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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幸存者》 金燕西解读

《天生幸存者》| 金燕西解读

关于作者

温迪•霍尔登(Wendy Holden),拥有18年从业经历的资深记者,其中10年服务于《每日电讯报》,是该报负责国内、国外以及战争新闻的通讯记者。超过30部著作的独著者或合著者,包括几部最为畅销的战时传记,如《北非丽影》(Tomorrow to be Brave)、《直至太阳变冷》(Till the Sun Grows Cold)、《深入敌后》(Behind Enemy Lines)等。

关于本书

本书讲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三位母亲和她们的新生婴儿在大屠杀中挣扎求存。这是一个对生命礼赞的故事——即使身陷难以想象的残暴乱世,人类仍然能够爱人。

核心内容

本次音频会为你从三个部分解读这本书:第一,这三位犹太母亲是谁?第二,她们进入集中营都经历了什么?第三,她们是如何生下孩子、活下来的?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金燕西。今天我为你解读的书是《天生幸存者》,副标题是:集中营里三位年轻母亲与命运的抗争。

大约在80年前,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纳粹屠杀将近600万犹太人,其中包括近150万名儿童 ,还有成千上万的婴儿被扼杀在襁褓里。 对于当时的欧洲犹太人来说,他们此前可能是教授、咖啡店老板或珠宝商,和家人其乐融融地待在一起;突然有一天,他们却被破门而入的纳粹党卫军逮捕,像牲口一样拖上火车,骨肉分离,各自前往未知的命运。

可能我们都听说过奥斯维辛,这座臭名昭著的纳粹集中营,几乎已经成为人为灾难的代名词。但这仅仅还是众多集中营中的一个。数十年来,多少纪录片和书籍都在提醒着我们,战争是多么残酷,集中营是多么灭绝人性。如果你恰巧去过二战博物馆,看过奥斯维辛的真实影像,可能根本不愿意回想起那些画面,更别提亲身经历过的人了。活下来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今天我们要讲的这本书,有些特殊,它并不是一本纯粹的历史专著,也不是集中营亲历者的自述,而给这本书提供宝贵材料的三位犹太人当时还只是哭哭啼啼的婴儿。没错,他们都出生在集中营里,而这本书要讲的三位女主角就是他们的母亲。这三位伟大的母亲经历了奥斯维辛、弗赖贝格、毛特豪森三座集中营,不仅逃过了饥饿、疾病和毒气室,还生下孩子,并带着初生婴儿活了下来。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壮举,堪称奇迹,因为在集中营里,一旦被发现怀孕,大概率是会被直接送到毒气室的。这也是为什么,作者在三位母亲的故事开头都放了同样一个场景:一个看似和蔼、笑容满面的医生依次审问被脱去衣物的女性,对每一个人,他都问了同样一个问题——“美丽的女士,你怀孕了吗?”伪善的语气让人一时辨别不出对方的意图,有些人在慌乱中答错了;还有一些人因为怀孕已久,直接被发现了,她们无一例外都被送到了毒气室。本书的三位女主角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幸运地瞒了过去。但这还只是她们在未来十个月内,将要面临的第一个挑战。未来的旅途九死一生,那么,她们到底是依靠什么,活下来的呢?

本书作者是温蒂·霍尔登,她曾是《每日电讯报》的战争新闻通讯记者,撰写或合著了超过30部著作,包括《北非丽影》《深入敌后》等畅销战时传记。在这本书中,她参考了各类史料、信件与私人回忆,与三位母亲的子女深入沟通,小心翼翼地拼接起这个关于奇迹的故事。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这三位母亲被送入集中营的经历高度重合,但她们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那么,如果说只有一对母子活了下来,这或许只是运气,但这样的“奇迹”同时出现在三位母亲身上,那就远远不只是幸运那么简单了。多亏了她们的勇气与希望,这三位年轻母亲的孩子才能出生,并健康地活下来。

接下来,我将分三部分为你解读这本书。首先,我们来简单认识一下这三位犹太女性,她们的名字分别是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请记住这三个名字,她们是本书重要的女主角。随后,我们会将镜头切到奥斯维辛,看看她们被投入集中营后,都经历了什么?最后,我们再来看她们是如何活下来的。三位母亲与最黑暗的时代抗争,就像集中营的深渊中透出的一道光,她们也注定成为这场大屠杀的幸存者。

好,我们开始。请注意,以下的故事均来自作者对真实事件的记述与合理推测。

第一位女主人公的名字叫佩莉斯嘉,她出生于1916年,来自斯洛伐克的一个小镇。

她的父母在市镇的中心经营一间咖啡馆,是交游甚广的“模范老板”。佩莉斯嘉在五个孩子中排行老四,是一个热爱运动、活泼开朗的孩子。他们的家就在咖啡馆的后面,房子外还有一座小花园。佩莉斯嘉经常和朋友们在花园里打网球,或是在花园外的小溪里游泳;她在学习上也很有天赋,除了必修的德语和法语之外,她还学习了英语和拉丁语,是家里唯一一个考上高中的孩子。

多亏父母的辛勤工作,她家的晚餐总是有鲜美多汁的烤肉,正餐后还会有从自家咖啡馆端来的甜品。佩莉斯嘉很喜欢甜食,尤其是一种杏仁果酱馅的巧克力奶油蛋糕。

她最好的朋友是当地警长的女儿,一位非犹太人。但对他们来说,犹太人或是非犹太人根本就不重要。有一天,那位警长找到佩莉斯嘉的父母,提议如果佩莉斯嘉可以为他的女儿补习,帮助她完成学业,那他们家的咖啡馆就可以延长营业时间,而且还不用额外交税。这下,佩莉斯嘉成了家里的大明星,她也非常乐意帮助她的朋友,后来她们都顺利毕业了。

成年后,佩莉斯嘉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教师,她还加入了教师合唱团,在全国各地巡演斯洛伐克民族歌曲,这份自豪感将伴随她的余生,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犹太人身份会成为一个大麻烦。她依旧是那个备受瞩目的女孩,走在大街上,别人会向她点头致意,还有一位追求她的非犹太裔教师,平时约她喝咖啡和跳舞,有时间还会请她到当地的餐厅共进晚餐。

但好景不长,1939年3月15日,德国军队占领捷克斯洛伐克 ,佩莉斯嘉所在的小镇也受到反犹浪潮的冲击。

忽然有一天,不再有人敢在街上向佩莉斯嘉致意,再也没有人请她跳舞,她的未婚夫也不辞而别。到了1940年,佩莉斯嘉的父母被禁止经营咖啡馆,他们失去了唯一的生计,苦心经营了16年的小店,就这样被卖给了别人。

为了生存下去,佩莉斯嘉一家搬到了斯洛伐克的新首都布拉迪斯拉发,佩莉斯嘉也私下找了一份代课老师的工作。有一天,她坐在一间咖啡馆里与当地的知识分子攀谈,忽然有个男子走过来,大胆地向她自我介绍,这就是她未来的丈夫,来自波兰的犹太记者蒂博尔。

蒂博尔还是位小有抱负的作家,他经常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写写画画,在来信中,他总是亲切地称佩莉斯嘉为“金色的佩莉”。正如后来他们被纳粹抓捕,蒂博尔为安慰妻子说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金色的佩莉!只去想美好的事情!” 这句话陪伴他的妻子熬过了漫长的集中营岁月。1944年10月1日,佩莉斯嘉被送到奥斯威辛集中营,那时她怀孕两个月。

我们的第二位女主角名叫拉海尔,她出生于1918年,来自一个波兰小城。拉海尔有一个枝繁叶茂的家庭,家里有九个孩子,而她是备受尊敬的长姐。她的母亲是一家纺织公司的千金,父亲则是这家公司的职员。在家族企业的庇荫下,他们一家过着较为优渥的生活,平时能吃上美味的波兰馅饼饺子、苹果炖鸭和梅子炖鸡。

拉海尔身为长姐,从小就责任重大。作者告诉我们,当拉海尔长大到足以抱起婴儿的时候,她就承担起了仅次于母亲的角色。她要帮忙做饭、做家务,还要帮忙照顾和教育弟弟妹妹。所以,拉海尔从小照顾弟弟妹妹特别辛苦,18岁那年,她嫁给了一位有钱的夫婿,终于过上了清闲一点的生活。丈夫叫莫尼克,很英俊,拥有一家规模很大的纺织厂,了不起的是,他们的厂里还雇用了非犹太人,这在当时的波兰很少见。

然而,随着希特勒权力的逐渐扩大,欧洲的犹太人注定无法安睡。

1938年,一位十几岁的波兰犹太人在巴黎刺杀了一位德国官员。作为报复,纳粹高层下达了复仇命令。一夜之间,数以千计的犹太会堂、商店和住宅被打砸抢烧,造成近百人被杀害,3万人被逮捕,这是犹太人命运的转折点,史称“水晶之夜”,或使用更合适的译法“碎玻璃之夜”。从那时起,纳粹屠杀犹太人的历史就开始了。

这样的消息传来,拉海尔身边的许多朋友都离开了波兰,但她和丈夫都不愿离开家人。而且更重要的是,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相信德国人会针对像他们一样会说德语、体面且融入社会的犹太人。他们决定留在祖国,而这个决定会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1939年9月1日拂晓,纳粹发动“闪电战”入侵波兰,首都华沙随即沦陷,不久后波兰就被德国和苏联瓜分。犹太人开始被赶入狭窄的隔离区,所有年纪从14岁到60岁的犹太人都被迫服劳役。食物配给要按劳役来支付,而一天的工作,也只能换得一份汤而已。

拉海尔一家人也不例外,他们在隔离区中被迫做苦工,苟延残喘了好几年,然而隔离区其实只是纳粹集中营的中转站。据统计,拉海尔一家所在的罗兹隔离区中曾有20万人登记在册,只有不到1000人幸存下来 。拉海尔被送入奥斯维辛的那天是1944年8月28日,当时她刚刚怀上小生命。

最后一位女主人公叫安嘉,1917年她出生在一个捷克小镇。安嘉是被“宠坏”的小女儿,她父母的家族在当地拥有一座皮革厂。安嘉是家中第一位大学生,她曾在布拉格的查理大学上学,精通德语、法语、英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和俄语。她还热爱艺术,喜欢去电影院,最喜欢的电影是赛珍珠小说改编的《大地》和希区柯克的《贵妇失踪记》,而她最喜爱的格言也来自《乱世佳人》的主角郝思嘉,这句格言是:“明天再想吧。” 这句话日后将不断激励着她活下去。

后来,安嘉嫁给了一位英俊的德国犹太人贝恩德,他是一名建筑师和室内设计师,供职于全欧洲规模最大的一家电影制片厂,还拥有自己的制片团队,但这些都不足以挽救任何人的性命。与另外两位女性一样,安嘉和丈夫都说着地道的德语,与德国人交友,从来都没担心过自己的人身安全。本来他们有一次逃离的机会,可以乘坐火车穿越西伯利亚去往遥远的上海,那里收容了来自欧洲各地的2.3万名犹太人,但最终他们没有离开。

和佩莉斯嘉一样,安嘉在1944年10月1日那天被送到奥斯维辛,当时除了她自己,就连她的丈夫都不知道安嘉已经怀孕。

好,接下来我们便随着三位女性的脚步,深入那座臭名昭著的集中营,奥斯维辛。

当佩莉斯嘉、拉海尔、安嘉踏上奥斯维辛站台的那一刻,她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刚刚从斯洛伐克抵达的人们惨遭猎犬的撕咬,混乱中尽是囚犯的惨叫;而那些被称为“牢头”的囚犯头目则对人们肆意叫骂,粗暴地把他们从车厢里拽出来。冷酷无情的纳粹党卫队端着枪在一旁虎视眈眈。集中营四周铺满了通上高压电的带刺铁丝网,而远处焚尸炉的烟囱中飘出阵阵黑烟。佩莉斯嘉说:“我们过去甚至不知道何谓奥斯维辛,但从我们跳下火车那刻起,我们就都知道了。”从那时起,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的父母。

对于这些新来的犹太女性,纳粹党卫队要求她们每五人一行地排列,肩并肩地通过泥泞不堪的走廊,来到一处偏僻的楼房内,她们将要经历的第一个难关是“消毒”。

在纳粹扭曲的观念里,这些女性被认为是生来就不洁净的人,所谓“消毒”就是剥夺尊严的仪式。她们被要求脱光衣服,将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都扔掉,如果有人有丝毫迟疑,便会遭到殴打。随后,赤身裸体的她们会被赶进一个小房间,在那里会有人检查她们的身体和口腔,查找可能藏着的黄金或宝石。接下来,她们会被剔去所有的头发和毛发。很快,女孩们引以为傲的秀发都被装到了麻袋里,这些头发最终会被用来织布、织网,或被用作德国战争机器所需的绝缘材料和防水材料 。到这一步,她们已经失去了过去所有的人格、身份与尊严。

下一步,便是开头的惊险一幕。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都被带去接受医生的检查,看她们是否怀孕,在此之后,她们还会面临多次这样的点名。好在她们怀孕不久,而且都镇定、清晰地予以否认,因此尚未被发现。检查后,她们被驱赶到盥洗室,水龙头流出的是黑黑的脏水,而作为“消毒”过程的最后一环,她们得到的不是肥皂,而是漫天喷洒的消毒剂。

最后,她们被带进另一个小房间中,那里有堆积如山的破衣烂衫,里面的人随手扔给妇女们一件衣服,这些衣服张冠李戴到可笑的地步,但拿到什么衣服意味着生与死的区别。有的人只拿到窄小的、薄薄的衣服,甚至男士的内衣裤,她们可能很难熬过奥斯维辛的隆冬,而佩莉斯嘉拿到一件女士大衣,这件大衣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救了她的命。同样幸运的是,拉海尔也拿到了一件大码的黑色衣服,足以将逐渐隆起的孕肚隐藏起来。

“消毒”过后,她们暂时活了下来。或许她们还有些庆幸自己还活着,后来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才知道,她们的父母几乎刚抵达奥斯维辛就被送去毒气室。那些年老的、年幼的、体弱的、生病的人都会被党卫军带走,从此消失不见。

随后,三位孕妇被投入了狭窄拥挤的临时营房,所有“女囚犯”都挤在这个没有窗户,空气浑浊,还漏雨的空间里。营房内并列着一张张架子床,每张床都有三层床铺,没有床垫,也没有被子,对于那些睡上铺的人来说,夏天热如火烤,冬天冷如水泡;睡在中铺的人在夏天要忍受几个月的炎热和缺氧;而睡下铺的人相对幸运,但她们还是会被老鼠骚扰,老鼠会在潮湿的地面上跑来跑去,啃食人们脚上的死皮。房间实在太拥挤了,安嘉所在的那个营房里塞了1000多名妇女,每张架子床上最多时睡了12个人。

这样的环境一点也不适合孕妇。再加上每日萦绕在心头的死亡阴影,佩莉斯嘉说:“每天发生的事情都非常清晰地告诉我们,妇女以及尚在孕育中的孩子会遭遇什么命运。但我知道,在这人间地狱,存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她们一生都没有遭遇过这般恶劣的环境,更别提她们正处于异常脆弱的时候,腹中的小生命每天都向母亲乞求着养分。

然而,比环境更恶劣的是饮食。每天的早晚饭都是一碗馊汤,这种汤用沼泽地的脏水和烧过的小麦熬制而成,与其说是汤,不如说是洗碗水。中午则是烂菜叶熬的汤,外加一小片发黑、掺了锯木屑的面包。但泔水一样的馊汤,都有人抢着喝。佩莉斯嘉发现,当汤桶送到的那一刻,就会有人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去,激烈的推搡与争吵瞬间爆发。有的人用肮脏的双手捞点可以果腹的东西,还有的人甚至直接在地上舔食汤汁。

在集中营里,活着与尊严似乎已经变成二选一的难题。

意料之中的是,这样的生存环境逼疯了很多人,许多女孩在恐惧、饥饿和口渴难耐中陷入绝望,选择一死了之。但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都忍受着食物的恶臭,尽力地汲取着每一滴热量,即使是捏着鼻子也要灌下去,因为怀孕让她们太饥饿了,但更重要的是,她们的丈夫与亲人都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生死未卜,活下去,至少活着生下孩子,成了她们在集中营里唯一能依靠的信仰。

除去难以忍受的生存环境,妇女们每日还要忍受纳粹的折磨。每天凌晨4点左右,她们都会被刺耳的铃声吵醒,还会有人敲打她们的脚,朝她们大喊大叫。妇女们被迫站成队列,五个人一排,像牲口一样接受点验。无论天气如何,她们都得在户外站上十二个小时,即使是冰天雪地也不例外。如果有人体力不支,或是虚弱晕倒,就会被送往毒气室。

很难想象这三位了不起的孕妇是如何挨过一次次的检查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怀孕也给了她们莫名的勇气,正如安嘉所说:“你对生与死无能为力,但你知道,你要选择生。”

凭借这样一股力量,安嘉混过了十二次检查。最终,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三人都蒙混过关,踏上了前往劳动营的火车,离开了可怕的奥斯维辛。在此之前,她们被勒令接受淋浴。当她们祈祷着走进淋浴室,心中还忐忑着不知道从水龙头喷出的到底是毒气还是凉水,当冰凉的水涌出,有人激动地大喊:“这是水!我还活着!”

但佩莉斯嘉三人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少数的幸运儿。战争期间,大约有130万人被运到奥斯维辛,其中有110万人死去,包括她们的父母、丈夫,还有几乎所有兄弟姐妹。

离开奥斯维辛之后,她们的下一站是位于德国萨克森州中部的弗赖贝格。妇女们将在德国人的兵工厂里生产零件,每日站立工作十四个小时,不能坐下,也不能说话,日夜不停地为纳粹军队生产战争机器。

不过,对于这一点,拉海尔的妹妹萨拉说:“我在弗赖贝格得到一份工作,开始制造飞机,这就是为什么德国人没有能赢得战争,因为正是我们制造了那些飞机!”按照佩莉斯嘉的说法,“你简直无法信赖从那里出厂的飞机!” 虽然纳粹就像“鹰眼”一样监视着这些曾经的教师、家庭妇女和女大学生,但想象一下,如果你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坏敌人的武器,你怎么可能放过呢?或许纳粹小看这些犹太女性了,到最后,她们生产出了一批批质量堪忧的螺旋桨和机翼。

尽管十四小时的站立对孕妇来说简直就是酷刑,但她们终于远离了奥斯维辛和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胁。她们的住宿条件有所改善,每个房间内只容纳90名妇女,她们甚至还有了枕头和被单,这里间歇性地供应冷水,公厕不供厕纸,她们就用衣服的破布条和旧报纸来上厕所,尤其是喜欢用印有希特勒照片的报纸来擦屁股。

在弗赖贝格的工厂里,每层厂房由一名纳粹党卫队男军官负责,还有一名党卫队女兵协助。作者发现,这些女兵卑鄙且冷血,她们每天都要反复殴打囚犯。作者在书中写道,有一个女看守为了一点小事就狠狠地扇佩莉斯嘉耳光。同样,安嘉也遭过这种毫无理由的毒打。

实际上,带领女囚犯工作的工长并不是纳粹,只是一般的德国人,但他们却眼看着她们遭受虐待而无动于衷。囚犯中有位女药剂师,有一次因为不堪殴打而说了德语,那工长惊讶地望着她,问:“你居然会说德语?”女药剂师说:“当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医生、教师、知识分子。”那男人又说:“我们被告知,你们都是来自不同城市的妓女和罪犯,所以才被剃成光头。”而女药剂师答道:“不,我们只是犹太人。”

对于任何人来说,每天十四小时的繁重工作与营养不良都可能是致命的,而一旦慢下来就会被殴打,无法工作的人更是死路一条。为了维持生产效率,纳粹每晚会给妇女们每人分配400克面包和一点咖啡,偶尔还会有一小块人造黄油或一小块果酱,安嘉说,有些妇女很自律,她们会把食物分成几份,每天分成几次来吃,但孕妇太渴望食物了,安嘉每次都会一次性吃完她那份食物,即使这意味着将挨饿二十四小时。

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怀有身孕,她们都想尽一切方法搞到额外的食物。佩莉斯嘉在孕期很想吃洋葱,经常用整块面包换一块洋葱来吃,但她很幸运,她的身边一直有一位忠实的朋友陪伴着她,早在奥斯维辛的时候,这位朋友就冒着生命危险为佩莉斯嘉弄到过额外的食物,到弗赖贝格也是如此。可以说,没有这位女士的保护,佩莉斯嘉的生存概率可能会小得多。

拉海尔也同样忍受着饥饿,她说:“我们回到住处的时候都很累,如果谁还能剩下一片面包,我会求她分我一点。”有一天,她找到一片生土豆,然后就像吃糖那样吮吸着那片土豆,直到一点也不剩。还有一次,她发现一棵半埋在泥泞里的发霉卷心菜,她知道捡起那棵卷心菜可能会被射杀,但她太饿了。她豁了出去,把那棵已经腐烂发臭的卷心菜吞了下去,她说,这辈子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实际上,妇女们渡过难关的方法惊人的相似,那就是聚在一起,谈论过去美味的食物。她们会回想起家里的厨房,饭桌上摆满食物和甜美的红酒,安嘉回想着说:“多么美妙的蛋糕啊!十个鸡蛋做成的蛋糕,淋上四公斤奶油和一公斤巧克力。这是我们渡过难关的唯一办法。蛋糕越夸张越好。这给了我们某种满足感。” 佩莉斯嘉也会想到,小时候在斯洛伐克的小镇上,她把鼻子贴在蛋糕店橱窗上,垂涎着那个糖霜包裹着的肉桂蛋糕。拉海尔或许也会记得:过去一大家子人围在桌边,享受着美味的梅子炖鸡。好在,拉海尔最大的三个妹妹还在身边,她们可以互相慰藉与扶持,从丧亲的痛苦中走出来。

然而,如果说三位母亲的幸存有一个先决条件的话,那就是纳粹的溃败。无论是出于对战败的恐惧,还是对自身暴行的愧疚,党卫军没有像在奥斯维辛那样,杀害孕肚日益明显的三位母亲。1945年4月12日,佩莉斯嘉在工厂的医务室中顺利诞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只有1.6公斤重,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当时,恰好营中有一位好心的犹太医生,他尽心尽力地照料佩莉斯嘉和孩子。神奇的是,在佩莉斯嘉生产时,还有党卫队看守、工长在门口围观,有些围观者还打赌,“如果是女孩,战争就该结束了;如果是男孩,战争就还得打下去。”或许战争打了这么多年,德国人也厌倦了。甚至有德国人在看到佩莉斯嘉诞下的是女孩后,大声欢呼道:“是个女孩!战争就要结束了!”

在此之前的1月份,苏联军队已经解放了奥斯维辛,距离战争的真正终结不远了!

这时候对于德国人来说,战败已经在所难免,但纳粹高层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犹太人。数千人在集中营疏散之前就惨遭杀害,剩下的人被迫随纳粹转移。这趟“死亡行军”可以说凶险无比。据估计,在战争的最后六个月,集中营里本来还有70万名幸存者,但其中有30万人在转移期间被折磨致死。许多人死在了劳累、严寒与饥饿的折磨中,纳粹党卫队还接到命令,射杀那些虚弱掉队的人 。

遗憾的是,佩莉斯嘉的丈夫蒂博尔就不幸死在了死亡行军中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妻子了,便丧失了活着的希望。但当时佩莉斯嘉对此一无所知,在战后很久,她都还在苦苦寻觅她的丈夫。

就在佩莉斯嘉产下新生儿的第二天,弗赖贝格集中营的女囚犯们被迫转移。她们被塞进了露天的货运列车里。怀抱新生儿的佩莉斯嘉和挺着大肚子的拉海尔、安嘉也踏上了这趟开往死亡的列车。4月的欧洲风雪交加,她们挤在露天的车厢里,像牲口一样被运去毛特豪森集中营。没有吃,没有喝,长时间暴露在严寒天气中,很多人被活活冻死。

此时,拉海尔的体重只剩下60多斤 ,她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肚子,只能躺在坚硬的车厢地板上。她的预产期快到了,这或许也是她的死期。4月19日那天,纳粹车队遭到空袭,就在盟军的战机在空中盘旋,扔下一颗颗炸弹时,拉海尔在露天车厢中,生下了一个男孩。难以置信的是,就像佩莉斯嘉一样,拉海尔也分泌出了乳汁,即使她们的身体都极度虚弱,体重所剩无几,但她们用乳汁养活了严重营养不良、几乎不可能活下来的婴儿。

在这里,我还想和你分享一个小插曲。当死亡列车停在一个名叫霍尔尼-布日扎(Horní Bříza)的捷克小镇时,那里的居民都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所剩不多的口粮送给妇女们。有人把为自己的新生儿准备的婴儿服送给了佩莉斯嘉,这套婴儿服后来成为佩莉斯嘉一生最珍视的物品。还有人在面包和三明治里偷偷塞进小纸条,在上面写:坚持住!要坚强!困境不会持续太久!同样,安嘉也收到了一瓶牛奶,这瓶牛奶简直救了她和腹中孩子的命。

到现在,佩莉斯嘉和拉海尔都在恶劣环境中生下了小孩,而安嘉的生育过程比她们更凶险。当列车刚抵达毛特豪森,安嘉就快要生了,她和其他垂死的人被扔在一个板车上,摇摇晃晃地前往营地,孩子竟然就在板车上降生了。不用说我们也知道,在这种环境下生育实在是太凶险了。但安嘉依然做到了。和另外两个母亲的孩子一样,这个婴儿太瘦小,如果不立刻放进保温箱的话,恐怕会有生命之忧,但安嘉依然那么乐观,在泥泞、汗液与血液交织的污秽中,安嘉紧紧地贴着孩子,说,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保温箱”。最后她们都活了过来。

希望的曙光已经在不远处。4月30日下午,希特勒服毒自尽,还用手枪朝自己右边的太阳穴打了一枪 。战争终于结束了。1945年5月5日星期六的早上,美国第3集团军第11装甲师下属的“闪电部队”开入了毛特豪森集中营。眼前的情景让这些美国大兵终生难忘。在双层电网的另一边,他们看见了数以万计的囚犯,这些囚犯瘦得已不成人形,精神临近崩溃。作者说,当美国人开车穿过大门的时候,囚犯们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尖叫、怒骂和哭泣。

在数年的噩梦之后,集中营里上万名囚犯迎来了解放的一天,包括我们的三位母亲。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这三位在集中营中勇敢生下孩子的伟大母亲,终于重获自由。她们幸运的三个孩子哈娜、马克和爱娃也重获新生,他们是集中营最小的见证者,他们与战争的胜利同岁。

好,这本书的故事就为你讲到这里。集中营里的暴行几乎无法用言语概括,最后,我们来简单总结一下,向三位母亲致敬。

回到咱们开篇时给大家留下的悬念:为什么三位母亲能成为最终的幸存者呢?答案似乎显而易见。除了运气以外,她们拥有顽强的意志力与勇气,无论处于何种不幸的境况都没有放弃希望;她们渴望为孩子带来生存的机会、与家人团聚,所以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生存下去;在黑暗的岁月中,她们唤醒过去美好的记忆,静候解放的黎明。这些都可以说是她们强大精神力量的来源。

还有呢?可能你也发现了,在三位母亲的旅程中,还有很多人善意帮助她们。如果佩莉斯嘉没有那位忠实的朋友,或是没有那位负责接生,悉心照料她和孩子的犹太医生,那么佩莉斯嘉随时都可能撑不下去。另外,拉海尔与妹妹们互相扶持,安嘉也一直有密友陪伴。还有捷克小镇霍尔尼-布日扎的那些好心人,如果没有他们的舍命相助,可能死亡列车上还会再多几个牺牲者。实际上,故事中这样闪闪发光的无名英雄还有很多,就像在黑夜中的星辰。或许我们可以说,三位母亲从未孤军奋战,即使在最黑暗的深渊中,依然有许多人与她们一同坚守着人性,等待着希望的曙光。

无论是坚定不移渴望活下去的母亲,还是出生在废墟中,顽强生存下来的孩子,他们对抗纳粹的方式就是活下去。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都不能放弃生的希望。

后来,她们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再次拥有了枝繁叶茂的家庭;值得一提的是,她们都活得很长久。在战争结束70周年纪念活动上,她们的三个孩子又重新聚首,再次地向世人一遍遍地讲述母亲们与命运抗争的非凡故事。

正如大仲马在《基督山伯爵》中写道:“世上没有幸福和不幸,有的只是境况的比较,唯有经历苦难的人才能感受到无上的幸福。必须经历过死亡才能感受到生的欢乐。活下去并且生活美满,我心灵珍视的孩子们。永远不要忘记,直至上帝向人揭示出未来之日,人类全部智慧就包含在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这句话,愿你我共勉。

以上就是这本书的精华内容,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收我们为你准备的全文和脑图,你还可以点击“红包”,把这本书免费分享给你的朋友。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细节,可以查收附在文稿下方的电子书。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1.  佩莉斯嘉、拉海尔和安嘉在集中营中渴望为孩子带来生存的机会、与家人团聚,所以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生存下去,从未放弃希望;过去的美好回忆、美味食物和蛋糕的记忆都让她们有勇气坚持下去。

2.  三位母亲从未孤军奋战,即使在最黑暗的深渊中,依然有许多人与她们一同坚守着人性,等待着希望的曙光。