之后的启蒙运动中，大学成为了重要的思想战场，像亚当·斯密、休谟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启蒙思想家都是从大学走出来的。
启蒙运动缘起于苏格兰的最后一个因素，就是和英格兰的合并。17世纪末，苏格兰的经济形势每况愈下。连年饥荒对经济的打击，再加上内部纷乱的教派斗争，穷困的苏格兰几乎难以维持独立国家的地位，迫切地需要经济援助。巧的是，那时它南边富有的“兄弟”英格兰也正面临危机，也就是法国入侵和詹姆斯二世复辟。这双重压力促使英格兰急需苏格兰的协助，来守住北边的门户。这种局面下，两个国家的政府一拍即合，都认为联合才是最好的出路。于是，1707年，苏格兰和英格兰签署了《联合条约》，合并成为大不列颠王国。
但两个民族文化的融合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在签订条约之后的几十年里，王国内部始终存在着对联盟的不满情绪，也发生了三场比较严重的叛乱。一些苏格兰人意识到了自己和英格兰的差距，希望学习他们的先进文化，可是英格兰对自己这个“穷兄弟”一直抱有一种轻蔑的态度，并不愿意接纳他们，这更加激发了苏格兰人的自强心理。
面对两国合并带来的方方面面的变化，苏格兰的知识分子们开始思考到底怎样才能发展壮大苏格兰，让它平等的融入英格兰这个更为发达的国家。苏格兰的启蒙思想家们，带着一种开明宽容的态度去研究历史，探求社会规律，和世界各地的学者们进行交流，并且通过建立协会和学者俱乐部等方式，对社会问题发出自己的声音。他们对历史变迁和社会进步的探索与追问，吹响了启蒙运动的号角。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为什么启蒙运动会诞生在苏格兰。首先，地理条件的恶劣促使苏格兰人不断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开始探索自然科学；其次，苏格兰的专业教育促进了现代大学制度的诞生，给启蒙运动提供了基础；最后，与英格兰的合并，刺痛了苏格兰启蒙思想家们，使他们开始研究人文科学，思考民主、自由、公平等命题。至此，启蒙运动的旭日已然升起，开始点亮整个欧洲大陆。
接下来，我们开始讲这本书的第二个重点：在这场启蒙运动中，诞生了哪些辉煌的思想。在这一部分，我们将以亚当·斯密为核心，谈谈他身边那些苏格兰的启蒙思想家们对人性和社会的思考。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这场运动的开山鼻祖，同时也是亚当·斯密的老师：弗朗西斯·哈奇森。他培养了整整一代的苏格兰知识分子，亚当·斯密称他为“永远无法忘怀的哈奇森先生”。哈奇森在苏格兰的格拉斯哥大学读完硕士后留校任职，并进行了学院改革，他第一次使用英语而不是拉丁语来讲道德哲学这门课，自由轻松的上课氛围很受学生欢迎。
哈奇森相信，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道德感，和对善恶最基本的辨别力。换句话说，他认为人们判断是非的能力是天生的，就像我们一出生就有手有脚一样。“爱”是一切道德的原点，而在最高层次的道德中，感情使得利他主义和利己主义合二为一。举个例子，当我们逗小孩子时，孩子觉得开心，我们也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这就是一种爱的联结，感情的联结。当然，哈奇森并不否认世界上存在着邪恶的行为，但他认为那些不是人类的本质。他认为只要理性思考，倾听内心，每个人都能把别人的快乐放在比自己更高的位置。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哈奇森一样，对人性保持乐观态度，大卫·休谟就是一个反例。休谟是一个典型的怀疑论者，也就是说，他把“怀疑”作为思维的首要原则和对待一切的出发点。所以，当面对人性时，休谟也很自然地保持着这种怀疑。他全盘否定了哈奇森对人性的乐观态度，而把利己主义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休谟认为，利己主义意味着一切。引导我们行为的最根本力量并不是所谓的“道德感”，也不是理性，而是自我满足的欲望，这才是人类社会最根本的激情。
我多说一点，哈奇森和休谟对人性和道德的不同观点，实际上很像中国古代哲学中的“性善论”“性恶论”，不过两者殊途同归，目的都是教人从善，达到理想的道德境界。荀子主张通过道德的训导、礼法的约束来去恶为善。休谟也认为，人类的这种利己本能如果不加限制，最终会毁掉一切，所以需要法律和制度来进行约束。这种思想对后来美国的三权分立体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休谟的观点几乎完全摧毁了人类的道德优越感，现在的我们听来都有些怀疑和失落，当时的人们更是如此。教徒们对休谟大加指责，想要禁止他的书出版。哈奇森在看过休谟的第一部作品《人性论》之后，想方设法阻止他在大学任职。尽管如此，休谟的思想还是产生了非常深远的影响，连他的对手都不得不承认，他是当代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康德在第一次读到他的作品时，甚至说他让自己从教条的迷梦中猛然觉醒。
虽然大卫·休谟认为自私和目光短浅才是人的本性，但他却对文明社会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觉得这要归功于权力和自由的制衡，具体来说，也就是政府和自由派之间的斗争。这两者之间看起来势不两立，实际上却存在着一种既冲突又互相补充的张力。对这种张力，休谟并没有重点阐释，他只是认为这种控制与自由的斗争会一直存在下去。而他的朋友亚当·斯密则受到这种思想的启发，创立了自己的新理论。
亚当·斯密出生的时候，苏格兰和英格兰刚合并十几年，社会环境仍然不稳定，苏格兰沿岸的走私活动十分频繁，而且大部分参与走私犯罪的人原来都是安分的市民。这种情况使少年的亚当·斯密认识到，人类可以为了利益不顾一切，甚至冒着违反法律的风险，这一点也深深影响到了他后来的学术思想。
说到亚当·斯密的著作，大家最先想起的通常是那本久负盛名的《国富论》。我们现在通常认为他是经济学之父，政治经济学的奠基人，但亚当·斯密自己却认为他首先是一位道德哲学家。那作为一名道德哲学教授，亚当·斯密又是怎么看待道德的呢？事实上，他的思索正产生于哈奇森和休谟之间的一个分歧点，也就是人的道德感究竟是哪里来的。哈奇森认为道德感是人生来就有的，休谟却认为道德是社会强加给人的。而亚当·斯密则找到了自己的解释，他使用了“同胞感情”这个词来重新定义固有道德。什么是同胞感情呢？简单解释，就是指人在群体中产生的一种身份认同感。他认为，由于存在这种身份认同，人们自然而然会对别人和自身的行为作出道德评判。
从这些思想出发，亚当·斯密完成了《道德情操论》的撰写。这本书让他一举成名，连休谟也对他赞叹不已；康德断定德国没有人能写出这么精彩的道德哲学文章；伏尔泰在读完这本书后，也认为法国无人能与之相比。而这时，亚当·斯密那本最令人瞩目的经济学开山著作《国富论》还没有问世。
《国富论》这本伟大巨著的诞生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他就是巴克卢公爵。这位公爵当时只有十八岁，却已经是苏格兰最富有的人之一。他发现了亚当·斯密的才华，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辞去学校的职位，专心写书。很快，《国富论》便问世了。
这本书虽然十分风靡，但读者对它常常有一些误解。比如“看不见的手”这个概念，我们今天也经常会拿出来说，它甚至成为了市场机制的代名词，所以大家理所应当的认为这应该是亚当·斯密的重要理论。但实际上，这个词只是他对浅薄者的反讽。
什么意思呢？亚当·斯密虽然推崇商业机制，也相信自由市场会产生某种合理的秩序，但他并不认为这种秩序是完美的。政府作为市场的守夜人，发挥的作用更是无可替代的。他只是批评政府的多余干涉，比如说垄断政策、出口补贴等等，而不是全盘否定政府的作用。亚当·斯密认为政府存在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同时他对司法体系和法律制度对个人的保障作用也表示认可。再比如，读者有时还会批判亚当·斯密，认为他在为商人阶级辩护，这种看法也是有失公平的。在他的眼里，消费才应该是市场的最终目的，而自由市场的作用之一正是抑制商人贪婪的欲望，从而使生产活动真正为消费者服务。
《国富论》在历史上影响深远，被称为“西方经济界的圣经”。这本书的出现，标志着经济学成为了一门独立的学科，也意味着现代政治经济学的诞生。在书中，亚当·斯密第一次提出了劳动分工的概念，并对商业社会的经济发展、财富分配等方面进行了系统的解释。
总的来说，苏格兰启蒙运动的思想家们彼此建立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文化共同体，他们在传授知识的同时，也改变着人们的思维方式，鼓励人们摆脱权威的束缚，寻求自由与独立。这些伟大的知识分子们始终相信，现代工业和商业社会的发展将给人类带来更大的自由。他们的这些理念不仅改变了苏格兰人的文化和社会，更深刻地影响了现代世界的建立。
上面为你讲述的就是本书的第二个重点：这场启蒙运动中，诞生了哪些辉煌的思想。接下来，我们开始讲述本书的第三个重点内容：苏格兰启蒙思想究竟影响了现代文明的哪些方面。
要理解苏格兰启蒙运动对现代文明的影响，首先还要明确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是苏格兰启蒙运动？本书中文版序作者李宏图对这个问题做了精妙的回答。他认为，运用大哲学家康德的解释，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18世纪，欧洲发生了一场波澜壮阔的启蒙运动，在这之前，大多数欧洲人处于一种蒙昧的状态，只会听命于教皇或者贵族的权威。而启蒙运动最大的作用，就是使人认识到自己其实是有能力独立思考的，学会运用理性来看待万事万物。
18世纪法国的启蒙思想家前所未有地强调人的理性，他们高举理性旗帜，对君主专制、贵族特权、教会的迫害等展开猛烈批判，其中最为重要的是这样三个层面：自由、平等和博爱，这是法兰西民族对现代世界的伟大贡献。而对于苏格兰启蒙运动来说，他们不同意法国启蒙思想家一味强调的对理性的建构，认为在此之外还应该尊重社会既有的习俗和习惯。因此，和法国启蒙运动相比，苏格兰启蒙运动更能深刻地认识到“理性”本身在驱动或实现社会变化方面的局限性。
同样，苏格兰启蒙运动思想家对未来社会的理解和设计也与法国思想家们完全不同，他们从社会发展的阶段论出发，认为人类社会相继经历了捕猎阶段、畜牧阶段、农耕阶段，最后到达了商业社会，因此亚当·斯密创造出了“商业社会”的基本概念。苏格兰启蒙运动思想家认为，未来社会的基础是市场、法律和道德这三大要素，这是从另一视角来理解的现代性。
了解了启蒙运动的本质，我们再来看看什么是现代文明。从时间上来看，现代文明就是指中世纪之后的历史时期，如果按照著名历史学家斯塔夫里阿诺斯在《全球通史》中的划分，这个时间节点应该是1500年。现代文明是由科学技术、资本主义和现代民主构成的，而苏格兰启蒙运动不仅创造了民主、自由等现代性的观念，还塑造和构建了一个现代社会。现代文明和以前的世界最重要的不同，就体现在思想文化上，现代文明产生之后，科学和理性的观念开始深入人心，民主、法治的思想也逐渐得到普世的认可。
说到民主和法制，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美国。我们就以美国为例，来具体谈谈苏格兰启蒙运动是怎样影响现代社会体系的。
我们都知道，宪法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大法，美国的宪法是美国整个社会制度的基石。1776年，出于对中央政府愈发强大的恐惧，来自美国各州的代表们在第二次大陆会议上，通过联邦条例创建了一个弱小的中央政府。但这是一个连征税权都没有的中央政府，根本无法应对接踵而来的财政危机、武装叛乱和人民起义。于是，在乔治·华盛顿的主导下，我们熟知的1787年费城制宪会议召开了，这次会议持续了大概四个多月，最终采纳的计划来自詹姆斯·麦迪逊，也就是后来美国的第四任总统。麦迪逊最核心的思想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组成一个好政府的关键，是控制好权力，而控制权力最为有力的武器便是国家宪法。这次会议结束了美国松散联邦的历史，呈现出一个在宪法奠基之下全新的美国。
那么麦迪逊又和苏格兰启蒙运动的思想有什么关系呢？实际上，麦迪逊的宪法构想受苏格兰哲学家休谟的影响很深。麦迪逊曾经写过一本书，名字叫《关于联邦的备忘录》，书中就整理了不少休谟的言论，尤其对他的怀疑主义思想非常推崇。怀疑主义主要体现为权力分割和制衡体系。美国民主的建立是按照三权分立的理念构建的，这种理念的本质是一种精英民主，麦迪逊代表的是精英对多数统治的怀疑，他警惕民粹主义，反对大众民主，强调精英治理。这种思想后来被命名为“麦迪逊民主”。
除了麦迪逊，还有两个人也在新宪法的制定中功不可没。他们是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和詹姆斯·威尔逊。他们不但都有苏格兰血统，更深受苏格兰启蒙思想的影响。美国联邦制度的主要设计者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是一位苏格兰商人的儿子，他深受重商主义的代表人物詹姆斯·斯图尔特的影响；而美国的开国元勋，《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签署人之一詹姆斯·威尔逊，则主要受到托马斯·里德的影响。托马斯·里德也是苏格兰启蒙运动时期的一位伟大哲学家，苏格兰常识学派的创始人，他最重要的思想就是对“常识”这个概念的解释。
托马斯·里德认为，每个人都有判断基本真理的能力，也就是“常识”。这个思想塑造了美国未来一百多年的教育理论，也创造了一种有着坚定自尊的文化类型。这种文化类型常常被认为具有典型的美国特征，并且成为了现代民主的原则，但事实上这种文化来源于苏格兰启蒙运动。
苏格兰启蒙运动除了是民主与法制思想的起源，在自然科学领域也留下了宝贵的财富。受到常识学派的启发，苏格兰人意识到了从实验中发现科学规律的可能。詹姆斯·瓦特改良了蒸汽机，引发了第一次工业革命；苏格兰医生开拓了公共卫生领域，为控制传染病蔓延留下了经验；在苏格兰爱丁堡接受训练的伊拉斯谟斯·达尔文提出了和物种演化类似的观念，他的孙子查尔斯·达尔文将这种观念进一步发展，创作了《物种起源》，并提出生物进化论学说。在交通和通讯领域，苏格兰人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他们将技术不断应用于实践，建造了蒸汽动力船、蒸汽动力车和铁轨。
除此之外，苏格兰启蒙运动还发明了我们现在所说的“社会科学”，包括人类学、社会学、经济学、心理学等等。比如我们讲过，亚当·斯密就创造了政治经济学这门学科。正是在这场运动中，人类第一次认识到社会自身的发展是有规律可循的。也正是在这场运动中，人类大量的知识得到了学科化的重新整理，形成了完整的体系，并一直流传到现在。
事实上，苏格兰启蒙运动取得的巨大成就，一直存在于很多人的书架上或是电脑里，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那就是《大英百科全书》。书里成体系地整理了人类的各方面知识，而这正是启蒙运动的产物。
让我来总结一下，与其说苏格兰启蒙思想家们给我们留下了一种对世界的明确认识，倒不如说，他们给我们留下了一种寻根问底、实事求是的态度，一种不迷信权威、理性思考的文化特质。这种文化特质，正是苏格兰启蒙运动留给现代世界文明最珍贵的宝藏。
说到这儿，本期的内容就介绍的差不多了。下面，来简单总结一下本期为你分享的内容。
首先，我们说到了这场启蒙运动为什么会起源于苏格兰地区。这场启蒙运动发生在英格兰是地理、历史、政治和经济等方面共同作用的结果，苏格兰与英格兰的联合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其次，我们说到了在这场运动中诞生了哪些辉煌的思想。在这场运动期间，涌现了哈奇森、休谟、亚当·斯密这些伟大的思想家，他们对于人性和社会的看法直到现在仍然影响深远。
最后，我们说到了这些思想在现代世界文明的形成过程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苏格兰启蒙思想是现代社会民主与法制思想的源头，这场运动不仅在自然科学方面留下了宝贵的财富，还创造了社会科学这个学科大类，使人类的知识体系得到了完善。我们还从与法国启蒙运动比较的视角，再次明确了苏格兰启蒙运动和18世纪启蒙思潮的联系及特点。
总的来说，这是一本有关苏格兰近代历史的好书，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需要你注意。比如全书主要是以美国的视角来梳理苏格兰的民族史，所以苏格兰裔在美国的成就究竟与苏格兰社会有多大关系，值得你去思考。
撰稿：王鹏 脑图：摩西 转述：徐惟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